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的季节像一位轻盈的舞者,翩然而至。阳光温柔地洒在大地上,春风和煦,既不潮湿也不干燥,恰到好处地抚摸着人们的肌肤。
林琳家院子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仿佛被春天的气息所吸引。李师傅的老婆带着几个月大的闺女从山里的婆家回来了,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更多的欢声笑语。家里再次充满了人欢马叫的热闹氛围,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与此同时,东屋的厨师小李结束了与情人的同居生活。然而,这并不是因为他突然醒悟,而是他的妻子春艳带着三四个月大的儿子前来居住。这个小小的院子里,一下子多出了好几个人,而且还有可爱的小娃娃,哇!那种热闹的场景,简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林琳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肚子明显地鼓了起来。由于没有合适的衣服可以遮盖,她只好穿上冷海洋的旧警服当作外套。在那个时候,孕妇们可不像现在这样娇贵和讲究,大多数人都是在月份较大时,随便找件别人的宽大衣服来穿着,以遮盖日益隆起的肚子。毕竟,那个时候哪里有专门卖孕妇装的地方呢?
随着天气逐渐转暖,骑车也不再寒冷,林琳便不再让冷海洋骑摩托车带着自己了,这样太方便。
冷海洋和林琳并不在同一个单位工作,这导致他们的上下班时间有时候无法同步。林琳常常需要等待很长时间,才能等到冷海洋来接她,这让她感到非常焦虑和不耐烦。
有时候,林琳会觉得自己还不如骑车上下班来得自在。虽然骑车可能会有些辛苦,特别是在上坡的时候。但至少她可以自由安排时间,不必一直等待冷海洋。于是,林琳决定重新开始骑车上下班。
冷海洋起初对林琳的决定有些不放心,毕竟他担心林琳在路上的安全。后来想了想,他意识到这样做能让他自己更加自由方便。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更灵活地决定自己回哪里住,以及什么时候回家了。
四月初的时候,林琳的父亲所在的单位派人来家里,与邮电局负责安装电话的工作人员一起,为他们家安装了一部家庭电话。这样,以后有事就方便多了。
这一天,家里又只剩下了林琳一个人。爹出差去了,而冷海洋也没有回来。林琳曾经和冷海洋多次争吵,试图改变他总是扔下自己独自去他家住的习惯,但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改变他的做法。这让林琳感到有些灰心丧气。
清晨,阳光从屋门上方的玻璃窗照到帘子上,又透过窗帘洒在林琳的脸上。她缓缓睁开眼睛,一股恶心感瞬间涌上心头。她连忙起身冲向院子里的水池,又是一阵剧烈的呕吐。吐完后,她感到身体极度虚弱,什么都不想吃,一点胃口也没有。
春艳看到林琳难受的样子,心疼地递过来一碗自己做的小米粥,说道:“林琳,多少吃点吧,这样身体才有力气。”林琳只是摇了摇头,连看都不想看那碗粥一眼。
稍稍歇了口气,林琳突然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她还要急着赶路上班去。于是,她强打起精神,匆匆忙忙地推着自行车出了门。春艳站在门口,望着林琳远去的背影,担忧地摇了摇头,心中不禁为她感到难过:“婆婆不亲,丈夫不疼,又没个娘,真不知道以后她该怎么办啊?”
由于晨吐耽误了一些时间,林琳在路上显得格外紧张。她拼命地蹬着自行车,甚至连市高中门前的小上坡都没有下车,而是咬紧牙关,使出全身力气往上蹬车。
就在这时,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妈妈的辛苦,轻轻地动了一下。林琳察觉到后,心里有些愧疚,她想可能是自己刚才用力过猛了。
当下一个公园旁的大坡出现在眼前时,林琳犹豫了一下。她试着骑了几下,发现要想骑上去实在太难了,于是果断地下了车,推着车子,心急如焚地快步小跑起来。
当林琳走到坡中央时,突然间,她感觉到一股热流从下体涌出,仿佛是尿液渗漏出来一般。这让她感到非常尴尬和难为情,现在的自己因为膀胱被挤压,经常忍不住尿意,太着急用力会出现一点漏尿的现象。
林琳不禁加快了脚步,急切地朝着学校的方向赶去。幸亏这里距离学校已经不远了,只要爬上这个坡,骑过前面的路口,再走一小段路就能到达学校。
林琳心急如焚,她一心只想尽快赶到学校,避免在半路上遭遇更多的尴尬。终于,她成功地爬上了坡,然后迅速地骑着自行车穿过路口,一路疾驰。
就在她刚刚踏进校门的那一刻,上课铃声骤然响起。负责点名的老师看到林琳急匆匆的样子,不禁微笑着说道:“小林啊,你这掐点掐得可真是够准的!”林琳顾不上回应同事的调侃,她急忙将自行车停放在车棚下,然后像一阵风一样冲进办公室。
林琳顾不上喘口气,便飞快地抓起教材和教案,又马不停蹄地小跑着奔向教室。尽管她感觉自己好像又有点漏尿,但此刻她实在没有时间去厕所解决这个问题。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声响起,林琳才如释重负地回到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时,办公室里的孙老师注意到林琳来去匆匆的样子,关心地提醒道:“林老师,你都怀孕好几个月了,可不能再这么跑来跑去啦!”
林琳露出一抹笑容,轻声说道:“谢谢你啊,孙老师。真的没事儿啦,我只是早上又吐了一次,时间稍微有点赶。”话刚说完,她突然感觉到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她的话语。林琳连忙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温柔地安抚着腹中的胎儿。
上课铃声再次响起,林琳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去厕所呢。她匆匆忙忙站起身来,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这个年代,学校的厕所并没有区分师生,这让林琳感到有些尴尬。毕竟自己挺着个大肚子,当着学生们的面去上厕所,实在是有些难为情。所以,只要能拖到上课时间去,她都会尽量拖延一下。
然而,当林琳走进厕所,低头一看时,她的脸色瞬间变色,心中不由得一惊:裤头上竟然有几滴暗红色的液体,看上去很像血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林琳心慌意乱,她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衣服,快步走出厕所,直奔校医室去找张健。
张健看到林琳神色慌张地跑进来,赶忙迎上前去询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林琳告诉张健,她在上班来的路上骑车时,就感觉好像有点漏尿,但当时并没有太在意。结果刚才在厕所看到裤头上有血!
“小林呀,你太大意了!这哪里是漏尿?这是先兆流产!”张健大叫不好,一边埋怨林琳大意,一边推着她赶紧去医院看看,“找常医生去。让她给你开几针黄体酮打打。”
一听“流产”俩字,林琳心慌了。想起来上次自己做的流产手术。知道一旦流产,孩子就保不住了。
林琳不禁心慌意乱,害怕得说话带了哭音:“张医生,那能保住吗?不会流产吧?”
“看你目前的样子,应该不会。不要害怕,你赶紧去!别再骑车,你叫你家小公安来接你呀!他不是有摩托车?这时候就是用他的时候!”张健安慰她,又催她快去。
林琳急忙去门岗给冷海洋打电话,结果又没在所里。她便给寻呼台留言,让他赶紧给自己回电话。
上周的一个夜晚,冷海洋结束了一天繁忙的工作后,脚步匆匆地赶回了羊庄。一进家门,他便迫不及待地从腰间掏出一个方方正正、黑色的火柴盒大小的东西,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对着林琳炫耀道:“看看这是什么?”
林琳定睛一看,虽然她自己并没有使用过这个东西,但在电视广告中曾经见过,那是一个bp机,也就是寻呼机。她不禁惊喜地问道:“这是你的寻呼机吗?你是买的还是单位发的呀?”
冷海洋得意地笑了笑,告诉林琳说,他们派出所的每个人都有一台这样的寻呼机,而且还是摩托罗拉品牌的呢。不过有点小遗憾的是,他们发的只是数字型的,没有舍得给大家发那种更高级的汉字显示寻呼机。毕竟那时候汉显寻呼机刚刚问世,价格非常昂贵,一般情况下,大家能拥有一台数字型的寻呼机就已经算是相当奢侈的了。
正因为如此,在那个年代,如果谁的腰间别着一个寻呼机,不管是叫它传呼机还是bp机,都会吸引来许多人艳羡的目光。拥有寻呼机的人也会很骄傲地将它露在衣服外面,以展示自己的时尚和与众不同。
如果能够在众多人面前,腰间还时不时地传来“嘀嘀嘀、嘀嘀嘀”的声音,那个人肯定会更加得意洋洋。尽管自己还需要找个电话回听消息,但在那个时刻,绝对是一种锦衣闹市行般的引人注目!
林琳等待了一小会儿,却始终没有等到冷海洋的回电,她心急如焚,实在等不下去了。于是,她只好再次给寻呼台留言,催促冷海洋尽快前往公疗医院。
林琳无奈之下,只得重新骑上自行车,独自一人朝着公疗医院去。她不敢再继续等待,生怕肚子里的孩子会出现什么意外。
去公疗医院的路是一段长长的下坡,这对于林琳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她不需要费力地蹬车,只需集中精力留意周围的车辆和行人,掌握好下坡的速度即可。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很快,林琳就到了公疗医院。她找到常医生,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情况一股脑儿地全部告诉了她。
常医生很震静,问了问她现在的感觉,告诉她:“问题不大。就是先兆流产。不过你现在不难受,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应该没大问题。我给你开三天的黄体酮,打三天针保一保。”
“会不会流产、保不住?”林琳心里害怕极了。孩子这么大了,再流了就坏了!他都会和自己互动了!
“你别着急。应该不会的。你流的是暗黑色的瘀血,不是新鲜的。你也没有肚子疼,也没有别的不舒服。打打针应该会好的。”常医生拍拍林琳有些冰凉汗津津的手,安慰她。
“不过,也不敢保证。你还是不要再骑车了。就是骑也不要使那么大劲,遇到累了或者上坡,你就下来推着慢慢走。
“今天你打了针,回去注意点,看看要是不再流了,就没事了。要是还流,你就要卧床休息保胎。平时一定得注意别累着,别干重活。”
林琳不住地点头,心里还是忽忽悠悠不跌底,总害怕再有个好歹。可是,目前只有听常医生的。
在林琳打针的时候,冷海洋才匆匆赶到注射室。他推门一看林琳在打针,急忙红着脸退了出来。
等林琳出来后,他抓住林琳的胳膊,着急地问:“怎么来医院了?你打什么针?”
林琳没有计较他为什么来的这么晚,告诉他实际情况和医生的叮嘱。冷海洋听了沉默了。
过了片刻,冷海洋埋怨林琳:“你迟到就迟到了吧,慌什么?你上坡就不能下来?这可好,要是流了产,成什么了?”
林琳本来听了张健的话后就开始自责,觉得自己不够小心,让孩子置于危险境地。后来一直自责得心里难受不已,所以一向怕打针的她一听要打保胎针,没有丝毫犹豫,只要能保住孩子,受点疼怕什么?
现在可好!自己独自承受怀孕的反应,还得独自跑这么远的路上下班,平时自己照顾自己。现在先兆流产,自己承受自责的痛苦,挨针扎的疼痛,担惊受怕孩子的安危。
这一切都是自己在独自作战,独自承受。你冷海洋作为丈夫,作为孩子的爸爸,你干了些什么?
你冷海洋就会每天叫喊自己睡不着,自己痛苦,自己累,自己这不舒服那不得劲儿,你又为我这个孕妇,为你老婆我做过什么?你照顾过我几回?你又回来几回?
我不骑车上下班,等你?呵呵,别以为我没说就是不知道。我一直忍着!我早就看出来你的不耐烦了!你嘟囔过几次,说因为接送我你没去干什么干什么,因为我耽误了你去做这去干那!
我知道你巴不得让我自己骑车,你好自由地做你想做的!现在我有了先兆流产,你不但不安慰我,不但不自责,你还来埋怨我?
你冷海洋的眼瞎了吗?看不见周围的女的人家怀孕后是什么样的吗?你的良心叫狗吃了吗?你把我扔一边不管,还说我不怎么怎么样?你怎么好意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