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旅舍。
陆骁接到了许于微的电话。
手机里,许于微声泪俱下投诉,说安娜故意耍她,她又质问陆骁为什么将价值百亿的股权还给周家,她说陆骁不把她当成妻子。
夜色宁静。
陆骁站在露台上,眺望着一街之隔的医院,轻声说道:“那是我私人决定,安娜并不知情。另外,那是我欠倾城的,是我给她的补偿。”
许于微一下子被堵住了嘴。
平时,她在陆骁面前人设,就是善解人意。
好半天,她软着嗓音:“陆骁你在哪?你什么时候回来?”
陆骁望着医院方向,心里潮湿,片刻后他低道:“再过两天就回来了。”
电话挂上。
那头的许于微,可不好糊弄,她清楚知道陆骁在帮安娜说话。
她这个妻子在陆骁心中,竟不如安娜,不如一个秘书。
许于微一气之下,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都砸个稀巴烂。
做这的时候,她心里有种扭曲的快感。她现在有钱了,她再不是那个寒酸的小明星,她可以为所欲为。但是不够,她觉得还不够,她心里一处仍是空荡荡的。
许于微拨出一个电话:“在哪?有空吗?”
五分钟后,一辆红色跑车驶出别墅,半小时后来到一间私人酒店。
许于微轻车熟路,将车子停好。
她来到了308室。
门轻轻敲响,一会儿门轻轻开了。
里头伸出一只毛茸茸的男人手臂,将许于微拖拽进去,一边搂在怀里亲吻,一边乖乖肉肉地叫唤,两人干柴烈火,根本等不及到床上就亲热起来。
一阵云雨过后。
许于微满足地躺在男人臂弯里,纤细指尖夹着细烟,两颊深陷地吸着。
男人惬意地枕着手臂,低头望着女人:“当上了威风凛凛的陆太太,怎么还不高兴?”
许于微嗤笑:“你看我哪里如意了?在陆骁的心目中,一个秘书都比我重要,生怕我斥责她,我真是怀疑,她与陆骁是不是有一腿?”
男人正是姓范的。
他伸手拿过来一包烟,拆开含了一根在唇上,许于微凑过去,用烟替他点上,媚眼如丝。
男人讪笑着,将香烟捏着摁熄掉。
两人再度滚成一团。
这回合结束,双方终于餍足。
姓范的眯着眼,看着上方的灯光,说道:“知道你老公去哪了吗?哪里是什么东京,他去了柏林。叶倾城病了,生命垂危,你的男人在那边为人伤心呢。你却像个傻子一样。”
许于微一下子坐了起来。
什么?陆骁去找叶倾城了?
叶倾城病危?
好啊,真好啊!
许于微心情一下子好了,缠着男人榨得干干净净。
……
柏林。
叶倾城的病情,仍是没有突破。
直白一些的话,她与植物人无异,若是寻常人家可以拔管了,但周家不想放弃,叶倾城也有求生的欲望。
她薄薄一片躺在那里,一天天,一周周。
陆骁每天都过去看,看得心痛,看得难过万分。
七月中旬,陆骁不得不走了,公司不能长期没人管理。
回去之前,他最后一次去医院看了叶倾城。
隔着一道玻璃门,他看着她孱弱的模样,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倾城,我得走了。”
“我还会再来。”
“倾城,答应我勇敢一点好不好?知秋和念章不能没有妈妈,我也不能……”
“倾城,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你。”
“让我亲口跟你说声对不起。”
……
陆骁说了许多,但是那个人,仍是静静地躺着。
她听不见他的话。
他不禁心想,若是他离开的时候,叶倾城不在了,他该怎么办?
他还未释怀,女主已经不在了。
陆骁流泪满面,可惜,倾城看不见。
夜色里,他提着行李走了。
只是走到医院门口,坐上了出租车,陆骁又折返回来,最后一次看了叶倾城。
……
陆骁回到京市,正值半夜。
别墅里,只留了几盏小夜灯,衬出无尽悲凉。
长途飞行,陆骁有几分疲惫,进玄关时随口问佣人:“太太呢?”
佣人小声说:“太太说约姜太太打牌了。”
姜太太?
陆骁想起一个小时前,在机场看见姜太太,随意聊了几句。
姜太太这一周都在国外旅行,许于微是跟鬼打牌的吗?
陆骁心生疑虑,但他不想怀疑于微,并未在佣人面前多嘴。
他一下子失了胃口,没有吃饭,就径自到二楼。
主卧室里,十分凌乱。
许于微不爱收拾,很是依赖家里的佣人,但是夫妻卧室总归私密,佣人并不轻易进来收拾,只是固定收拾一回。
衣帽间里,衣柜打开,衣裙凌乱。
几件性感的吊带裙,扔得到处都是,首饰也是。
陆骁弯腰慢慢捡起那些,脑子里却又浮现佣人的话。
——太太说约了姜太太打牌。
陆骁实在不想怀疑,但他隐隐约约有种预感,他被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