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在殿前。
面前一堆奏折,每一份都请求立即杀了谢景墨。
高副将站在堂下,捂着伤口,“这不是扯平了么?余白杀了郭相,谢景墨杀了余白,这一来一往的,怎么,他们还好意思说要景墨偿命啊?”
林副将站在对立面,皱眉,“这事就不是这么办,余白杀了郭相,你有证据吗?”
高副将被问的,脸上一滞。
林副将,“可谢景墨杀余白,那可是街上人都瞧见了,现在街上人人都说,谢将军的长剑不是杀敌的,如今对准了自己人,你如何解释?”
林副将叹气,“而且,人家是派了七弯八拐的亲戚意外马失前蹄,才导致郭相当街死亡,景墨呢?他自己提着刀杀了余白,整个长安街的人都看见了!”
高副将烦躁的皱眉,反问林副将,“那你说怎么办?难道一个余白,还敢要景墨填命啊?!”
林副将恼怒道,“你去跟那些上奏折的人说啊!”
两人争论不休。
福海匆匆进门,“太后,不好了!余相晕倒了!”
高副将跟林副将的脸色当即一白。
云昭缓缓起身,“让人把余相抬到太医院去。”
高副将看着云昭,“那你去哪?”
云昭面无表情,“上朝!”
朝堂上。
“谢景墨肆意妄为,当街杀人,若不立即诛杀,王法合在。”
“谢景墨无法无天,视人命为草芥,妄为人臣!”
“太后,王法昭昭,理应正法纪!”
“太后,谢景墨暴虐凶残,如今犯此大祸,应当诛杀!”
“臣附议!”
“臣附议!”
“……”
朝堂里跪下大半的人。
云昭看着底下的人,缓缓说:“如今事情没有查明,谢景墨边塞七年,收复边塞领土,之后征战西南,又是三年,再之后,攻打匈奴,稳定西北,战功赫赫,无论其人品如何,理应给他一个机会,查明这件事,若这件事的背后,真的如众位说的,我一定给众位一个交代。”
礼部侍郎跪下,“太后,这事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还能有什么内情?”
工部尚书跪下,“太后,天理昭昭,理应速速处死谢景墨!”
户部跪下,“太后,这件事就是谢景墨泄私愤,所以才导致今天局面,不杀谢景墨,不足以平民心啊!”
“……”
云昭闭了闭眼,“哀家已经说了,只要查了之后,背后没有怨气,哀家必定会给众人一个交代。”
户部闻言,头磕在地上,“太后,您曾在边塞七年,跟谢景墨是旧相识,如今说这话,恐有偏私。”
这话一出。
云昭的眉头皱的很沉。
她上位有一段时间了,这些时间里,也不是完全在玩的。
她的语气威严,眸色很冷,“偏私?”
冷淡的声音沉沉的落下去,“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上,哀家的是不能发表任何言论了,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对吧?”
这话一出,堂下的人深深低头,“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我朝宰相当街身亡,难道都不允许哀家查一查?看来,哀家这个垂帘听政,也是摆设,哀家这个位置,不如换你来做?”
这话一出。
那人身子瑟瑟发抖,“臣惶恐。”
“是么?我瞧着是很不惶恐的,如今一个两个的,这样迫不及待,先不说谢景墨是王爷身份,就是他多年为了朝廷,四处征战,也该给他一个公平,
如今你们一个个的,恨不得立即处死他,行啊,那日后边塞有将士,我就从今天的人里选一个,匈奴的联姻,自然也该你们身先士卒。”
云昭抬起眼,看着户部,“我记得,户部侍郎你的儿子今年也到了婚配的岁数了,谢景墨我立即绞杀了,那联姻,就让你儿子去?”
户部侍郎闻言,立即跪下,“太后!”他声音颤抖,“臣的儿子还尚且不到婚配的年纪,更不可能去匈奴那样的苦寒之地!”
云昭的眉眼冷冷一台,看向刚刚说的最凶的礼部,“李侍郎,我记得,你家嫡子一直在工部做事,也一直没有婚配,匈奴,他可去的?”
这话一出。
工部也立即跪下!
云昭的眸色一扫,众人目光闪躲。
云昭冷冷一笑,“怎么?如今不说哀家偏私了,谢景墨可以死,可以立即死!你们就跪在这里,给选出一个嫡子来,去匈奴联姻,只要一选出来,我立即把谢景墨拖出去,午门斩首!”
云昭威严的扫视一圈,视线如有实质的压下去。
众人瑟瑟发抖,没有一个敢出声。
那可是匈奴啊!
那女首领豪迈的根本不像是良家妇女。
嫁过去,那就是一个死。
谁愿意把嫡子嫁过去啊?
云昭眸色沉沉,“怎么?都不说话了?平日里你们言之凿凿,如今要你们说话的时候,怎么,一个个都成哑巴了?”
户部低声说:“若是这样,就让谢景墨戴罪立功,原本也是他要去联姻的,那就让他速速跟着匈奴的人去。”
礼部立即点头,“对,就当做没这个人了。”
工部,“这样谢景墨也不用死,可不正好?”
云昭坐在堂上看着堂下人这些嘴脸,深深皱眉。
文臣心思多。
不像武将,生死一条命。
豁出去也不怕。
云昭下朝,林副将跟云昭竖起拇指,“越来越有当太后的威严了,刚刚我都吓了一跳。”
云昭皱眉,神情并不松散,“这些人好说话,是因为,刀没落在他们自己身上,危机利益的时候,他们就散了,可余相不同。”
死的是他的儿子。
林副将看着云昭,“那……怎么办?”
云昭回了宫里,余相已经从太医院里出来了,又跪在门口。
云昭看着跪在门口的人,他身上还是血。
福海抬了椅子来,放在门口处。
余相跪了许久,身子疲累,抬起头,看了云昭一眼,“太后,谢景墨当街杀了我儿子,求您给我那无辜的孩子做主!”
云昭看着余相。
安静许久。
落日垂垂,漫天散漫了金光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