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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都市言情 > 重生1931,我有一座军事仓库 > 第375章 死神吻过的航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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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死神吻过的航道(2)

而利川轮是川江遇险沉没的第一艘中国籍轮船。1914年,川路轮船公司在重庆白象街成立,选择了上海求新造船厂,打造浅水轮两艘,当年10月接回川江。其中一艘取名“利川”号,与1898年第一艘成功首航川江的轮船同名。

民国三年春,白象街码头旌旗猎猎。川路轮船公司新造的\"利川\"号汽笛长鸣,惊起一滩鸥鹭。这艘以川江首航功臣命名的浅水轮,此刻正载着满舱蜀锦与盐巴,在众人期盼中劈开青滩的浪头。

\"要我说,这铁壳船就该叫镇江龙!\"大副老陈抚摸着斑驳的船舷,铜铃眼里泛着光。他身后,十二名船工正将最后几筐桐油搬进底舱,粗布衣裳早被江水打湿成深褐色。

谁料天公不作美。二月枯水季刚至,\"利川\"号便在云阳城外栽了跟头。螺旋桨撞上暗礁那日,江水冷得刺骨。老船长攥着舵轮的手青筋暴起,眼睁睁看着船尾泛起血沫般的铁锈。从重庆请来的洋匠人叼着烟斗,在机舱里捣鼓了半月,临走时撂下句话:\"这破船再敢跑滩,老子名字倒着写!\"

可川江上的买卖哪等人?三月初七晨雾未散,\"利川\"号再次启航。老陈特意在龙骨贴了道符,船头插着香烛。秭归泄滩的漩涡像张开的巨口,船工们光着膀子吼号子,纤绳勒进肩头血肉模糊。

\"左满舵!撞角压水!\"老船长的嘶吼被浪涛撕碎。话音未落,船底猛地一震,二十多个窟窿同时往外喷水柱。暗礁如利齿咬住船身,江水瞬间漫过脚踝。船工们慌了神,七手八脚拖来三条木船,用麻绳将船舷捆成粽子。

整整七天,利川轮在激流中打转,成了江神爷的活祭。老陈蹲在桅杆下抽旱烟,烟锅里的火星明灭,映得他脸上沟壑纵横:\"这趟怕是要交代在这儿咯。\"

四月十日,春汛突至。本该枯坐等死的众人,眼见着江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暗礁被浑浊的浪头吞没,固定船身的麻绳相继崩断。老船长最后看了眼倾覆的罗盘,突然抄起斧头劈断缆绳:\"跳船!\"

惊涛骇浪中,\"利川\"号如片枯叶沉入江底。船尾残破的螺旋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仿佛在诉说川江航运的百年血泪。此后每逢雨夜,渔民们总说能听见江底传来汽笛哀鸣,那是中国近代航运史上第一道未愈的伤疤。

1937年至1945年,川江共有23艘轮船沉没。其中,民生实业股份有限公司竟有19艘。民生公司从1926年11月开行第一艘轮船以来,到1949年,发生了31起重大海损事故,平均每年就有一起。在民生公司沉没的19艘轮船中,有两起海损大灾难更是惊心动魄。

抗战中宜昌失守后,西迁的物资和军政人员、前线伤员,退聚在西陵峡平善坝、南沱、三斗坪一带待运。

1942年2月4日,民生公司民熙轮在三斗坪装运军人和伤员。因急于回到四川大后方,军人和伤员不听船员劝阻,纷纷自行拥上轮船,乘客竟达到900多人,超载近一半。开航上驶20多公里后,民熙轮来到川江着名险滩秭归青滩,需绞滩才能过滩。施绞过程中,由于轮船严重超载,荷重太大,船体重心向左倾斜而侧翻,瞬间沉没,全船乘客和船员只有100人左右获救,有800多人葬身江中。

1944年3月5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冯玉祥与夫人一道,乘民生公司民裕轮从重庆城区去江津县(今重庆江津区),宣传动员民众参加节约献金救国活动。轮船上行至巴县小南海(今属大渡口区)航道时,因江浪汹涌,颠簸厉害。随行的江津地方官员告诉冯玉祥,这里常有船只遇险,丧命的多。冯听后,便在船上写下一首打油诗:

小南海,在江心。船破坏,淹死许多人。革命为除人民害,到此险滩最要紧,三万大军携工具,开凿山石水平稳。真正为民谋福利,实行主义之根本。

长江在崆岭滩拐出七道弯,崖壁被百年纤绳磨出十八条凹痕。纤夫陈老四他们佝偻着脊背,膝盖抵在棱角分明的礁石上,纤绳压得他脖颈与石面平行——这是头佬王疤脸定的规矩:“牲口拉纤得把脸贴地,省得偷懒看天!”

江风裹着细雨砸向泄滩,三十丈高的栈道像条灰蟒缠在峭壁上。

四十斤的竹缆勒进他纤夫们肩胛骨的血痂里。昨夜新来的哑巴撑不住跪倒,王疤脸的火铳筒直接捅进他嘴里:“狗东西耽误时辰,老子拿你喂江鱼!”三米外就是翻滚的漩涡,哑巴被踹下崖时连惨叫都闷在江涛里。崖底浮起半片灰布衫,那是哑巴身上最后一件衣裳。

草鞋早被礁石割成碎麻,陈老四赤脚踩过石缝时,足底渗出的血混着前人的暗红污渍,在青苔上拖出黏腻的痕。这痕迹被纤夫们叫作“人油开道”——去年腊月冻死的刘瘸子,血脚印到现在都没褪色。

“晌午歇一刻钟!”王疤脸拎着竹条绕到船尾,纤夫们哆嗦着解下腰间葫芦。葫芦里是混着泥沙的江水,就着糙米饭团吞下去。陈老四掰开饭团,发现夹着半条泡胀的菜虫——米缸上月就被王疤脸换成霉米,省下的钱够他在宜昌城里包三个烟馆姑娘。

小伍子对江河说:“哥,他们太不容易了!我听人说,去年腊月,一个叫李麻子的纤绳就是在这里崩断的。那截断绳飞出去时,生生抽断了三丈外一棵碗口粗的柏树。”

好不容易闯滩靠时已是子夜。伙房蒸笼里飘出霉米味,王疤脸却拎着个油纸包晃进来:“重庆来的云土,东家赏的福寿膏。”

陈四盯着他腰间新打的银烟盒——那本该是兄弟们这个月的工钱。

毛小六突然踹翻条凳,半块硬馍砸在墙上:“王领班,上个月说涨三成工钱,是不是又不算了!”

王疤脸倏地冷了脸:“想干就干,不想干滚蛋,老子就是这条船上的天,谁再跟老子龇牙我就把他丢到江里喂鱼!”

四个不三不四,腰着别着攮子、土枪的汉子黑塔一样立在王疤脸的身后,眼里的凶光狠狠盯着对面拉纤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