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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队长接过材料,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他示意江晚柠坐下,自己则戴上老花镜仔细翻阅。

随着阅读深入,他额头上的皱纹越来越深。

“又是这家厂...” 张队长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江老板,不瞒你说,这家厂我们查过好几次了。”

他起身关上门窗,压低声音道:“每次突击检查,他们都能提前得到消息。残疾工人们被临时安排到宿舍‘休息’,工资表做得漂漂亮亮。”

他苦笑一声,“老板赵光明的姐夫是县里分管经济的王副县长,不好办啊...”

江晚柠的指尖在材料上轻轻点了点:“张队长,这里有十几个工人的联名举报信,还有他们偷偷拍下的加班记录。”

张队长翻到那些照片 —— 昏暗的车间里,几个行动不便的工人正在流水线前埋头工作,墙上的时钟显示已是深夜 11 点。

其中就有小风和小华,他们瘦弱的身影在照片中显得格外单薄。

“这些证据很充分,但是...” 张队长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上次我们接到举报去查,第二天举报人就被开除了,现在还在家待业。”

江晚柠沉默片刻,突然问道:“张队长,您知道为什么福利院的孩子特别容易被欺负吗?”

张队长一愣。

“因为他们没有家人撑腰。” 江晚柠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锋利,“但这次,他们有我了。”

她从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这里还有一些补充材料,麻烦您再看看。”

临走时,江晚柠 “不小心” 把另一个文件袋落在了椅子上。

张队长追出来喊她,她却已经开车离开了。

回到车上,江晚柠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林导吗?是我,江晚柠... 我想拍个专题报道,不知道你那边有没有熟人,帮忙介绍下…… 好,那就多谢…… 改明给你寄两只鸡过去,给你尝尝鲜。”

挂断电话,她看了眼劳动监察大队的办公楼,嘴角微微上扬。

张队长回到办公室,好奇地打开那个被遗落的文件袋。

里面是一叠厚厚的财务报表复印件 —— 正是光明包装厂的真实账本,上面清楚记录了克扣工资、偷税漏税的证据。

最令人震惊的是最后一页,上面有王副县长亲笔签名的 “分红收据”。

“这...” 张队长的手微微发抖。

他立刻锁好文件袋,拨通了省劳动厅老同学的电话。

第二天上午,一辆印着省台标志的采访车驶入县城。

带队的是知名调查记者陈默,他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实则以犀利报道闻名。

“我们是省台《民生透视》栏目组的,” 陈默向县委宣传部出示证件,“准备做一个关于残疾人就业现状的专题报道,想随机走访几家工厂。”

宣传部的工作人员热情接待,推荐了几家 “模范企业”。

陈默笑着记下,转头却对摄像师使了个眼色。

中午时分,采访车 “恰好” 路过光明包装厂。

陈默看着破旧的厂房和锈迹斑斑的大门,提议道:“这家看起来很有代表性,要不进去看看?”

门卫见是省台记者,不敢阻拦,急忙打电话通知厂长。

但已经晚了,陈默带着摄像师直奔车间。

镜头记录下的一幕幕触目惊心:十几个残疾工人正在流水线上忙碌,有人腿脚不便却要站着工作八小时;有人手臂残疾却要搬运重物。

角落里,小风正用唯一能动的左手艰难地封着纸箱,额头上全是汗水;小华坐在轮椅上,正弯腰捡掉在地上的标签,动作迟缓得像慢镜头。

“你们每天工作多久?有加班费吗?” 陈默把话筒递给一个工人。

那工人惊恐地摇头,不敢说话。

这时,厂长赵光明急匆匆赶来,满脸堆笑:“记者同志,欢迎欢迎!我们厂一直很重视残疾人就业...”

“赵厂长,” 陈默突然指着办公室方向,“我们能看看你们的用工合同和工资表吗?”

赵光明脸色一变,支吾道:“这个... 财务今天不在...”

就在僵持时,摄像师 “不小心” 撞开了旁边一间小办公室的门。

桌上赫然摆着几本账册,正是记录真实工时和工资的 “黑账本”。

“这是什么?” 陈默快步上前,镜头对准了账本。上面清楚写着:小风,本月加班 62 小时,应发工资 2480 元,实发 1200 元...

赵光明面如土色,伸手就要抢账本。

场面一度混乱,但这一切都被摄像机如实记录。

当晚八点,《民生透视》特别报道《谁在吸残疾人的血?》在省台黄金时段播出。

镜头里,残疾工人们含泪讲述被克扣工资的经历。

账本特写显示工厂每年偷税漏税高达百万。

最爆炸的是,在混乱中赵光明对着镜头吼出的那句话:“我姐夫是王副县长,你们敢曝一个试试!”

节目播出不到一小时,省纪委的举报电话就被打爆了。

凌晨三点,由省劳动厅、公安厅和纪委组成的联合调查组星夜出发,直奔县城。

第三天清晨,当赵光明还在家里做着美梦时,调查组已经查封了包装厂的所有账册。

中午时分,王副县长在办公室被带走时,全县都轰动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江晚柠,此时正看着小杨和小军教小风和小华如何给堆肥。

两个年轻人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手上的动作虽然笨拙却格外认真。

“柠柠姐,” 小风怯生生地问,“到时候,我们也能住新宿舍吗?”

江晚柠揉了揉他的头发:“当然,只要是我们农场的员工,就都有份。”

远处,张队长的车缓缓驶入农场。

他下车时手里拿着一个熟悉的牛皮纸袋,冲江晚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江总,您‘落’在监察大队的文件,我给您送来了。”

江晚柠接过文件袋,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对了,” 张队长压低声音,“省里决定在全县开展残疾人用工专项整治,那两个孩子的遭遇,不会再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