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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越盟继续进攻,而且投入的兵力比昨天多了一倍,不拿下蓝江口绝不罢休!

法军热烈响应,同样向前线派遣一个连的兵力,换下在昨天的战斗中伤亡不小的那个连队,坚守阵地跟越盟展开激战。

经过昨天惨烈的厮杀,越军已经初步适应了战场,打得开始有一些章法了。他们将火炮推到离法军阵地更近的稻田里,朝法军阵地猛烈倾泄,将整个卡斯特角轰得一塌糊涂,等炮火准备得差不多了,越军士兵便高呼口号,踩着炸点猛冲上去,好些士兵被飞溅的弹片削倒,但冲锋的人流不可遏止。当他们冲到距离法军阵地只剩下两百米远的时候,枪林弹雨便毫不毫情地泼了过来。昨晚整整一夜法军都在加强自己的工事,越盟的105毫米和122毫米榴弹炮都未能摧毁这些工事,如此猛烈的炮击只是让法军付出了伤亡十余人的代价,仅此而已,所以越军的进攻遭遇了迎头痛击,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战况很快就陷入了胶着。

反复进攻,反复被击退,双方在这方寸之地反复拉锯,直锯得尸骨盈野。

越军对卡斯特角是志在必得,这个位置太重要了,拿下了它,渡口便尽在掌握,而且在这里随便架起一门105榴弹炮都能直接将炮弹打进荣市市区,这样的战略要地,当然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来。可问题是,并不是只有他们能看出卡斯特角的重要性,他们必攻的正是敌军必守的,法军步兵精准的射击和来自防御纵深处的炮火一次次粉碎越军的进攻,让他们伤亡累累。而针对其他方向的进攻也是一个样,法军两个团硬生生筑起了一道牢不可破的防线,越军猛攻了一天,只是占领了两块班级规模的阵地,而他们为此付出的代价却是伤亡近千人,战斗之残酷,让越盟将领为之震骇。

当天晚上,越盟没有再尝试发动夜袭,昨晚刚失手了一次,法军不可能没有戒备的,再派人去夜袭那是送人头,这种蠢事他们不能干。事实上,在统计了伤亡之后,他们也提不起去夜袭的兴趣了。

武元甲倒抽着凉气,说:“两天的时间,就没了一千七百人,这……这伤亡也太大了!”

尤金上校淡然说:“打这种硬仗怎么可能没有伤亡?”

越盟参谋长安常建同样吸着凉气说:“不能再继续这样打下去了!我们不是苏联红军,没有一千多万兵力可以跟敌军硬拼!”

尤金上校皱起眉头:“达瓦里希,你们也太脆弱了!”

安常建说:“上校,我们跟你们不一样!苏联红军有一千一百万兵力,可以不计伤亡,但我们不行!我们连民兵都计算在内也凑不出六万人来,两天战斗就没了近两千人,这种仗我们打不起!必须想办法减少伤亡!”

尤金上校两手一摊,说:“要减少伤亡,只能用飞机大规模轰炸,用坦克群开路,一寸寸的辗压,一寸寸的肃清敌军,这是减少作战伤亡最好的办法……问题是,你们的空军和装甲部队能参战吗?”

这下安常建和武元甲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越盟有个屁飞机坦克,有的话早就用了!苏联是送了几十辆t-34过来给他们没错,问题是没有人会开啊,装甲兵的种子都还没有选好,搞毛啊!至于空军就更是麻绳穿豆腐————提都别提了,不存在的玩意儿,至少这几年之内越南不会有自己的空军。

安常建说:“中国同志有飞机,也有坦克!我们可以请他们帮忙!”

尤金上校眉头拧起,本能的就想发火————一碰到困难就想着找中国人帮忙,这不是说他们靠不住么?公开打脸啊有没有?最糟心的是,中国顾问团在战前就极力反对打荣市,说时机还不成熟,是他坚持要打的,现在才打了两天就要向中国顾问团求助了,这也太丢人了吧。不行,坚决不行!安东尼深知这位搭档的暴脾气,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示意他别发火。尤金上校马上反应过来了,他到越南来还有一个重要任务,那就是尽可能的收集红色军团的情报。红色军团崛起得太过迅猛,两年前他们还是一支只能化学整为零跟日军打游击的农民武装,一转眼间却成了海陆空齐备,装备极为精良,就连美苏都不敢轻视的铁血劲旅,让在北方的百万日军灰飞烟灭,这很不正常。而红色军团的保密制度极严,苏军多方试探也没能获得太多有用的情报,而现在却有一个很好的机会,红色军团不是派了一支部队到越南来吗?那就让他们跟法军正面对垒,只要一打起来,红色军团的装备、战术、补给能力等等关键性的情报自然就到手了。于是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如果中国同志的装甲部队和坦克部队愿意参战,那就再好不过了……打败帝国主义者,解放全世界是每一位马列主义者的神圣职责,我们希望更多的同志参与进来。”

越盟将领们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们还真害怕尤金上校反对。现在斗争形势的那么严峻,如果中苏顾问团再掐起来,那日子简直就没法过了。

事不宜迟,安常建马上启程,前往清化训练营去找钟玮。

找钟玮倒也容易,他正在训练营里监督大家训练呢,他自己也跟士兵们一起训练,提高单兵作战能力什么的就别想了,都大校了,还提高个鸟毛,难不成他还想像当团长的时候那样冲锋陷阵?不过与士兵们一起训练倒是可以保持充沛的体力,同时让他对士兵们在这炎热的山地丛林环境下行军作战所会遭遇的困难,以及体力的消耗,都会有更直观的了解。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知己往往比知彼更加重要,马虎不得。安常建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大批不算很高大,但异常壮硕灵活的德籍士兵穿着防弹衣,戴着防弹头盔,穿着迷彩服,披着伪装网,背着沉重的装备在山地丛林中急行军,那华丽的装备都把他给看傻了!

注意,这些德籍士兵穿的是正宗的防弹衣,不再是拿一块防弹陶瓷插板凑数!这玩意儿那叫一个重,普通人穿上了根本就跑不起来,但胜在防弹效果好,德籍士兵拿来作过实验,63式自动步枪顶到八米都打不穿————不过挨一枪还是挺疼的。这些士兵都来自德军伞兵部队和山地部队,精锐中的精锐,德军伞兵在阿登的冰天雪地里让盟军血流成河,而山地部队则是德军最后缴械投降的部队,其坚韧顽强,都让盟军敬佩。钟玮带了四个德籍佣兵战斗队过来,有两个就是用伞兵和山地兵组建的山地丛林战斗队,代号分别是“山鹰”和“花豹”,而装甲战斗队的代号则是“野猪”,还有一个摩步化战斗队,代号“猛虎”,将在一个月后转场到越南来的空军战斗队代号“天鹰”,而正在越南修补地球的工兵战斗队也不甘示弱,要钟玮给他们起个代号,钟玮想了想,将他们命名为:“玄武。”这一霸气侧漏的代号让工兵战斗队深感满意。

就是不知道他们得知玄武其实就是乌龟之后还会不会满意。

现在钟玮正和山鹰、花豹这两个战斗队一起进行长途行军训练。师长大人现在的状态不大妙,进入丛林之后不久他便患上了疟疾,得亏早就准备了青蒿素才撑了过来,不然的话他不知道会不会挂在这个鬼地方。大病过一场的他显得很虚弱,步履轻浮,又被沉重的装备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只能被那些身体素质异常强悍的德国山地兵和伞兵一一超越。好些从他身边经过的德籍士兵善意地提出帮他背装备,都让他拒绝了。这真不是装逼,想让这些骄兵悍将对自己心服口服,没别的招,只能身体力行。

安常建跑了过去,叫:“钟大校,你最近还好吗?”

钟玮喘着粗气说:“好个屁,前段时间打摆子,差点要了老子的命!”

安常建见他气色不好,显然是大病了一场,有些揪心,说:“越南丛林的雨季是疾病多发的季节,每个初次进入丛林的人都少不了要大病一场,算是向丛林交税吧。你得当心点,别再让蚊子叮了,很多蚊子叮了人之后人就会发病,很麻烦的。”

钟玮说:“这个我自然知道……安参谋长,你不是在前线打仗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安常建拉他到吉普车上坐下,实话实说:“我们遇到麻烦了。”

钟玮拧开水壶的盖子灌了一口:“什么麻烦?”

安常建说:“蓝江口,我们在蓝江口遭遇了异常强劲的对手,法国陆军的萨朗少将!这位将军早在二战的时候就以善于打防御战而闻名,他把蓝江口防线变成了铜墙铁壁,我军在短短两天之内就伤一千七百多人,没能从他手里夺取哪怕一块班级规模的阵地!”

钟玮浓眉一扬,浑身迸发出浓烈的战意:“这家伙,居然这么能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反正安常建就觉得,这家伙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安常建也不废话,说:“我们陷入了困境,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根本就拿不下如此坚固的防线……钟大校,我们需要你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