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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医院的急诊室里,张强龇牙咧嘴地躺在病床上,护士正给他肿胀的脸颊涂抹药膏。

消毒水刺激伤口,疼得他直抽气。

“轻点!你想疼死老子啊?” 张强恶狠狠地瞪着护士。

年轻护士皱了皱眉,手上的力道故意加重了几分:“被山蚂蟥咬成这样还能这么凶,看来伤得不够重。”

医生拿着检查报告走过来:“都是皮外伤,没有中毒迹象。开点消炎药,回去休息几天就好。” 他推了推眼镜,“不过你这情况挺奇怪,怎么会被这么多不同种类的虫子咬?”

张强眼神闪烁:“关你屁事!快给我开药!”

走出医院时,张强一瘸一拐的模样引来路人侧目。

他的脸肿得像猪头,裸露的皮肤上布满红疹和咬痕,活像个从恐怖片里走出来的怪物。

但比身体疼痛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满腔的不甘和屈辱。

“妈的,一群乡巴佬也敢耍我…” 他咬牙切齿地拦了辆出租车,“师傅,去望山村!”

司机从后视镜打量他:“兄弟,你这伤…”

“少废话!开车!” 张强粗暴地打断他,掏出几张百元大钞甩在前座,“够不够?”

夜幕降临时,张强再次出现在吴悦家门前。

这次他学乖了,没有贸然闯进去,而是躲在附近的树丛里观察。

透过窗户,他能看到吴悦和小雨正在吃饭,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温馨的灯光映照着母女俩的笑脸。

这一幕刺痛了张强的眼睛。

在他想象中,离了他,这对母女应该活得凄惨无比才对。

可现在看她们住着干净的房子,吃着热乎饭,日子过得比跟他在一起时好多了。

“小雨… 爸爸的宝贝女儿…” 张强突然扯着嗓子喊起来,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哽咽,“爸爸知道错了,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屋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吴悦像触电般跳起来,一把拉上窗帘。

小雨吓得钻进了妈妈怀里。

“吴悦!让我见见女儿!” 张强继续表演,甚至挤出了几滴鳄鱼的眼泪,“我保证再也不打你们了,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吴悦浑身发抖,死死搂着女儿。

她太了解这个恶魔了,这些眼泪和承诺比他的拳头更可怕。

“滚!” 她鼓起勇气对着窗外喊,“你再不走我报警了!”

张强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笑声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

他一屁股坐在门前布满青苔的石板上,泥水瞬间洇湿了裤管:“我就在这等!警察来了我也不怕,我看自己女儿犯哪条法了?”

他故意把 “自己女儿” 四个字咬得很重,还朝窗户吐了口浓痰,浑浊的痰液在玻璃上蜿蜒成恶心的曲线。

舅舅江为民去省城看表哥去了,家里现在就只有她们母女俩。

吴悦担心这个人渣半夜闯进来,几乎是守着小雨,一夜没睡。

第二天清晨,吴悦顶着黑眼圈出门上工,看到张强还赖在那里,心里一阵绝望。

张强正躺在石凳上打鼾,嘴角涎水顺着下巴滴在胸前。

听见动静,他立刻翻身坐起,脸上瞬间堆起油腻的笑:“小雨他妈,上班啊?”

他晃悠悠站起来,鞋底碾过满地烟蒂,“你看你那么忙,要不我帮你去送小雨上学吧?”

吴悦感觉胃里一阵翻涌,紧紧攥住小雨的手腕就往村尾跑。

女儿的布鞋在泥泞里打滑,她几乎是拖着孩子在走。

身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像甩不掉的幽灵。

张强始终保持着十步之遥,既不上前纠缠,也不让她们脱离视线。

他哼着跑调的老歌,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酒气。

然而在转过最后一个路口时,张强突然停住了脚步。

吴悦回头,看见他脸色惨白如纸,死死盯着远处山林。

郁郁葱葱的大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伴随着一阵阵山风,响起一片沙沙声。

吴悦顿时明白,这人渣定是想到昨天在山里的遭遇,现在害怕了。

心里莫名涌现一股快意。

然而,张强这种人,自己不好受,又怎么会让别人好受。

就见他喉结上下滚动,突然扯开嗓子喊道:“小雨,你乖乖地跟妈妈,爸爸在家等你啊。”

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真正的恐惧,却仍藏不住眼底的阴鸷。

小雨 “哇” 地哭出声,紧紧抱住吴悦的腿。

吴悦连忙把孩子抱进怀里安抚,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知道,只要张强一日不离开,她们的噩梦就远没有结束。

而此刻她能做的,就是抱紧怀中的女儿,一步一步朝着农场走去,

而身后充满了不甘和怨恨的张强,像一个永远无法摆脱的诅咒,如影随形。

……

吴悦握着镰刀的手不住颤抖,刀刃划开白菜根部时,竟把整株菜都劈成了两半。

泥土混着菜汁溅在她沾满补丁的裤腿上,她却浑然不觉,眼神空洞地望着远处。

锋利的镰刀在她手中似有千斤重,再次挥下时,寒光闪过,险些削到食指。

鲜血瞬间涌出,在白菜叶上晕开暗红的斑点,可吴悦依旧机械地重复着收割动作,仿佛疼痛早已麻木。

“小悦!” 一声急切的呼喊打破死寂。

小组长陈爱菊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攥住她流血的手腕,镰刀 “当啷” 掉在菜畦里。

陈爱菊瞪圆了眼睛,语气里满是焦急与责备:“你不要命了?这都第几次走神了?”

吴悦猛地被拽得踉跄,看着陈爱菊关切的面容,积压了一整天的恐惧与绝望瞬间决堤。

泪水混着汗水滑进嘴角,咸涩得让她直抽气:“陈姐,那个人渣又来了… 他昨晚在我家门口守了一夜,现在还在我家附近等着…”

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你说什么?那个人渣又来纠缠你了?” 陈爱菊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像是罩了一层寒霜。

陈爱菊压低声音,语气神秘又郑重:“要不… 你去求求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