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街道寂静无声。
路上只有汽车行驶时轮胎与地面摩擦的细微声响。
刚刚下飞机,陆向北从机场坐车直奔回家。
陆向北坐在车内,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霓虹灯光,内心翻涌着无尽的思念。
自从前往魔都发展分公司,他与妻子姜妍分离已有一段时日,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思念着她。
姜妍还怀孕了,陆向北更归心似箭。
车子缓缓停在陆家大宅门口,他顾不上一路的疲惫,大步流星地冲向家门。
此时,整座宅子早已沉浸在梦乡之中。
管家被门铃声惊醒,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看到陆向北时,脸上满是惊讶:
“陆少,您回来了!”
“嗯,爸妈,还有妍妍都睡了吗?”
陆向北急切地问道,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关切。
“是的,都睡下了。”管家回答道。
陆向北稍作思索,轻声说道:
“别打扰他们了,我直接去休息。”
陆向北走进公共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他的身体,也洗去了身上的烟味。
他的思绪却始终萦绕在姜妍和未出世的孩子身上,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换好睡衣后,他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姜妍在孕早期睡眠本就浅,轻微的响动让她瞬间惊醒。
黑暗中,她紧张地摸索着打开台灯,明亮的光线驱散了房间的黑暗。
当看清来人是陆向北时,她的眼中瞬间涌出惊喜的泪花,激动地喊道:
“老公!你回来了!”
说着,便从床上一跃而起,扑进了陆向北的怀里。
陆向北稳稳地接住姜妍,感受着妻子熟悉的体温,心中满是幸福与愧疚:
“小心点,我们的宝宝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他轻轻地将姜妍抱到床上,温柔地抚摸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眼中满是期待: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姜妍靠在陆向北的肩头,幸福地说道:
“不辛苦,只要想到宝宝,一切都值得。”
“这段时间,妈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什么都不让我做,我都快闲出毛病了。”
“而且因为我怀孕,爸妈举办婚礼的事也往后推了,被大家这么小心翼翼地护着,我反倒有些紧张了。”
她的语气中既有被关爱的甜蜜,又有一丝紧张。
陆向北紧紧地握住姜妍的手,轻声安慰道:
“我理解你的感受,爸妈也是太在意你和宝宝了。”
“我想了个办法,把你姑姑请过来陪你怎么样?”
“有她在,你既能有人说说话,也能让爸妈稍微放心一些。”
姜妍眼睛一亮,她从小是孤儿,是姑姑照顾她长大。
姜妍惊喜地说道:
“真的吗?太好了!姑姑就像我的妈妈一样,有她在,我肯定安心多了。”
第二天清晨,郝红梅和陆西诀得知儿子回来,早早地便在客厅等候。
陆向北下楼后,先向父亲陆西诀汇报起魔都分公司的情况:
“爸,魔都分公司目前发展得很顺利。”
“这次我还帮司南馨在司家成功夺权,以后公司在魔都的发展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阻碍了。”
陆西诀满意地点点头,眼神中透露出欣慰:
“做得好,在外面辛苦了。”
这时,郝红梅迫不及待地问道:
“菲儿在魔都怎么样?你可得多照顾着点你妹妹。”
陆向北笑着说道:
“妈,您就放心吧。菲儿自己在魔都投资了一个项目,有李叔和司南馨帮忙照应,不会有问题的。”
随后,陆向北看向父母,认真地说道:
“爸妈,我和妍妍商量了一下,想把姜妍的姑姑请过来照顾她。”
“妍妍一个人在家有些无聊,有她姑姑陪着,我们也能更放心些。”
郝红梅和陆西诀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嗯!现在妍妍怀孕了,一切要以照顾她为重!”
“把妍妍姑姑接过来,有个亲近的人在,妍妍也能安心待产!”
“我们先吃早饭吧!你们俩快点,别饿到妍妍了!”
一家人说完,坐上餐桌!
陆西诀端起瓷杯,轻抿一口黑咖啡。
作为陆家掌舵人,他向来雷厉风行,此刻却破天荒多坐了片刻,目光在儿子陆向北与儿媳姜妍之间流转:
“魔都那边虽已稳固,但魔都的势力还是不可小看。”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姜妍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冷峻的眉眼难得柔和:
“魔都的事情要辛苦你了!”
“家里这边,你也要多费心。”
吃完饭,陆西诀就离开了餐桌。
陆向北颔首,西装袖口滑落露出腕表,指针刚指向八点整。
父亲的车刚驶出庭院,他便转身握住姜妍的手。
“现在打给姑姑?”
他将毛毯轻轻裹住她肩头,掌心贴着她冰凉的手背。
姜妍深吸一口气,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通讯录里“姑姑”二字刺得她眼眶发烫。
听筒里的彩铃响到第三声,终于传来熟悉的声音:
“妍妍?怎么想起给姑姑打电话了?”
那声问候带着刻意拔高的欢快,却掩不住尾音里破碎的沙哑。
“姑姑!”
姜妍咬住下唇,强压下颤抖:
“我...我怀孕了。”
电话那头骤然陷入死寂,唯有电流声滋滋作响。
良久,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紧接着是压抑的抽气声:
“老天爷保佑!我的小妍妍都要当妈妈了!”
姑姑的声音陡然拔高,却在末尾突然哽咽:
“等姑姑得空,非得好好给你炖上十锅乌鸡汤...”
陆向北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用竹签递到姜妍唇边。
她却顾不上吃,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
“姑姑,您来陪陪我好不好?”
“医生说孕妇需要亲人照顾,我每天晚上都梦到您教我包饺子...”
“这...”姑姑的声音突然顿住,背景里传来重物拖拽的声响,还有男人模糊的咒骂。
姜妍猛地坐直身子,小腹的胀痛都顾不上:
“那边怎么回事?那么吵!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不用管...”
姑姑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明显的惊慌:
“家里...家里在收拾旧家具,吵得很。”
“姑姑最近实在走不开,等...”
“六十万!今天再不还钱,老子拆了这破房子!”
一道粗暴的男声突然炸响,听筒里还传来桌椅翻倒的轰鸣。
姜妍的手机“啪”地掉在地毯上,她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耳尖嗡嗡作响。
“姑姑,你出什么事了?”
陆向北眼疾手快接住手机,只听见对面传来急促的挂断音,随后是无尽的忙音。
“别怕。”
陆向北将浑身发冷的姜妍搂进怀里,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他手臂,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刺痛。
记忆里的姑姑向来温声细语,此刻电话里的慌乱与恐惧,比任何言辞都更刺痛人心。
“一定是出事了。”
姜妍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姑姑从来不会骗人...她说话时连呼吸都是乱的。”
她突然抓住陆向北的手腕:
“我们现在就去!”
陆向北按住她要起身的动作,掏出手机时指节泛白:
“你乖乖在家等我。”
他按下快捷键接通助理电话,语调阴沉得可怕:
“给我查姜妍姑姑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半小时内要结果。”
挂断电话,他捧起妻子泪痕斑驳的脸,拇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湿痕:
“相信我,不会有事。”
黑色迈巴赫如离弦之箭冲上公路,车载导航显示距离姑姑家还有十公里。
陆向北的手机突然震动,助理发来的照片让他猛地踩下刹车——照片里,姑姑家的铁门上泼满猩红油漆。
“欠债还钱”四个大字像淋漓的鲜血。
姑姑家玻璃碎渣散落一地,窗台上还残留着疑似汽油的污渍。
“陆总,查到了。”
助理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
“三个月前,姑父被赌场的人设计,欠下三十万高利贷。”
“现在利滚利已经到六十万,放贷人是城郊有名的混混‘刀疤哥’。”
“三天前他们泼红漆时,少夫人表哥为护着姑姑,左腿被钢管打断...”
陆向北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领带被他一把扯开,脖颈青筋暴起。
要是让自己妻子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非常难受,甚至影响到肚子里面的孩子。
陆向北对着蓝牙耳机低吼:
“联系保镖队,十分钟后在姜妍姑姑家集合。”
当陆向北的车停在破旧小区楼下时,楼道里正传来女人的哭喊声。
腐旧的楼道里弥漫着刺鼻的油漆味,墙面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涂鸦。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姜妍姑姑被两个纹身男人按在墙上,头发凌乱,嘴角渗血。
姑父蜷缩在墙角,脸上满是淤青。
表哥单腿跪在地上,另一条腿缠着渗血的绷带,却仍死死护在父母身前。
“刀疤哥”叼着香烟,皮靴踩在翻倒的茶几上,手中棒球棍一下下敲击着墙面。
刀疤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我他妈没耐心了!今天要么还钱,要么把房子过户!”
他眼角的刀疤随着狞笑扭曲,突然一脚踹向姑父:
“老东西,装死...”
“住手!”
陆向北的怒吼震得墙面灰屑簌簌掉落。
他站在门口,身后六个黑衣保镖呈扇形散开,冷硬的气场将狭窄的空间挤得几乎窒息。
“刀疤哥”转头打量着这个突然闯入的男人,目光扫过陆向北熨烫笔挺的西装,嗤笑一声:
“哪来的小白脸?滚!别坏了老子的兴致!”
他挥了挥棒球棍,几个小弟立刻围拢过来,身上的纹身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陆向北迈步向前,皮鞋碾过地上的玻璃渣,发出细碎的脆响。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借条,目光扫过上面离谱的利息条款,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
“一个星期翻两倍,刀疤哥这生意,做得比du品还暴利。”
“操!你算什么东西?”
刀疤哥暴喝一声,棒球棍带着风声朝陆向北劈头砸下。
千钧一发之际,陆向北侧身躲过,反手扣住对方手腕,膝盖狠狠顶向他的腹部。
刀疤哥闷哼一声跪倒在地,陆向北一脚踩住他的手背,皮鞋跟重重碾过:
“我是让你明天连怎么进的局子都不知道的人。”
“上!给我废了他!”
刀疤哥涨红着脸嘶吼。
几个小弟挥舞着钢管冲上来,却被保镖们瞬间制住。
拳打脚踢声、哀嚎声在楼道里回荡,血腥味混着油漆味愈发浓烈。
陆向北转身看向瑟瑟发抖的姑姑一家,声音终于柔和下来:
“收拾东西,跟我回家。”
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姑姑身上。
老人认识陆向北,她满是皱纹的手颤抖着抓住他的衣袖,泪水夺眶而出:
“对不起...让妍妍担心了...”
“该说对不起的,是他们。”
陆向北望着被押走的刀疤哥,眼中寒意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