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小说旗!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天青之道法自然 > 第3章 听乐南宫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那吕维膝下一男一女。这女儿却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亦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常与京中词人诗词相伴,琴棋相通,倒是不冤那吕维官品家世。

到了婚聘之年,那提亲的媒婆险些踏破了吕府的门槛。

然,吕维爱惜女儿,亦是想了借了儿女姻亲,于自家谋一个前程。且也是不肯轻易与人,便是挑花了眼,一再推托。

但这吕衙内麽,却不是个省油的的灯。

从吕府察子记录所言,那衙内无官无职,也不曾有过功名。

自此看来,这吕维也曾正直无私。

以他的官职,若想给自儿子讨一个寄禄也不是件难事,再不济的,也能在皇城司给谋一个职位来。然,就此子来看,此翁似乎并无此营私之心。

然这衙内倒是有些异类也,却是放着自家的娘子不碰,二十有余却无子嗣延后。

据察子所记,那吕维屡有训斥。这家里有妻,亦可再娶妾室。你如此这般在外面偷,着实让人费解。

这没事干找小三,绕世界打野盘的事,别说个宋代,就是搁现在,再通情达理的媳妇也跟他过不下去。

闹到最后闹到那娘子娘家写了休书与他。

自此一拍两散,感情破裂了!过不下去了!离婚!

诶?且慢!这北宋的女子能写“休书”麽?

能,北宋管这玩意叫“和离”,需夫妇两家到本地的司衙办理。只要是理由正当,财产分割清晰,基本就给办了。

而且北宋女子在离婚之后不仅不会受到非议,还可以免费分到丈夫家的财产,因为丈夫的家产里面有自己陪嫁过来嫁妆。

且不要小看嫁妆。

宋朝嫁女,当爹陪嫁赔的一个倾家荡产的那是常事。那叫一个十里红妆,从吃穿用度,到死的时候用的棺材,那叫一个样样俱全。

哲宗之时,便是有那“程朱理学”提到过女子离婚后不可再嫁。但是那会压根没人听他们的。

我们的大文豪李清照就干过这事。

她离婚比较麻烦,因为前面已经有过一段婚姻,本就是再婚。且不是因为夫死再嫁,而因家暴再离。倒是个遇人不淑,本身那人就是奔着谋她家产来的。

话虽如此,理你也全占,但是世人不知啊,哪能让你跟闹着玩一样离了再离?

于是乎,便托了当朝的宰相,表妹夫秦桧费尽了周章才行的此事。

说起这女子地位在我国文化中的变化,本人没有做过专门的研究。但是女子地位变的卑微,以至于成为男人的附属品这事,起码不会发生在北宋。

书回正传。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娘子闹到离婚这种程度啊?

也不是这吕维整天的在外面胡混。却是因咱这吕衙内好“妇人”,也就是整天的勾搭那些个结过婚的少妇!且“屡与外妇媾和”夜不归宿。

倒是一个会享受混货,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的鉴赏品味倒是个色中豪杰!

这“色”且是个难缠,一旦沾身便是再无好人也。如此看来,这吕衙内倒是一个混吃混喝的浑人一个。除了这色,倒是一个安分守己,里里外外却是得不到他的消息。

若想取之,这吕衙内身上这“费解”二字尚需仔细的斟酌了去。

那陆寅心道:若以此攻之,便有三成的胜券在握。然,这三成便是在那“费解”二字之上。

此事倒是不难,且寻那吕衙内“好过之妇”便可。

但是,不好办的是,待那吕衙内中招之后,却又如何打算?

质其子而胁其志?而为官家所用?

诚然,吕维是把刀子,任何脏活累活他都能干得出来。且没什么朝堂之上,那些个大臣们所谓的“大道”约束了自己。

然,官家所欲者,却为何事?

只是借了这“真龙案”扳倒一个宋家麽?

倒是不敢说来。皇帝尽管是个文青,但脑子绝对是够用的。

那陆寅隐约间,便觉此间却是有得一篇大大文章。

只有了解的官家真正的意图,这事方是做的妥帖。做的妥帖了,便不用求那官家与那宋家昭雪,也能保得宋家父子全身而退。

至于宋家还能不能回朝做官?倒在其次。其实这官那宋正平做不做也罢。积年的远离朝堂,本身就有退意,只是没有个正当的理由辞官而已。

想至此,那陆寅便定下心思,且埋头于那“真龙案”万千的蛛丝马迹中,苦苦找寻那官家欲意何为。

那陆寅彻夜翻看那吕府的察子记录,与那“真龙案”所设卷案札子有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不觉间,已是天光大亮。

饶是一屋子的烛烟之气,熏得人不得一个清爽,索性推开窗子,让那冷风进来得了一个清醒。

窗外,饶是一个“兆之光明如雨止”。

寒风不冷,徐徐拂面,让人心朗气爽。

透了窗,见那小院内,残雪朝阳,禅风清幽。心下却仍思忖:这官家不傻,本是知晓宋家本就是个冤案。若觉那宋家不冤,也不会有那三帅堵门。且也不会留得自家在此清幽的小院,好吃好喝的待着了。

自家被羁押于此,那官家以一定晓得,然那三帅堵门,倒是京城传遍。

据察子言,且有吴王之子把剑与那皇城司吏对峙之言。尽管是宗室,也免不了那大不敬之罪。毕竟,人家皇城司吏也是个奉旨办事。打了皇城司的狗腿子,伤的可是官家的脸。

然这事闹的挺大,然却依旧被发配了去。

这事且是让那陆寅百思不得其解,那官家却一味纵那吕维却是为何?

其实,并不是这陆寅脑子笨,想不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别说是陆寅,即便是那童贯,在这事上也是个糊糊涂涂。

要是那童贯明白这官家的“闷”在何处,自己就去给皇帝解闷玩了,且用不到旁人。

也别说什么吕维势大。就是这吕维手眼通天,搁在童贯那,还真不往眼里放。

比起蔡京,再看这吕维?小角色一个!

“舞智御人”什么意思?那叫连哄带骗的让你替他把活干了。当了枪头,还让你特有成就感。

他就是把你卖了,你还在帮他算了,这票买卖值不值。更甚之,还要堆出个笑容,腆了脸问,这钱咱们怎么分?

不过吕维这事,商英相做的也是个有点过分。没事干你辞官干嘛?

不过这事也怨不得他,本身就是道德洁癖,不愿与这污糟之地待上一分一秒。

还是那句话,有道德洁癖的,就别做官了。别说做官,就是做事都不行,毕竟谁都经不住趴在脸上仔细的看。

吕维也是算中了那张商英“道德洁癖”的弱点。

我就把这事弄脏,脏到你待不下去。这就跟往馒头上吐口吐沫一样,你不吃不了,但是我还能吃。

若是蔡京?这事简单!一个四品官?殿上喧哗?还让你成精了?乱棍打出便是。但凡跟你多一句废话都是对皇权的不尊重。还让你“皇权归正”了?

蔡京有这手段?

什么?“乱棍打出”也叫手段?那叫他跟吕维客气。

崇宁年,御史沈畸人等因办案不合其意,六人俱被判了个削官,坐窜沙洲。这叫手段!

然,此时的蔡京,且在杭州,跟4A级景区,洞霄宫门口蹲着卖票呢。

官家又是言语隐晦,说的一个不明不白。搭上黄门公那个猪队友,又是个只会伺候人的主。童贯跟他商量也是个没结果。

要是蔡京还在,那童贯也不至于丢下个“御前使唤”的木牌,领了赏赐便马不停蹄的跑回太原,留下这一堆的难缠与一个宋家的亲兵。

说白了,那童贯就是一个不明就里,摸不透此事锏的关节。所以,很不愿意趟这滩浑水,事,让给你们办,你们办成啥样那是你们的事。且一个“躲”字罢了。

陆寅不在朝堂,也不晓得其中瓜葛。也看不到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毕竟是层次不一样,眼界也是不一样的。人看的是星辰大海,家国天下。你能看见的也就是些个儿女私情,快意恩仇。

于是乎,这陆寅且是陷在这官家“欲意何为”里面打转。凭窗,望了小院内的残雪挂枝,寒鸦来去,苦苦的不得其解。

正在思忖却听得门外有下人进了小院,见陆寅凭窗,便躬身道:

“先生起了?”

除去送吃送喝,这下人们倒是视此内为禁地,且不肯轻易的踏入这小院一步。原先倒是个不解,后来,见李岩等人搬来这“真龙案”的林林总总,便是一个心下释然。这玩意,事涉大内,那叫一个谁见谁死啊!

此番倒是怎的了?

倒是一句没话找话的“先生起了”便又使得那陆寅有些个迷茫,且问了声:

“何事?”

那小厮有躬身,道:

“门外有人请见。”

咦?倒又一个怪哉。陆寅到此,只见过那周督职和那李岩来过一次。

这两人来此,却不需劳烦了这班下人的通禀。

说白了,这帮所谓的下人,压根就是这俩货派来看我的!

心中疑惑,便答应了一声,便开了门道:

“见我麽?”

那下人听了,便躬身点头,诺诺的不再做声。

陆寅也是个知趣的。见他不说,便是不问。

抬手,道了一声:

“带路。”

于是乎,便过了月亮门,随那下人到得前院堂前。

刚到得前院,便见那堂前台阶下站了一女子。

倒是何等的风物?倒是只看了背影也能让人心下一紧。只这背影,便是将那前院的雪景晃的一个踪迹全无!让人满眼且只剩下那纤纤之姿。

见那女子,外面披着一件暗红挑了暗金线团花的风兜,边沿撒了白狐的封毛,随风微微颤动,恰似那“清风摇翠裾”又好似“枯枝染白霜,残雪映梅花”。

素手捧了一个紫铜的手炉。葱指白如凝脂,与那紫铜的古朴相衬却也拙中藏巧,刚柔相济。

看那背影,袅袅婷婷,清新素雅,容不得半点风尘。

倒是怎的一个美艳?

说不来,却有词赞曰:

眼溜半江秋水,眉舒一点巫峰。

蝉鬟微露影蒙蒙,已觉香风暗送。

袖笼五枝寒玉,唇上一簇新红。

寒雪素面斗梅红,早把人心牵动。

心猿不知何踪,意马哪有缰绳?

只得无赖量风月,哪管甚,将相有种。

这等的风月无边,只看的那陆寅心内惶惶。只想望那女子,大叫一声:

“呔!妖怪休走!吃俺老孙一棒!”

诶?你们莫笑……还笑的那么淫秽?

就是“吃俺老孙一棒”啊?没抄错啊?猴是这样说的啊?还笑?你们笑什么?

我去!不带你这样的啊!

我冷汗都出来了。好好地一本《西游记》,愣是让你们生生的看成神话版的《金瓶梅》?也没谁了!

让我都没法面对我那纯真的童年了。

那陆寅,便是赶紧低头压了心猿,拴了意马。止步于前,不敢独自招呼了。

刚要回头招呼下人,却见那小厮已经不见了一个踪影。

那陆寅更是个慌张,四下看了看,确是一个无人。

心道:诶?怎么茬?用到你们了,就给我闹幺蛾子?

想罢,心下恼了那小厮,也不便说话。

只得咳嗽一声让那女子听见。

那女子听得陆寅的声响转过身来,见是陆寅,便蹲了一礼。

见,粉团般的面目,白的让人看了眼前恍惚。明眸含泪,饶是一个顾盼生辉。朱唇皓齿,如玉落珠盘。轻启口道一声:

“妾身见过公子。”

那声音却是声如莺啼流转,入耳穿脑,直冲进泥丸宫荡开。而后,便是一个盈盈,挥之不去。恰如“坐听南宫乐”饶是让人多想了几分,心中不禁暗辩了丝桐之音。

抬头看,便撞见巫峰下,那半江的秋水,让人心潮随之荡漾了开来。

观之,虽艳却是不俗。温文尔雅,眉间身上却隐有一番风情。蹙蹙间,倒是让人心痒难耐,却又不敢近身亵渎。

那陆寅看罢,心中叹道:如果将她唤做“佳人”倒是辱没了她。

观这女子,虽身在近前,却恍若隔水而不可亲近。又宛若一朵清莲,不浓不淡地犹自散放清香。却又如那蔷薇,妖艳且不染凡尘。

此为妖也。却如那《踏莎行》中所道:

妖艳相偎,清香交喷。

花王尤喜来亲迎。

有如二女事唐虞,

群芳休更夸相并。

小雨资娇,

轻风借润。

天应知我怜孤韵。

莫惊岁岁有双葩,

仪真自古风流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