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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啊。”

初舞阳朝阳瑾初笑了一下,唇边的甜意自然得恰到好处,柔软地溢出一点光。

“阳阳。”

一道低沉的嗓音自她身后传来。

语调不重,却像一块冰,突兀地砸进这热闹的空气里。

她下意识回头,

“你怎么这么早?”

“嗯。”

景旻迈步走近,目光淡淡落在她和阳瑾初刚才交握过的手指上,

眼神轻若无物,却又冷冽得像雪刃贴喉。

“活动还没结束,”

这里很多公司同事,初舞阳有些发怔,下意识想拉开和他的距离,语气带着丝刻意掩饰的生硬,

“要不你等我一下,等我把手上事情安排完……”

“安排完?”

景旻不紧不慢,嗓音温和得像湖面轻风,却每一字都像落水的石子,沉沉往下砸,泛着看不见底的暗流,

“还要多久?”

阳瑾初站在她身边,神色如常,直接代她回答,声音清雅温润,

“景总若有事可以先回。”

“活动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如果太晚了,我送阳阳回去,不必挂心。”

景旻侧眸看向他。

两人视线相接,空气忽然低了温,

四周吵闹声仿佛被生生抽离,只剩下压抑得几近窒息的沉默。

片刻,景旻弯唇,笑意浅淡,语气依旧温雅克制,却一句一句慢得像在剖人心骨,

“总麻烦阳先生,实在太不好意思。”

“阳阳还是我亲自接送她,合适一点。”

话音一落,周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

几个没听懂话里刀锋的志愿者仍在小声议论,

“景总刚说什么?亲自接送?”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是哪个大项目,需要大老板亲自低调莅临,还带福利贴心接员工下班?

“哇,这是什么神仙关系?大老板居然亲自来接人耶!”

“看样子好像是景总认识阳先生?”

“……那初阳不是太幸福了?老公优秀又和景总熟,一般人可没这种待遇。”

“景总可是我们集团只可远观的大人物,高岭之花都不够形容的那种——”

“别说了,别说了……看过来了”

那些零零碎碎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初舞阳听得头皮发麻,

谣言是不是就是这样传开的?

连忙给他们递去一个“闭嘴”的眼神,生怕景旻情绪当众失控。

可她知道已经晚了。

景旻的脸色已是一片寒霜。

“景旻……”

她咬着牙,低声试图安抚,

“这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你如果有事,就先回吧。”

“或者没事的话,先在车里等我一会?”

景旻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眼神像是被一把钝刀一点点剐开,

“你在,赶我走?”

初舞阳被周围若隐若现的视线盯得如芒在背,语气急促又低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去车里等我好不好?”

“为什么我要躲?”

他的声音更低,却冷得直戳心口,

“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她一时语塞,几乎不知如何回应。

得,都白说了,

她转身欲走,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掌心温热,力道却不轻,

“活动时间已经结束,”

景旻低声道,

“你该回家了。”

她下意识挣了挣,没挣脱,

“放开”

阳瑾初神色一敛,向前一步,

却被景旻一个眼神生生压住——冷冽、骄矜、警告意味十足。

“你没看见她不愿意吗?”

阳瑾初淡声道,话却句句带锋,

“她不想离开,你不能强迫她。”

景旻睨了他一眼垂眸望着初舞阳,语气极轻,

“你不愿意吗?”

初舞阳脸色一沉,

“景旻,这很多认识你的人,你在这不合适——我们回去再说。”

“你和他站在一起就合适?”

景旻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深夜闷雷,震得人心口一颤。

她猛然顿住。

她清楚,他已经快要失控了。

阳瑾初看着他们,轻声说,

“阳阳,如果你不愿意离开,可以直接说。”

“他不能勉强你,也带不走你。”

这句话听来温柔体贴,却像利刃插进景旻心口。

明明他才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如今却被众目睽睽地误会、被她冷处理,

他不过站近了些,就要被撇清关系,

而阳瑾初一句“尊重”,一副替她撑腰的姿态,却将他打造成那个逼迫她的坏人。

景旻眼底的冷意一点点凝成锋刃,

手上的力道几乎要将她骨头捏碎,薄唇抿成凌厉的弧度。

“那就试试,看我能不能把她带走。”

空气瞬间沉寂,像是被谁按下了暂停键。

初舞阳眉心紧蹙,感觉到他的手劲越来越紧,压得她指骨生疼。

她知道,景旻的情绪正在濒临崩塌。

她看了阳瑾初一眼,语气带着愧意与恳求,

“……阿瑾,那边还有几个小朋友脸上的涂彩还没画完,麻烦你了,谢谢你,改天我——”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被景旻拽着往外走。

走到半路,初舞阳狠狠甩开他的手。

景旻脚步一顿,眉目隐隐发寒,

“你还想回去?”

她咬牙回道,

“要走,也得把我的东西拿了。”

他不说话,站在原地,

初舞阳狠狠瞪他一眼,

“没礼貌!”

景旻看着她转身的背影,唇角动了动,最终也没出声,

直到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外界的喧嚣被隔绝在车窗之外,

他终于坐在驾驶位,闭着眼沉默了一瞬,才低低地笑了一声,透着咬牙切齿的克制。

她能笑着和阳瑾初并肩站着,任由旁人误会他们的关系都不解释,

可他一靠近,她就满身的逃避与疏远,唯恐避之不及。

想来他真的是有病,才答应她玩隐婚的戏码,

手指一点点收紧,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嗓音低哑冷硬,

“动手吧。”

那头顿了下,

“确认现在就开始?”

景旻眼神沉如深海,语气平静到几乎残酷,

“温家不是正和澳洲医疗基金推进融资?”

“是。”

“告诉他们,撤资。”

“越快越好!”

“明白。”

电话挂断。

他依旧坐着,一动不动,

指节死死攥住方向盘,连关节都泛起青白。

喉结滚动,心跳沉沉砸进脑袋,太阳穴隐隐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