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王妃怒不可遏猛地拂袖而起,“巧言令色,别跟我扯三扯四,老身问的是你同族叔父手上沾染了我文家的血,你有何脸面做我文家的孙媳?”
“妾与殿下的婚姻,自然是陛下圣旨赐婚,岂是旁人能置喙的?至于温氏人手上沾染皇族之血一说……”
她忽而轻笑一声,眉梢扬起一抹冷冽,“王妃若拿不出真凭实据,便敢在御前这般血口喷人,可是想让满殿的重臣勋贵都瞧瞧,汝阳王府的老太妃如何凭着几句道听途说,在天子面前搬弄是非?污蔑陛下的儿媳。”
温辞望着王妃骤然煞白的脸,语气淡然却字字如刃:“竟拿自己儿子的忠骨做筏子,在皇室家宴上大闹。事实如何,您当真不清楚吗?还是想借此事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又或者……”
她顿了顿,“是有人胁迫了您,才让王妃甘心上这戏台子,做那上不了台面的提线木偶?”
作为温家人,她怎么会不知温家人手中有没有沾染了皇族的血?
若是真有这事,父亲当初怎么可能会应允这门婚事!
温辞疑惑地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疑惑的摇了摇头,他也未曾听说啊!
宴上众人面面相觑。
前朝于中军坐镇、兼掌镇压起义与抵御蛮族之责的,正是温辞的叔父温让。
彼时他一面要布防西北与北疆,阻截蛮族南下铁蹄,一面需围剿各路起义军,早已陷入首尾难顾的困局。
前朝国都被围困时,正值蛮族大军南下,温让大将军并未回撤主力,只派一支精锐驰援都城。
试想,若他贸然撤军回援,前朝或许不会那般迅速覆灭,但中原百姓恐将遭蛮族血洗。
如此一来,文帝又岂会那般顺利攻克前朝都城?恐怕,中原如今仍旧弥漫在战火中。
汝阳王妃口中所说的温家手中沾染了文家的血,这说辞难免有些立不住脚。
宫室内鸦雀无声,众人屏气凝神间,连烛火摇曳的声响都清晰可闻。
太子唇角噙着温煦笑意,乡一万很多次那样打起了圆场。
“叔祖母许是记混了。父皇曾多次提及温大将军的忠义,当年若不是他率军击退蛮族,挫其锋芒,我朝初立时岂能如此顺遂?再者说,堂叔当年战死沙场时,对阵的将军并非温氏族人,此事朝中老臣皆可佐证。叔祖母,您怕是记错了。”
文帝垂眸拨弄着茶盏,嘴角几不可察的向上勾了勾,压下笑意抬眼道:“叔母啊!三皇子妃方才说的没错,若真有人胁迫您,尽管告诉朕,朕为您做主。就如太子方才说的,堂弟当年战死之事确实不关人家温家的事啊!”
文帝这话,几乎是明着提点王妃适可而止。
汝阳王妃张了张嘴,忽然发现满座看向她目光皆含有深意或是嘲弄。
她望着首座上文帝似笑非笑的眼神,再看看三皇子夫妇并肩而坐的身影,忽的意识到,自己此刻早已成了众人眼中的笑话。
自从温氏和三皇子成婚以来,总有人常在她耳边说些闲话,日子久了,她也开始觉得,当时坐镇中军的是温家人,他儿子战死怎么会与温家无关,又岂能脱得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