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菲儿握着发烫的手机,指节泛白。
“晚上演唱会见!”
季司沉约她看演唱会的消息在屏幕上跳动,像一团烧得正旺的火焰,将她内心的纠结与期待点燃。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房间,在她脚边碎成一片金色,却驱不散她眉间的阴霾。
“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郝红梅端着果盘的手顿在门口,目光敏锐地捕捉到女儿不自然的神色。
水晶果盘里鲜红的樱桃映着她苍白的脸,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心底的不安。
“妈,是季司沉,他想约我出去看演唱会。”
陆菲儿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轻松,却难掩眼底的急切。
郝红梅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果盘“咚”地一声磕在茶几上,樱桃滚落一地。
“不行!绝对不行!”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女儿面前,双手死死攥住陆菲儿的肩膀。
“你忘了之前妈被绑架的事了?我浑身是血的时候,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眼眶也跟着泛红。
陆菲儿看着母亲惊恐的神情,心像被揪住般疼痛。
她反手握住那双冰凉的手,轻声安抚:
“妈!有季司沉在,不会有事的。”
“而且这是最后一次,我必须和他说清楚许美云的事,让他马上离开她。”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参与?”
“他毕竟是许美云的干儿子!”
郝红梅突然提高音量,自己亲身经历生死后难免多疑。
这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里盘旋已久,此刻终于脱口而出:
“人心隔肚皮,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到底站在哪一边!”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陆菲儿耳畔嗡嗡作响。
她怔怔地看着母亲,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在母亲充满恐惧与担忧的目光里。
她突然意识到,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的母亲,早已被恐惧蚕食了信任。
“你爸交代过,最近陆家树敌太多,有人故意针对我们。”
郝红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声音却依然发颤:
“妈妈不能拿你的命冒险,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可是妈……”
陆菲儿还想争辩,却被母亲不容置疑的手势打断。
“没有可是!”
郝红梅转身叫来保镖,语气冷得像冰:
“从现在起,守在小姐房门口,一步也不许离开。”
看着母亲决绝离去的背影,陆菲儿跌坐在沙发里。
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暗了下去,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
陆菲儿蜷在飘窗上,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她泛红的眼眶。
“我妈不让我出去!”
“演唱会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
陆菲儿失落的给季司沉发去消息。
消息刚刚发出去。
对话框里季司沉发来的消息不断弹出,最新一条是语音,点开后熟悉的声线裹着电流传来:
\"别怕,我去和阿姨说。\"
“好吧!”
她咬着下唇打字,指尖在发送键上悬了三秒才重重按下。
暮色浸透落地窗时,引擎声刺破陆家别墅的寂静。
季司沉摘下墨镜,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骨节分明的手指却在按门铃时微微发紧。
管家开门的瞬间,他一眼望见客厅沙发上的郝红梅,脊背立刻绷直:
\"阿姨好,我是司沉。\"
郝红梅捏着青瓷茶杯的手骤然收紧,杯沿与杯托磕碰出细碎声响。
往日她总夸季司沉眉眼生得温润。
此刻却觉得那双眼太过锐利,仿佛能看穿她所有不安。
尽管之前对季司沉感觉还可以,可经历过许美云绑架的事情后,郝红梅对和许美云有关的人都多了防备。
\"你来做什么?\"
话音未落,木质楼梯传来急促脚步声。
陆菲儿攥着裙摆冲下来,发梢还沾着未干的水珠——她刚用最快速度换好衣服。
\"妈!\"
她扑到郝红梅身边,发间茉莉香混着少女的热气扑面而来。
“司沉他是来接我的!”
\"司沉说他包下了内场前三排,安保团队都是退役特种兵......\"
“我绝对不会出事的!”
\"阿姨,我保证寸步不离的保护菲儿。\"
季司沉上前半步,掌心在西装裤上蹭掉薄汗:
\"散场后直接送菲菲回家,连后台都不会靠近。”
听见两个人的轮流保证和劝说。
郝红梅的眉头更紧张了。
陆菲儿又趁机搂住她胳膊,脸颊在母亲肩头蹭来蹭去:
\"就这一次嘛,我保证不乱跑......\"
“之后我肯定老老实实待在家里面!”
空调外机的嗡鸣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季司沉屏住呼吸,连领带夹都被捏得发烫。
不知过了多久,郝红梅本就心软,看着女儿期待的模样,她只能叹气道:
\"十点前必须回来!\"
陆菲儿欢呼着抓起季司沉的手腕往外跑,身后传来母亲咬牙切齿的叮嘱:
“一定要保护好菲儿!”
“好的,阿姨!我绝对不会让菲儿少一根头发的!”
季司沉拉着陆菲儿开心的出门。
车门关闭的瞬间,冷气扑面而来,却压不住车内骤然凝滞的空气。
陆菲儿望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陆家别墅,笑容僵在嘴角。
季司沉能很明显的感觉到最近陆家人对他的态度变了。
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季司沉转动方向盘的指节泛白,喉结滚动了两下才开口:
“菲菲,家里面是不是最近出什么事了?”
陆菲儿攥紧安全带,指甲在皮质表面压出月牙痕:
“那天百日宴,你干妈带来的人里混进了绑匪……”
话音未落,季司沉的呼吸陡然加重,方向盘在掌心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他们带走了我妈,要不是保镖和警察及时赶到……”
尾音被呜咽碾碎,陆菲儿别过头去,不想让他看见泛红的眼眶。
季司沉猛地踩下刹车,车辆在路边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的长鸣惊飞了路边的麻雀:
“又是她!”
青筋在额角突突跳动,想起许美云往日温柔的面孔,此刻只觉得讽刺。
“我早该想到,她那些‘关心’都是算计!”
陆菲儿伸手覆上他紧绷的手背,触感冰凉:
“司沉,离开她吧。你明明知道她做的事……”
话没说完,季司沉已经摇头苦笑,目光落在远处闪烁的霓虹灯牌上,像坠入迷雾的孤舟:
“从我成为她干儿子那天起,我的人生就成了她棋盘上的棋子。”
“公司股权、家族信托……她不会轻易放手的。”
见陆菲儿眼眶又泛起水光,他强撑着扯出个笑,指尖擦过她泛红的眼角:
“我尽量,嗯?先不想这些了。”
引擎准备重新轰鸣,他偏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薄荷气息混着若有若无的硝烟味:
“今天我们开心就好。”
体育馆外早已人山人海,荧光棒汇成的星海在暮色中摇曳。
季司沉下车时下意识揽住陆菲儿的腰,穿过拥挤的人群时,她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检票口的强光打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恍惚间陆菲儿竟生出错觉——
只要握紧这双手,再汹涌的暗流都能被隔绝在外。
可是这个时候,荧光棒的光影在人群中交错闪烁,陆菲儿突然感觉后颈掠过一丝寒意。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股大力从侧面撞来,季司沉揽着她的手臂猛地收紧。
三四个黑影裹挟着汗味和危险气息挤进两人中间,拥挤的人潮瞬间变成困住他们的牢笼。
许美云安排的绑匪已经来了。
“抓紧我!”
季司沉将她护在怀里,后背抵住汹涌的人流。
但绑匪显然有备而来,有人故意高声叫嚷制造混乱。
陆菲儿的手腕被拽得生疼,抬头时正看见绑匪头子狞笑的脸。
“砰!”
一记重拳狠狠砸在季司沉腹部,他喉间发出压抑的闷哼,温热的血溅在陆菲儿手背。
疼痛让他的手指痉挛着松开,陆菲儿的手腕瞬间被一只大手扣住。
“不!”
她拼命挣扎,鞋跟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发卡在拉扯中断成两截,长发散落遮住惊恐的双眼。
“菲儿!”
季司沉踉跄着扑向被拖走的身影,却被另一个绑匪用膝盖顶住胸口。
血腥味在口腔翻涌,他眼前阵阵发黑,只能眼睁睁看着陆菲儿被拽出人群。
少女绝望的哭喊混在鼎沸的人声里,像把生锈的刀剜着他的心。
无牌面包车的车门粗暴地拉开,陆菲儿被甩进后排。
绑匪反手扣住她的胳膊,冰凉的匕首抵住她脖颈:
“不想死就老实点!”
车窗外,季司沉奋力推开阻拦的人,西装撕裂,额角渗血,却在即将触到车门时被人从背后勒住脖子。
“季司沉!救我——”
陆菲儿的尖叫戛然而止,一块浸了迷药的手帕捂住她口鼻。
面包车引擎轰鸣着窜入夜色,只留下季司沉嘶哑的怒吼回荡在体育馆外,惊起无数仓惶的飞鸟。
季司沉瘫坐在体育馆外的台阶上,指缝间还残留着陆菲儿的发香。
他颤抖着摸出手机,屏幕在血污中亮起又熄灭三次,才终于拨通陆向北的号码。
“向北哥......”
喉间腥甜翻涌,他艰难咽下血水:
“菲儿被绑架了.....”
三十分钟后,陆西诀的迈巴赫急刹在警戒线外。
郝红梅跌跌撞撞冲下车,发梢凌乱地粘在汗湿的脸颊上。
她一眼看见台阶上狼狈的季司沉,指甲几乎掐进他肩膀质问:
“季司沉,你混蛋!”
“你说过会保护好菲儿的!说过寸步不离!”
“为什么菲儿还是被人绑走了!”
泪水混着控诉砸在季司沉手背,那里还留着挣扎时被陆菲儿抓伤的红痕。
陆向北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骨节分明的拳头带着劲风砸在季司沉颧骨。
季司沉被掀翻在地,后脑磕在冰冷的石阶上,眼前炸开刺目的白光。
“这就是你说的保护!”
陆向北愤怒的扯着他衣领将人拽起,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
“向北哥!这都怪我!”
“我也没有想到对方敢这么大胆直接绑架!”
季司沉快要吐血,陆向北只有嘶吼:
“你闭嘴!谁是你哥!”
“要是菲儿出事!我要你陪葬!”
陆向北抬起拳头还想继续砸在季司沉脸上。
这个时候陆西诀过来拦住了他。
陆西诀眼神冰冷,也恨不得将季司沉千刀万剐。
但他还是了冷静说道: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我们还是先联系警方,赶紧找找菲儿被带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