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绿相间绣游鱼戏莲襦裙,瞧着既清爽又利落。
不过尺寸似乎有些小了。
温嘉月小声抱怨:“我都告诉世子哥哥我长高了,可是他还按照我两个月前的尺寸做衣裳呢。”
如意顺着小姐的话说道:“世子确实不够用心。”
“才不是呢,”温嘉月反驳道,“世子哥哥想着我,才会给我做衣裳。”
如意笑道:“是是是,世子最疼爱小姐您了。”
温嘉月在铜镜前转了一圈,忽的有人敲门。
“温姑娘,老夫人召见,请您跟随奴婢去凝晖堂。”
温嘉月怔了下,这才想起府里还有位老夫人,不过这几个月以来,她从未见过。
老夫人怎么忽然找她呢?
世子哥哥不在,温嘉月有些不安,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想了想,她决定去找三姐姐,让她陪她一起去。
打定主意,温嘉月便走出卧房,和丫鬟商量。
丫鬟顿了下,这才笑道:“自然可以,温姑娘这边请。”
温嘉月便跟随她往常乐院走去。
沈弗念欣然答应,温嘉月这才放下心。
到了凝晖堂,温嘉月和她一同行礼,小脸认真极了,生怕出错,惹得老夫人不喜。
幸好,直到站起身,老夫人也没说什么。
温嘉月小小地松了口气,坐了下来。
老夫人打量她两眼,不咸不淡地问:“你进府也有三个月了吧,怎么没来拜见过我?”
温嘉月连忙站起身,解释道:“进府第二日,我来凝晖堂了,只是老夫人您身子不适,我便跟着世子哥哥回去了。”
她没敢喊祖母,她总觉得老夫人不太喜欢她。
老夫人斥责道:“知道我身子不适也不来侍奉,真是没规矩。”
温嘉月有些委屈,但她不敢反驳,只得低下头去。
沈弗念见状便道:“祖母,小嫂……嘉月妹妹是客人,哪有让客人侍奉的道理?您哪里不适,我帮您按按?”
“你?你别气死我就行了,”老夫人摆摆手,“你先回去,我跟她还有话要说。”
沈弗念不愿意:“我可是您的亲孙女,听听怎么了?”
老夫人无可奈何,让赵嬷嬷呈上一对玉镯。
她看向温嘉月,勉强露出笑容:“叫嘉月是吧,方才祖母只是说笑罢了,这是祖母送你的见面礼。”
温嘉月还没开口,沈弗念便呵呵一笑。
“祖母装的还真像,我都快信了呢。”
老夫人正准备骂她,赵嬷嬷附耳说了句话。
她让赵嬷嬷将玉镯子塞温嘉月手里,立刻说道:“行了,我乏了,你们俩都走吧。”
沈弗念没规矩惯了,起身便走,毫不留恋地离开。
温嘉月福了福身,谢过她的见面礼,这才转身离去。
走出凝晖堂,沈弗念道:“我祖母她就是这样,你别放在心上。”
温嘉月点点头:“多谢三姐姐。”
沈弗念问:“要不要去我的常乐院坐坐?”
话音刚落,一个丫鬟走上前来。
“三小姐,二公子请您过去一趟。”
沈弗念便问:“想不想去二哥那里?”
温嘉月摇摇头,她和沈弗非接触不多,还是算了。
“三姐姐,那我便先走了。”
沈弗念也没强求,朝她挥挥手,很快便走了。
温嘉月不认得回去的路,凝晖堂的丫鬟自告奋勇,带她回去。
没想到,丫鬟居然越走越快,温嘉月根本跟不上她,正想说等等她,丫鬟拐了个弯。
温嘉月和如意连忙去追,拐过弯,忽的闻到一股幽香,两眼一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见主仆俩都晕了过去,丫鬟招招手,吩咐道:“动作快点,世子随时都可能回来。”
躲在一旁的小厮一人抱起一个,往角门走去。
到了地方,人牙子还没来。
“真是添乱,”丫鬟着急地问,“怎么回事?”
“人牙子在路上被马车撞了一下,正往这边赶呢。您放一百个心,世子肯定不会从角门回来的。”
丫鬟一想也是如此,稍稍放松了些。
过了足足一刻钟,人牙子这才一瘸一拐地过来了。
“唉,黄历说我今日要倒大霉,果然如此,”人牙子数落道,“若不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我才不过来呢。”
“废话少说,”丫鬟让他去看地上昏迷不醒的两个孩子,“今日卖这两个小丫鬟,你开个价。”
人牙子眼睛一亮,这细皮嫩肉的,哪是丫鬟,简直就是千金小姐。
若是卖去青楼,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见她卖得急,人牙子转转眼睛,故意开了个低价:“最多十两银子。”
丫鬟皱眉:“五十两也值得。”
“那就二十两,爱卖不卖,”人牙子作势要走,“我还得去看腿,恕不奉陪。”
丫鬟咬咬牙:“算了,二十两就二十两,你赶紧带走。”
见她这么爽快,人牙子又反悔了。
“你这样着急,这俩人不会有什么病吧?十五两。”
丫鬟怒道:“你!”
她不想再拉拉扯扯,而且卖人才是目的,索性道:“十五两就十五两,我们侯府也不差这点银子。”
人牙子这才心满意足地掏出钱袋子。
钱货两清,人牙子正准备带人离开,角门忽的开了。
从外面窜出一个黑瘦黑瘦的、四五岁的孩子。
“爹、娘,你们快点啊!”
跟在他身后的,是两位身穿盔甲的魁梧男子和干练女子。
旁人不认得,但丫鬟认得。
她猛的一惊,侯爷和夫人怎么忽然回来了?
那个孩子想必就是在边关长大的四公子了。
她急切地上前一步,挡住温嘉月的脸,福身行礼。
“沈将军、叶将军、四公子。”
就算是在侯府里,称呼侯爷和夫人也是尊称为将军的。
叶将军叶凝瞥了一眼,问:“为何要发卖丫鬟?”
丫鬟硬着头皮开始:“回禀夫人,她们、她们做错了事,所以……”
沈将军沈千山也随意看了一眼,忽的定住了。
这小丫鬟的脸,怎么如此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