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自己的担忧,程伏清又把话题转到重明的工作上,眼中流露出敬佩与关切:
“你父亲重局长在秩序维护总局辛苦了大半辈子,你如今子承父业,他肯定特别欣慰。
不过,秩序维护总局的探员要和罪犯打交道,这工作可是相当危险。
你还年轻,做事千万不能冲动,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程叔叔,您的叮嘱我记住了,以后办案我一定会格外小心的。”
重明能真切感受到程伏清的关心发自肺腑,在久安城意外遇见程氏父子,让远离过去生活的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程斯耘这时突然开口:
“爸,重明好不容易出来放松放松,咱们就别老提案子和罪犯这些扫兴的事儿了。”
程斯耘的话让程伏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儿子对重明说:
“哈哈,重明你看,这小子嫌我唠叨了。
一会儿宴会就要开始了,你先进去看看我们布置得怎么样,今晚你可得尽情玩个痛快。”
接着,程伏清又转头对程斯耘吩咐道:
“耘儿,客人陆陆续续都来了,你先跟我和几位叔叔在这儿迎接客人。”
“斯耘,你陪叔叔先忙着,咱们一会儿再好好聊。”
重明深知客随主便的道理,而且他对迎客这种事也没什么兴趣,便顺着程伏清的意思,独自走进了宴会厅。
……
天色渐暗,夜幕降临。重明手中那杯低度变色鸡尾酒还没喝完,宴会厅门口的贵宾便接踵而至。
短短几分钟内,宴会厅里就聚集了形形色色的人物,有重明认识的,也有素未谋面的。
这些人经常出现在经济新闻或者花边媒体上,皆是各界的大牌人物。
好在重明选了一个绝佳的位置,既能将宴会厅的全景尽收眼底,又不会被人过多打扰。
他在这个热闹喧嚣的环境中,宛如一个安静的旁观者,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啧啧啧,程家果真不愧是豪门大族,人脉广泛,横跨各行各业。
久安城的市长亲临现场,其他集团的总裁也纷纷到场,就连演艺圈的大明星都来捧场。
我要是个新闻记者,在这盛大的场合随便抓拍几张照片,明天的报纸头版头条就有着落了。”
重明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往来的宾客,思绪渐渐飘远,开始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
他漫无目的地扫视着宴会厅里的每一个人,突然,仿佛被电流击中一般,他神色猛地一怔,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了门口那位正与程伏清交谈的佳人身上。
同样身着一袭黑衣,但与记忆中的模样大相径庭。
这次,佳人的服装别具匠心,一半采用半遮半透的薄纱裙,轻盈飘逸,若有若无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另一半则是黑色修身的连体礼服,完美贴合身体曲线,凸显出她的优雅与干练。
脚上那双曾经野性十足的马丁靴,如今已换成了精致的高跟鞋,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更为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印象中显眼的紫色短发,此刻已变成一头棕色的微卷长发,蓬松地搭在左肩上,增添了几分妩媚与慵懒。
在重明眼中,这个女孩宛如一个独特的存在,将仙气与妖气完美融合。
宴会厅里,珠光宝气的富家名媛和光彩迷人的演艺女星比比皆是,但她却如同一朵孤傲绽放的黑玫瑰,在百花争艳的花园中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她就像一只高贵冷冽的黑天鹅,尽管在众多美人中,她的容貌并非最为出众,却让重明一眼便认出了她,目光更是久久不愿移开。
重明不禁回想起与她的过往,心中暗暗思索着她的名字:
“梦云玥,她好像说过她叫梦云玥……”
没错,曾经在御海州酒吧的相遇,重明本以为那只是他执行任务期间的一个小插曲,是闲暇时偶尔回味的意外邂逅。
他从未想过,在茫茫人海中,全国十几亿人口,他们竟然会在自己兄弟的宴会上再次相遇,这种概率简直比被陨石砸中还要低。
再次见到梦云玥的那一刻,惊讶、欣喜、疑惑三种复杂的情绪在重明心中交织发酵。
惊讶,自然是因为这不可思议的重逢;而欣喜,他却有些难以理解。
毕竟,他们之间连熟人都算不上,仅仅是交谈过几句,有过一次短暂的交手,还一起喝过一杯酒。
重明自认为不是那种对美女念念不忘的情圣体质,可此刻心中却涌起一股简单而质朴的兴奋,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最后便是疑惑,这场宴会规格极高,除了他是凭借兄弟关系才得以进入,在场的宾客无一不是非富则贵。
这个女孩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是演艺圈里他孤陋寡闻未曾了解的新红花旦,还是某个商界大佬的掌上明珠?
从程叔叔与女孩交谈时的举止神态能看出,他对梦云玥极为礼待。
交谈过程中,还有几位大老板向她举杯示意,这让重明意识到,这个女孩的身份或许比自己先前猜测的还要尊贵。
终于,梦云玥和程伏清简短的寒暄结束了。
在重明远远的注视下,她迈着优雅的步伐,款款走进了宴会厅。
突然,也不知是她无意之举,还是察觉到了重明一直未曾移开的目光,梦云玥竟转过头,朝重明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尽管重明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两人之间隔着数十个人,但重明还是心里一慌,脸上竟泛起一丝羞涩,连忙把头转向别处,还借着举杯喝酒的动作,挡住了自己的脸。
“我慌什么呢?”
重明暗自反思刚才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眉头微微皱起。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却会在一个女孩面前如此胆怯。
或许是因为自己偷偷打量她的举动让他有些心虚,又或许……他是怕被她认出来?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重明不禁无声地笑了,笑容里满是自嘲:
“唉,我真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