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夫哥罗德的寒雾在十月凝结成冰晶,仿佛连空气都冻结了。科斯特罗马村隐藏在西伯利亚托木斯克州的桦树林深处,这里的时间仿佛停滞,古老的萨满教仪式与东正教的虔诚信仰交织在一起,现代科技与原始巫术在同一片土地上并存。而在这片土地上,流传着一个关于三窗木屋的恐怖传说,这座木屋被认为是阴阳交界的地方,是炼狱与人间的连接点。
四年前的一个清晨,猎人伊万在追踪一只受伤的麋鹿时,偶然发现了三窗木屋。那是一个飘着蓝雪的日子,空气中弥漫着腐肉与松脂混合的恶臭。伊万推开吱嘎作响的橡木门,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昏暗而潮湿,墙壁上挂着古老的东正教圣像,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在房间的中央,他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乌莉娅娜的尸体悬挂在房梁上,她的颈椎像干枯的藤蔓般断裂,头颅滚落在一尊青铜圣母像旁。那尊圣母像的眼窝里正缓缓流出琥珀色的树脂,仿佛在为这场悲剧哀悼。
“这是亵渎神灵的恶果。”村里的老萨满尼古拉用熊骨占卜时,手中的桦树皮突然自燃,他嘶哑地说道,“恶灵需要活祭品,但献祭之人必须自愿踏进三窗屋。”
几天后,驱魔师玛尔法提着煤油灯走进了三窗屋。她是个经验丰富的萨满,曾在多次仪式中驱逐过邪恶的灵魂。然而,当她踏入木地板的瞬间,地板下传来七声犬吠般的呜咽。第二天,人们发现她的脊椎被拧成了螺旋状,右手食指插进了左耳孔。她的尸体被发现时,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
四年后的满月夜,五道车灯划破永冻土的寂静。伊戈尔嚼着薄荷口香糖,猛打方向盘,越野车碾过结冰的熊莓丛,一路颠簸驶向那座被诅咒的三窗屋。车厢里弥漫着伏特加与焦虑混合的气息,阿纳斯塔西娅调试着夜视摄像机,她金发间别的电子传感器闪着幽蓝的光。后座的尤里正往冲锋衣里塞驱魔用的粗盐,他的双手微微颤抖,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那股来自地底的寒意。
“脑电波0.0赫兹时,人就是活体天线。”阿纳斯塔西娅低声说道,她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我们可能会接收到炼狱的讯号。”
“你确定我们要这么做?”尤里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我们没有选择。”伊戈尔回答道,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酷,“如果不去揭开这个谜团,整个村子都会陷入危险。”
三窗屋的橡木门在暮色中自动开启,门轴发出分娩般的呻吟。瓦西里安装的监控屏幕上突然闪过成群渡鸦,但实景镜头里只有积灰的圣像。阿纳斯塔西娅躺进用粗盐画成的圆圈中,手腕的脑电波监测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她闭上眼睛,低声念着古老的咒语,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当电子读数归零的瞬间,地窖传来指甲抓挠铁皮的声音,仿佛有无数亡魂在黑暗中挣扎。凌晨三点十七分,伊戈尔在桦树林小解时,一只独眼松鸡撞上他的后颈。那禽鸟的喙间垂着玛尔法的银耳环,扑棱着翅膀钻进地缝。等他追回屋内,监控器里的阿纳斯塔西娅正以反关节姿势爬行,她的眼球蒙着白内障般的阴翳,喉咙里翻滚着四十年前集体自杀村民的方言。
“抓住她!”瓦西里的吼叫与地板的碎裂声同时炸响。阿纳斯塔西娅的脚踝陷入朽木裂缝,五双手臂与无形之力展开拔河比赛。当众人终于拽出她时,褪色的绣花裙下露出森森白骨——真正的躯体仍在地窖深处尖叫。
尤里,手持那柄寒光闪烁的冰镐,犹如一名勇闯幽冥之境的探险者,奋力砸开了那块腐朽至极的地板。瞬息之间,手电筒的光束如利剑般刺破了那蛛网密布、深邃难测的黑暗,将地窖的一角照亮,却也揭露了其下隐藏的恐怖。
地窖之中,一股腐臭之气弥漫开来,那气息浓烈而刺鼻,仿佛是从地狱那无尽的深渊之中,被某种邪恶之力牵引至此。尤里每一步的踏足,都如同踩在了软绵绵、湿漉漉的腐肉之上,那“滋滋”的声响,如同恶魔的低语,令人心生厌恶与恐惧。
在那地窖的中央,七条白化蟒蛇蜿蜒盘踞,它们以昴星团之姿,诡异地交织在一起。而在那蛇群的中央,一具被长发如茧般紧紧缠绕的躯体,静静地躺卧着。那些白蛇的鳞片,在昏暗而摇曳的光线下,闪烁着一种不属于凡间的诡异光芒,它们仿佛就是星辰的化身,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诅咒。
“这是……古楚瓦什人的星象献祭仪式。”尤里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的话语在地窖中回荡,如同死神的呢喃,“这些蛇,它们代表着那大熊星座,而它们所守护的,乃是四十年前那场集体自杀案的真相,那被岁月尘封的、血腥而可怕的秘密。”
他缓缓地、小心翼翼地靠近那蛇群,每一步都充满了警惕与戒备。然而,那些白蛇仿佛有灵性一般,它们缓缓地抬起了头颅,那竖起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着如冰刃般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尤里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直透头顶,但他的脚步却并未停歇。
当他终于靠近那蛇群的中央,那被长发缠绕的茧蛹便映入了他的眼帘。茧蛹之中,似乎包裹着一个人形的物体,然而那长发却如同密林一般茂密,根本无法看清其中的真相。尤里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下来,他举起冰镐,准备撬开那茧蛹。
然而,就在他动手的那一刻,那些白蛇却突然动了起来。它们的身体如同闪电一般迅速,瞬间将尤里团团围住。尤里只觉一股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大声喊道:“别动!”试图用冰镐驱赶那蛇群。然而,那些白蛇却毫无畏惧之色,它们的身体紧紧缠绕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看似不可逾越的屏障。
就在这时,那茧蛹之中突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呜咽声。那声音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哀嚎一般凄厉而恐怖,令尤里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直透心头。他的心跳瞬间加速,手电筒的光束在蛇群之间颤抖着,仿佛也感受到了那无尽的恐惧。
“伊戈尔!瓦西里!快来帮忙!”尤里大声呼喊着,然而他的声音却被蛇群的嘶嘶声所淹没。他只觉那些白蛇的身体越缠越紧,仿佛要将他勒成碎片一般。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伊戈尔和瓦西里如同天降救兵一般冲进了地窖。
他们手里拿着粗盐和圣水,那是对付这些邪恶之物的利器。那些白蛇似乎对圣水有所忌惮,缓缓地松开了缠绕在尤里身上的身体。然而它们的眼睛却依然闪烁着凶光,仿佛随时准备再次发动攻击一般。
尤里趁机靠近那茧蛹,他举起冰镐狠狠地砸向茧蛹的外壳。只听一声脆响传来,那茧蛹的外壳瞬间裂开了一道缝隙。一股更加浓烈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令尤里几乎窒息。他用手电筒照向那裂缝之中,只见里面的东西令他瞬间心惊胆颤。
茧蛹之中所包裹着的竟然是一具女性的尸体!那尸体的身体已经高度腐烂不堪入目,皮肤呈现出一种可怕的灰白色仿佛被死亡所侵蚀。她的眼睛深深地凹陷进去,仿佛被黑暗所吞噬一般。而她的身体则被那长发紧紧缠绕着,仿佛被某种邪恶而强大的力量所束缚着无法解脱。
“这是……谁?”尤里的声音低沉而颤抖着问道。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这简直就如同一场噩梦一般恐怖而离奇。
“她是……四十年前那场集体自杀案的幸存者。”瓦西里低声回答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惊骇,“她的名字……叫玛丽亚。”
“玛丽亚?”尤里感到一阵困惑,“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是四十年前自杀案中唯一幸存的人。”瓦西里解释道,“当时,整个村子的人都陷入了疯狂,他们认为自己被诅咒了,于是纷纷选择了自杀。只有玛丽亚活了下来,但她被村民当作邪恶的化身,被关进了三窗屋的地窖。”
“而这些蛇,就是守护她的。”伊戈尔补充道,“它们是古楚瓦什人的星象献祭仪式的一部分,用来保护玛丽亚的灵魂。”
尤里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他意识到,他们可能已经触碰到了不该触碰的东西。他回头看向蛇群,白蛇们的眼睛依然闪烁着凶光,仿佛在警告他们不要靠近。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尤里低声说道,“这些蛇不会让我们带走玛丽亚的。”
“但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瓦西里反驳道,“我们必须解开这个诅咒,否则整个村子都会陷入危险。”
“你们看!”伊戈尔突然指着茧蛹的裂缝说道。在裂缝中,尤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物体——镇压恶灵的套娃玩偶。这个玩偶是他们之前从村子里找到的,据说可以镇压怨灵。
“这个玩偶是镇压怨灵的圣物。”尤里低声说道,“它怎么会在这里?”
“也许,它就是解开诅咒的关键。”瓦西里说道,“我们必须把它拿走。”
尤里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靠近茧蛹。他用冰镐小心翼翼地撬开裂缝,伸手进去,试图抓住那个套娃玩偶。白蛇们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它们的身体再次缠绕在一起,试图阻止他。
“快点!”瓦西里大声喊道,他和伊戈尔一起用圣水驱赶蛇群,为尤里争取时间。
尤里终于抓住了套娃玩偶,他用力一拉,将它从茧蛹中拽了出来。就在这一刻,茧蛹中的玛丽亚突然动了起来,她的身体在茧蛹中挣扎,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快跑!”尤里大声喊道,他转身冲向地窖的出口。白蛇们似乎被套娃玩偶的出现激怒了,它们的身体像闪电一样迅速,紧紧追在尤里身后。
他们冲出地窖,关上沉重的木门,白蛇们撞在门上,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声响。尤里感到一阵虚脱,他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伊戈尔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这些蛇不会放过我们的。”
他们冲回越野车,伊戈尔发动引擎,车子在暴风雪中疾驰而去。后视镜里,三窗屋的圣母像正在融化,黑色松脂顺着青铜脸颊流淌,渐渐凝成乌莉娅娜的面容。
“我们打开了不该打开的门。”尤里低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我们成了活体天线,连接着人间与炼狱。”
越野车在暴风雪中失控撞向树桩,尤里感到一阵剧痛,他的身体被狠狠地甩向车窗。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仪表盘上的脑电波监测仪,所有读数都静止在0.0赫兹。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伊戈尔大声喊道,他试图打开车门,但车门已经被撞变形了,无法打开。
“快点!”瓦西里大声喊道,他试图用冰镐砸开车窗,但暴风雪太大,视线模糊,根本看不清方向。
就在他们陷入绝望的时候,尤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乌莉娅娜。她的面容在暴风雪中若隐若现,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幽灵。她的眼睛空洞而冰冷,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你们逃不掉的。”她的声音在暴风雪中回荡,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你们已经触碰了不该触碰的东西,诅咒已经降临。”
尤里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他的身体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乌莉娅娜的身影越来越近。她的手伸向尤里,冰冷的指尖触碰到他的皮肤,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
“不!”尤里大声喊道,他试图挣扎,但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只听到乌莉娅娜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你们已经成了活体天线,连接着人间与炼狱。”
尤里感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他看到乌莉娅娜的面容在黑暗中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尽的黑暗。他的身体被黑暗吞噬,仿佛被吸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我们打开了不该打开的门。”尤里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我们成了活体天线,连接着人间与炼狱。”
而此刻,尤里已经成为了那根天线,连接着人间与炼狱的通道。他的灵魂被黑暗吞噬,而三窗屋的诅咒,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