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弘历一顿处置之后,宫中便没了什么动静,日子也平静了下来。转眼便平安的步入了十二月,天气也已经很凉了,雪也是不停的在下。大家伙都用上了暖炭,也不太愿意出去走动了。
魏嬿婉还是老样子,除了在自己宫里头看书、写字、画画之外,也时常到琅嬅的长春宫和高曦月的咸福宫里去,毕竟那可是还有一个孕妇和一个身体不太好的病人在。
同时,苏绿筠的产期也将近,产婆和生产的太医也都按部就班的准备上岗。
直到十二月六日晚,苏绿筠开始发动了。
备着的太医、还有产婆,以及身旁的人也都准备齐了,全都聚在钟粹宫。
弘历此时也被吵醒来了钟粹宫一趟,待了半个时辰左右,又被皇后等人劝回养心殿去休息去了。
皇帝走了,一些低位的妃嫔也没有必要待在钟粹宫内替苏绿筠着急。
魏嬿婉和金玉妍又把琅嬅给劝回长春宫去休息去了,她现在有孕,身子金贵着呢,也不能熬大夜。至于高曦月,她身子不好,这么晚了,根本就没有来钟粹宫这边,只是叫了身边的丫鬟过来了解了解信息。
又等了许久之后,钟粹宫里头无关的妃嫔等基本上都已经离开了,就只剩下高位两位主持的金玉妍和魏嬿婉在,以及与苏绿筠同宫殿的陈婉茵还留在这。
魏嬿婉看金玉妍一眼,二人打起了眉眼官司。
魏嬿婉:你守夜还是我守夜呀?
金玉妍:唉,不想熬夜,熬夜会破坏我这娇嫩的皮肤的,而且我年纪也大了,不如你们是小年轻,要不……这次就还是麻烦令嫔?
见金玉妍推脱,魏嬿婉也没有再讨价还价什么,便开口劝她。在陈婉茵面前用语重心长的语气做着好人:“嘉贵妃这些日子打理后宫的事情都辛苦了,今夜就由我来这守着吧。”
金玉妍自然就坡下驴,连忙顺着杆子往下走了,当即一脸惋惜的叹道:“唉,不是我不想,实在是这些日子有些乏累,提不起精神来,那这儿就麻烦令嫔了。”
等到两人又送走了金玉妍后,魏嬿婉也看着陈婉茵:“你也先下去休息吧,这儿的事情有我在就行了。”
陈婉茵倒是想留在这儿,陪着自己的主位妃嫔,不过见令嫔这样说了,便也没有再挣扎,乖乖听话的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去。
魏嬿婉转过身来,走进殿内,就听到苏绿筠那有些痛苦的呼声,那声音不大,不过却像是被揪紧了一样,痛苦不堪。
她的脑海里不自觉的划过了当初大如说的那句‘女人生孩子不都这样吗?’,又看着眼前那些忙前忙后的太医产婆们叹了口气,坐在东次间的榻上,自顾自的喝着茶水。
苏绿筠宫内的小宫女见她似是口渴,便就打算上前来伺候照顾她,魏嬿婉摆摆手,示意自己这边不用注意,先紧着纯妃那边就行了。
苏绿筠那边的情况魏嬿婉也不知,或许还只是刚刚开了几指,或是正在宫缩,还没有到要生的时候,所以整个人也是有气无力的仰躺在床上,任由产婆们摆布。
只是那样也很疼痛,苏绿筠忍不住偶尔发出几声低沉的叫喊声,又被产婆们制止,让她留着些力气。
魏嬿婉枕着春蝉和澜翠给她堆拢的枕头,整个人散了力,就那样松松垮垮的倚在榻上。听着耳边盘旋着的、时不时冒出来的、苏绿筠的低吼声,眉头越皱越紧。
唉,越听越不想生了。
但是还得生,那没办法,这家里真有皇位要继承。
生孩子真是一个十分煎熬的过程,尤其是现在是在古代,自然没有那么好的医疗条件。苏绿筠待产的时候等了许久,这时间便已越拖越长。
魏嬿婉仰在榻上,感觉自己都快睡着了,也没有听到旁边的西梢间那传来什么信息。
她模模糊糊的感觉,自己进了梦乡,过了好久好久才突然被什么声音给惊醒,魏嬿婉迷迷糊糊的转醒,问了问等在一旁的春蝉:“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令主,已经丑时了。”
“哦,这么迟了,那产婆那边怎么说?”
魏嬿婉睡眼惺忪的揉揉眉间,不出意外的摸到了额头因为晚上还未洗漱而泛起的点点晶莹的油光。她招手示意澜翠将手帕递给她,在额头上胡乱抹了几下,才算让脸又变得清爽。
“产婆那边说还要再等一些时候才行。”
魏嬿婉支撑着有些沉重的头,听着一个产婆的回应,良久,才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让她过去继续看着纯妃。
简单来说,就是苏绿筠现在宫口才开了不到三指,而且已经算是从皇上来那时候开始起宫缩到现在,这要生出来,估计还得再等上些时候。
魏嬿婉忍不住再次长叹一口气。
她不禁感慨着,这生孩子的确是难熬啊,现在才开了三指不到,等到开到十指的时候,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行,生孩子,还真难。
魏嬿婉朝西梢间看了看,苏绿筠已经疼的没有力气再叫喊了,如今面色苍白、四肢无力的躺在床上,被身边的宫女扶着慢慢的饮下一些缓力气的药膳汤。
她也有些饿了,便带着人悄悄的退了出去,没有惊动任何人,到偏殿去饮一些茶点。
如今又没有催产素,也没有无痛针。苏绿筠生这个孩子也算是生的比较久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生出来呢,魏嬿婉只能在一旁等候着,以防有什么特殊情况的发生。
等到吃完了两块点心,饮完了一碗清淡的粥后,魏嬿婉又收拾收拾着回了殿内去,依旧还是像之前那样斜倚在榻上,百无聊赖的等待着这次生产的结束。
苏绿筠饮了药汤之后恢复了些力气,又在宫女的帮助下,也稍稍的吃了些东西,此时正像一条咸鱼一样瘫倒在床上,仰头望着,看着就十分的虚弱与无力。
不知不觉间,时间在慢慢的流逝。
魏嬿婉好像一点声音都没听到了,再次睁眼时,也看见一旁的春蝉也和她一样睡眼惺忪的。她稍微立起身来一些,声音也因睡着而有些沙哑。
她看向一旁还精神抖擞的澜翠:“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令主,已经卯时了。”
“卯时了,那……”魏嬿婉又看了看西稍间那边,不知何时起那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也不是先前她吃夜宵时那样周围空荡的状态。
估摸着苏绿筠估计快生了吧,魏嬿婉便坐起身子来整理了自己的状态和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