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楚青棠缓缓睁开眼睛，侧头看了眼身旁一同躺着的傅嫣，而后小心翼翼拉开被子坐了起来。
本身计划着来宫中看一眼便走，谁知道昨夜她与傅嫣一同喝了些酒，脑子不甚清明，便也留下来了。
说来好笑，二人醉意上头衣裳都没脱，直接躺下睡了。
只是，楚青棠躺下后脑子里一直走马灯似的来来回回全是某人的样子，压根睡不得安生。
“楚姑娘……”
守夜宫女见楚青棠醒了，刚要开口唤人。
楚青棠立马抬手竖起一根手指贴近唇瓣，低声开口：“嘘”
“皇后娘娘还没醒，不必惊扰她，直接带我去洗漱吧”
“是”小宫女点了点头
“姑娘请跟我来”
……
半个时辰后，朝天宫门被打开，入目可见，阳光高照，温暖和煦。
楚青棠这会儿低调的带着帷帽，跟在宫女身后，准备悄然出宫。
她与顾江逢昨日已经约好，最晚今日早朝下朝后，顾江逢会在宫门处等自己
这会儿估摸着差不多时辰。
楚青棠也没想着多留，只是给傅嫣留了个口信，便想着先走一步了。
只是，没成想，她刚抬脚踏出傅嫣寝殿，便被人叫住，
“青棠妹妹”
她转头看去，只见穿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的楚航之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楚航之刚刚下朝不久，一下朝便过来了，身边的护卫与太监也都遣散了。
他先是看了眼楚青棠，而后冲着小宫女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是”
小宫女走远后，只剩二人在廊下相对而立，楚青棠率先开了口，“不知陛下有何事？”
对面的男子许久不见，君子翩然已然成了帝王威严，可这会儿却好似欲言又止……
好半晌，就在她疑惑之时，楚航之忽然开了口，“青棠妹妹，抱歉”
此言一出，楚青棠忽然愣住一瞬，没反应过来他所道歉的是什么。
思及此，她抬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时，又听到他忽然郑重其事开口解释道：“当初和亲，整个大燕王朝牺牲了你一个女子换来片刻宁静，是我们贺家于你有愧”
楚航之嘴角僵直，眼眸黯然。
曾经的决策虽然于他无关，可是他骨子里流的毕竟是贺家的血，这是没办法否认的。
他是楚航之时，对不起楚青棠，他是贺家人时还是对不住她……
因果循环，总要有个偿还的。
闻言，楚青棠先是一怔，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侧过身走向不远处的观台，而后指着宫外，转头看着他嘴角缓缓上扬，“若是陛下有心表达歉意，便好好治理这大好河山，让百姓安居乐业，不再流离失所”
“如此……所谓的牺牲便有了意义”
日光落在身姿翩然的姑娘身上。
这一刻，楚航之内心再一次受到惊颤——原来，哪怕是闺阁女子的魄力与胸怀也远远比他想象中要大……
例如傅嫣，例如颜南星，例如楚青棠，他所见到的这三人，在头脑与格局中都无一不让他钦佩……
空气静默了一瞬。
男人漫步走过去，放眼看了眼所治理的大燕，心中的沉闷忽然释然。
两厢沉默……
正当楚青棠想要开口告辞时，楚航之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心头一颤，久久未能回神。
“青棠妹妹”
“若是你想与谁携手共度，整个大燕未尝不能成为你的底气”
“和亲的又如何，曾经暂且不论，但如今，只要你想 ，你的背后是整个大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