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40分钟。
又是30多个问题……
通常，无论老板还是员工，都不喜欢开太长时间的会。
尤其是研究员、工程师，听老板讲2个多小时，比跟女朋友休战2个月还难受。
但王霁讲的这2个小时，竟然没有一个人走神。
好几个人憋着尿全程听完。
直到王霁举起水杯，才有人轻呼：“卧槽，这个成果可以拿诺贝尔奖吧？已经指明现在算法全部问题了啊……”
旁边的人听到后愣了一下，回应道：“你这么说，还真是……”
吴浩记录了很多问题，本想一一咨询，听到最后只问出一句：
“王总，其实……您的研究已经那么深，为啥还买我们的？”
他一直有个矛盾，既认为萧氏医疗买的不是时候，又认为脑科学中心贱卖了。
才8300万，就把这些年的学术成果、专利、代码全部打包。
现在，他感觉血赚。
自己这点研究一文不值。
到处是bug，到处是问题。
白送都嫌丢人……
就这，人家居然还给钱买！
萧氏医疗不愧是搞公益产品的，给脑科学中心扶贫来了。
自己决定加入继续搞脑机研究，加入萧氏医疗，简直太正确了！
因为，王霁的相关研究没有发表过论文，如果全都发出来，就是一大堆核心期刊顶级论文。
实现到明视3号里，将绝对成为划时代的伟大产品！
作为参与者，自己会名留青史。
太便宜自己了……
不止他这么想，团队其他人此刻眼中都闪烁着冲动，想即刻涌进实验室验证、拿起电脑改代码的冲动。
王霁笑吟吟回答：“我善于总结，但不是干这行的，实现还得靠你们。”
这倒不是谦虚，他可以轻松得出代码缺陷提示，却写不出来。
脑机算法实在太专业，需要相关学科基础，再给半年他也很难学会。
唯一的办法，是找专家来操作。
他负责审核、提问题。
反复迭代，最终得到正确算法。
吴浩听到王霁的话，暗暗松了口气，强压心中窃喜：
“王总实在太谦虚了，您揪出我们许多细节问题，好些是我们自己发现不了的，您绝不可能实现不了。”
“还有几十条方向指引、科研参数，简直是天才的发现。”
“您是给我们机会，不想我们这些年的努力付之一炬……”
这几句话，是发自肺腑的。
团队所有人都这么想。
他们此时看王霁的眼神，犹如看一尊高高在上的大神。
仿佛此时坐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个24、5岁的小伙子，而是引领学术研究的行业泰斗。
王霁摆摆手：“别这么说……就这几句？不展开夸夸？”
学术狗的想象力弱爆了。
一点也不会夸人。
换胡嘉怡的话，已经双飞了。
吴浩跟团队相视憨厚一笑，转头对沈月道：
“沈总，太感谢您了！”
“您整合我们团队，不止让我们能继续做研究，还给了我们一个巨大的机会。”
“加入萧氏医疗，是我们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和荣耀！”
“我们一定抓紧时间，按王总的指导尽快修改一版，进行实验！”
还等沈月回答，对面小伙子们已经欢声笑语，主动表态：
“我现在就想开搞了！”
“咱也别团建了，回北都开干吧！”
“我连过年都不想回家了……”
“真的，干脆1个月内搞完！”
“抓紧点，3周就先迭代一版！”
“对对，比Neuralink先搞出来，震撼全世界！”
“……”
沈月此时仍是半懵的状态，难以想象这刚刚收购的团队，上午还有气无力，下午怎么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望着王霁暗想：“小霁真是天才啊……才2天时间，都能指导专家了？”
她到底反应快，迅速进入状态。
笑着鼓起掌来：
“我感受到诸位的斗志了。”
“公司会给你们足够的支持，北都办公室已经租好，年后就能搬。”
“你们过年真要加班的话，我批3倍加班工资，不会让你们白干活的。”
顿了顿，对吴浩道：
“对了，吴博士……”
“不是还有植入问题么？”
“即便解决了算法，电极植入还是有难以克服的阻碍吧？”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到研究团队头上，场面顿时冷下来。
他们都是实验室出身，热衷于原理实现，对商业环节敏感度不太高。
听王霁指引神经元解码算法方向，他们跟过年一样欢腾，因为在学术领域，这个发现已经足够震撼，足够发文章。
但实际上，想达到商业可用，仍旧存在电极植入的难题。
吴浩点点头：
“想放到产品里的话，确实得解决植入问题。”
“无论侵入式、还是非侵入式，目前都有无法克服的困难。”
“侵入式电极存在免疫排斥、神经创伤风险，长时间放置也会引发胶质细胞增生包裹，信号质量会变差。”
“非侵入式容易受颅骨和皮肤组织干扰，信号质量先天不足。”
“可能依赖于材料研究，以及排异反应的深入实验。”
“我们实验室不太擅长干这个，还得找其他团队……”
“大致也需要10年，最快不超过5年。”
沈月点点头：“5到10年也还好，一步步来吧！咱们今天先到这，吴博士回头可以再跟小霁交流切磋……”
左右扫了一眼，宣布散会。
时间已经太长。
再提问的话，就没完没了了。
作为企业家，她知道产品研发周期有客观规律，急不得。
再说，这种伟大产品如果能5到10年做出来，已经足够厉害。
吴浩跟团队成员低头商量了片刻，向沈月请示：
“沈总，我们想明天就回北都……”
“大家都想改一版看看。”
“真的很迫不及待。”
沈月见他们如此积极请战，自然顺水推舟，笑着答应。
二十多人这才纷纷起身，带着对王霁钦佩、崇拜的目光依次离开。
小雪悄悄问王霁：“你让我建了个实验室，准备电极植入实验需要的材料、仪器，是不是已经有了想法？”
嘘——
王霁：“先保密。”
小雪：“切，又卖关子！”
白了他一眼，心里却得意之极。
作为最关心明视3号的人，宋默今天列席会议，却一直闷不吭声。
解码算法不是他能解决的，所以讨论时一言不发。
但电极植入方面，他研究了很长时间，从视障人士角度，有自己的发现。
刚才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想说几句，沈月却宣布散会了。
想上前跟王霁交流，正好小雪又跟王霁说起悄悄话。
那几句话声音很细，别人没听到，宋默耳音很好，听到了。
他嘴唇微微颤动，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