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指的过程更是让琅嬅难以忍受,除了胯骨和后腰一直疼痛的地方之外,琅嬅感觉到自己的肚子也开始痛了。
三处的疼痛,轮番的起落,甚至阵痛还能连接上,几乎不给琅嬅喘口气、缓一缓的时间。
琅嬅现在也没有力气去咬着唇,忍耐自己的呼声,而是张大着嘴,用短促的吸气来代替自己的呼吸。
她真的感觉自己快死了。
每次痛起来都想把头往床上撞,琅嬅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抓握着魏嬿婉的手用了多大的力道。
她只想将自己的疼痛分担出去一些,抓着魏嬿婉的手就像抓着溺水时的救命稻草一样,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琅嬅现在分不出心来,去关注魏嬿婉的情况,不过也下意识的知道自己如今的力道是没轻没重的。
不过魏嬿婉却一声不吭的陪在一旁,仔仔细细的关注她的情况,琅嬅甚至能看到魏嬿婉的眼神一直聚焦在自己的身上,在关心自己。
琅嬅心下稍微回缓,不过身体上传来的疼痛却令她无法分心。
田姥姥在一旁提醒着她,让她保持呼吸,用鼻子吸气、嘴呼气,这样可以缓解一些疼痛。
可是琅嬅在实操时却发现根本就很难控制自己,她努力控制住自己,保持深长的吐气。确实能够感受到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但是却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琅嬅感觉自己腰和胯骨的痛感在影响着自己,整个人都快被疼裂开了。
魏嬿婉看不到时间的具体点数,不过却能感受到时间就像钟表上的指针一样,一圈一圈的转动着,流得飞快。
她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只觉得自己的手已经麻木到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觉。
琅嬅整个人就像已经虚脱了一样,面色苍白如纸,嘴中还有间歇的呼气声传来,让人感受到她现在是一个活着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魏嬿婉听到王姥姥的声音。
琅嬅破水了,开始生产了。
虽然琅嬅已经生育过,不过疼痛导致她神志不清,也需要接生姥姥们在一旁提醒。
琅嬅按着她们教的用力方法,一次一次的试着用力,她那握着魏嬿婉的手,也转而去握住床榻边。
她用力踩脚蹬,手紧握住床榻边往上身子往下使劲,每次用劲儿都很快的深呼吸,之后再吐气。
产房内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的,只有琅嬅躺在床上用劲,魏嬿婉在一旁安静的陪伴着她。
琅嬅甚至都不能分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再用力,孩子有没有在出来。直到徐姥姥说快了,又让琅嬅用力向下,稍稍抬起自己的臀部用力。
她听着接生姥姥的话,开始下使劲的憋气,仿佛要耗尽自己所有的力气一样使劲,几个来回之后忽然感觉肚子一下子松开,热流哗啦啦的一股子涌了出去。
琅嬅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轻松,没有理会孩子出来时接生姥姥和身边人的欢喜,继续四仰八叉的躺在床榻上,喘着粗气。
一阵响亮的哭声,在这忙碌的正殿内传开,魏嬿婉看着琅嬅此时犹如死鱼般一动不动瘫着的模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她将琅嬅那已经用力到发白的手握到自己的手里,用着不重不轻的力道慢慢的按着、揉着。
魏嬿婉还是没有说一句话,不过却能感受到琅嬅那有些冰凉的手开始变暖。
琅嬅的手是冰凉的,全身却被汗浸湿了。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嗓子疼的有些厉害,魏嬿婉的温度通过两人连接的手传到自己这儿,琅嬅有些无力的看了魏嬿婉一眼。
她在魏嬿婉的眼中看到了那样复杂的情愫,琅嬅扬起一个有些苍白和无力的笑容,看向一旁被田姥姥抱到她面前的、一个有些皱皱巴巴的小人。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位小阿哥。”
琅嬅能感觉到,以前积在自己心中的那口气,终于通畅的散了。
她的眼皮此时开始变得有些沉重,琅嬅支撑着自己想要睁眼、不要睡去。不过那涌来的黑暗,就像是潮水一样,越来越高涨。
迷迷糊糊间,琅嬅听到身旁传来的那样温柔的声音,这让她鼻子一酸,有些想流下泪来。
“琅嬅辛苦了。好好休息吧,睡一觉起来,明天是个艳阳天呢。”
听着魏嬿婉那语气温柔的话语,琅嬅慢慢的闭上了眼。
早在孩子那一声清脆的出声之后,几个接生姥姥便将孩子整理一番,转移到襁褓中,抱到琅嬅面前来给她看。
如今,琅嬅因为脱力已经睡去,几人便又按照魏嬿婉的吩咐,派人到外边的偏殿去,给弘历报喜。
魏嬿婉又吩咐众人照顾好皇后与小阿哥,随后才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甩了甩之前因为发麻而毫无感觉的手。在方才,她替琅嬅揉按时,酥麻的就像电视机雪花屏一样的手如今也在渐渐的回缓。
不仅是手,就连她的屁股也因为久坐而感觉到丝丝缕缕的麻意,像蒸笼一样,笼罩着自己。
离开正殿门,走了几步到院内,魏嬿婉感受到了脸上突然而来的那一丝一缕的凉意,忍不住的朝天空望了望。
天上飘起了雨丝,细的就像柳絮一样,丝丝缕缕的、飘散在如今深沉的夜空中。
魏嬿婉刚走出正殿还没往前几步呢,就见到弘历满脸兴奋的向这边奔过来。
她连忙拦住了弘历想要进正殿的动作,将弘历制止在自己面前,不许他继续进一步。
弘历此时并没有注意到魏嬿婉那有些逾矩的动作,就跟着停了下来,十分兴奋的反握住魏嬿婉的手:“婉婉,是皇子!是皇子!是朕的嫡子!”
魏嬿婉把弘历拦在院子内,二人就这样杵在院中,感受着丝丝缕缕的雨,渐渐变成雨滴,却都没有任何避雨的动作。
弘历高兴了一阵儿,又问魏嬿婉:“皇后如何了?”
“皇后娘娘没事,已经睡过去了。”
“好!好!”弘历脸上的笑容灿烂的就像花儿一样,整个人都在往外冒着傻气。
魏嬿婉看着他那一脸不值钱的笑容,欲言又止,最后也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弘历还在那自顾自的说着话:“已经子时了,四月八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呀!”
他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的灿烂,慢慢的却有一股喜极而泣的感觉:“四月初八,是结缘日!是佛诞日啊,中宫有弄璋之喜,上天又降甘霖,这是上苍给朕的!”
“祥瑞!祥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