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结魔族?谋逆?”
李无道眉头皱起,陷入思忖。
以他记忆中的了解,李靖性情耿直,刚正不阿,没道理与魔族扯上关系。
况且,他父亲不受大虞皇室主脉待见,只是旁支的一个闲散王爷。
虽有封地,却不得参政,又无兵权,常年远离皇城,甚至就连宫中一些权臣都看不起李靖。
试问,这样的空壳王爷,魔族怎么会感兴趣?
退一步讲,即便勾结了,李靖又能发挥什么作用呢?
显然,这其中另有蹊跷。
大概率李靖是被人构陷的。
想到这,李无道将目光看向管家吴伯,凝声道:“这些年,我父亲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尤其是朝廷的人。”
能将一位王爷抓走,对方势必有官方的背景。
吴伯面露思索,旋即摇了摇头,“郡王素来与人为善,不曾得罪过什么大人物,而且郡王常年待在封地,已经多年没有进京了........”
听罢,李无道神色明灭不定,心中忽地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测。
或许,对方不是为了对付李靖,而是冲他来的?
按照这个思路推测,他瞬间锁定了几个人。
除去被他弄死的阮氏父子,如今与他有仇怨的,似乎唯有程元亮、吴少天了。
蓦地,李无道心中一突,似乎自己还漏掉了一个人。
孙倩!
这个与他多次交恶的女人,因他被废去修为,逐出宗门,可谓恨他入骨。
想到这,他旋即向管家吴伯问起了孙家的近况。
“一个月前搬走了?”
李无道微微怔住,“可知是什么原因?”
吴伯摇摇头,“孙家搬得匆忙,等察觉到时已是人去楼空。”
虽感到有些蹊跷,但李无道也没多想。
一来,孙家只是临渊城普通的三流小家族,无权无势,族中也没有什么强大的武者。
二来,孙倩已被废掉修为,没什么值得忌惮的。
“吴伯,我打算去大虞皇城一趟,这段时间劳烦你照看王府了。”
李无道眼中闪过锋芒,转身离去。
不管对方是冲着谁来,是何方势力,有什么目的。
有一点可以肯定,幕后之人还在大虞皇城,与朝廷有摆脱不了的干系。
注视着少年的背影,吴伯有些担忧,道:“世子,大虞皇城不比咱临渊城,那里权贵遍地,官官勾结,您万事小心,行事莫要莽撞!”
说到这,他似是想到什么,稍显迟疑:“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不妨请求首辅大人援手一二。”
听到“首辅”二字,李无道脚步一滞,脸色有些变化,旋即淡淡道:“知道了吴伯,天凉了,您回去吧。”
离开王府,绿毛龟忍不住吐槽:
“我说小子,玄天宗似乎是这方地域的霸主吧,以你如今的身份,便是见到大虞皇帝也不虚吧,怎么那老头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李无道神色平静,“吴伯不知道我身份,没什么奇怪的。”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绿毛龟干瞪眼。
李无道沉默片刻,幽幽道:“吴伯只是个普通人,一辈子没走出过临渊城,在他的认知里,大虞皇室已是无法触碰的天.........”
而且,在临渊城众人眼中,他依旧顶着修炼废柴的名头。
即便解释,也显得苍白,到头来“夏虫不可语冰”,浪费时间罢了。
“这倒也是。”
绿毛龟深感认同。
当初,它大方承认自己的身份时,眼前这欠抽的人族小子,也是一百个不相信,甚至还诋毁它是绿毛王八!
“那现在去哪?找那什么大虞皇帝要人去?”
绿毛龟无所事事道。
李无道眸子闪过思索,旋即摇了摇头。
此去大虞皇城,他不仅要揪出幕后主使,救他父亲出来,更要还其清白。
倘若自报身份,便是大虞皇帝也得乖乖将李靖放出来,这点毋庸置疑。
不过,他此行还带着剿灭魔族的任务,在没有查明一切前,不能轻易暴露身份,难免会打草惊蛇。
想罢,李无道沉吟几许,“先去皇城探探消息,届时再行打算也不迟。”
.........
五日后。
大虞皇城门前。
李无道交过入城税,驾驶马车进入城内。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宽逾百米的青石板路,道路上车水马龙,往来的商贩络绎不绝。
沿着御道前行,耳边传来阵阵喧嚣,皇城内部的繁华市集,隐约可见。
道路两旁,人头攒头,早已摆满了摊位,有贩卖字画的书生,有出售绸缎的妇人,也有卖炊饼的老者.......
这时,绿毛龟伸着黑黢黢的脖子,从车帘中探出头来,嚷嚷道:“搞快点,赶紧找个地方,本大爷都快饿死了!”
“........”
李无道嘴角微抽。
玛德,他当了一路的车夫还没说什么,这绿毛王八倒是来劲了。
“小子,我要吃那个!”
绿毛龟伸着爪子,指向街上的糖葫芦,舔了舔嘴唇。
李无道瞥了一眼,顿时没好气道:“你一个王八,吃什么糖葫芦?”
说着,便自顾自驾驶马车离去。
不多时,他在内城一间富丽的酒楼前停下,打算歇歇脚,顺便吃点东西。
此刻正值晌午,酒楼颇有些人满为患。
李无道直上二楼,选了一个稍显僻静的位置坐下。
绿毛龟抢先开口,对着眼前的小二道:“那什么好酒好菜,通通上一遍,大爷不差钱!”
“好嘞,客官稍等。”
这店小二也算有些见识,吃惊之余,很快恢复了平静,朝后厨走去。
“哇,会说话的大乌龟!”
这时,邻桌一名五岁的小男孩,顶着锅盖头,两眼放光,一手拿着糖葫芦,激动地看向了绿毛龟。
“小娃娃,你怎么说话呢?本大爷可不是乌龟!”
绿毛龟不爽地转头,龇牙咧嘴,狠狠瞪了一眼那孩童。
岂料,那孩童非但不怕,反倒被逗笑了。
这让绿毛龟十分受挫。
旋即,它注意到了孩童手中的糖葫芦,眼珠子转了转,计从心来。
“小娃娃,本大爷给你变个戏法如何?”
“好呀,好呀!”
见小男孩答应,绿毛龟贱贱一笑,趁其不注意,一口将糖葫芦咬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瞬便吃了个干净。
事后舔了舔嘴唇,若无其事地返回了座位。
“没.......没了?!”
看着只剩一根棍的糖葫芦,小男孩两眼怔怔,感到不可思议。
“不是让你别惹事吗?”
旁人不知发生了什么,李无道焉能看不清,他对绿毛龟的无耻行径,感到相当无语。
连五岁小孩都坑,真有你的!
“本大爷怎么就惹事了,逗小孩玩也有错?”
绿毛龟忿忿不平,心中腹诽。
谁让这臭小孩调侃它,这是教训。
而且,要是李无道在街上给它买糖葫芦解馋,它也不会盯上小孩手中的糖葫芦。
所以,抛开事实不谈,这事它没错!
李无道嘴角微抽,懒得跟这王八理论。
旋即,他将目光看向孩童身侧的女子,致歉道:“抱歉,添麻烦了。”
女子应是孩童的姐姐,二八芳华,皮肤白皙,姿容不俗,算是个美人。
只是从其朴素的衣着来看,姑且出自普通人家,条件算不上多好。
想到这,他沉吟几许,掏出一张千两银票,递了过去,“刚才那糖葫芦就当是我买了。”
看到面额,女子吃了一惊,俏脸有些发白,连忙摆手拒绝,道:“只是一串糖葫芦而已,没什么的,这钱我不能要。”
一串糖葫芦不过五文钱,而一千两却足够维持她一家二三十年的开销了!
见女子死活不肯收,李无道眉头轻挑,只好作罢,寻思待会让店小二多上点好菜,权当是弥补了。
\"小侯爷,您慢点,楼上有请。\"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喧嚣,远远便能听到店小二的恭维之声。
很快,一名衣着华丽的跋扈青年,负着双手,高昂着脑袋,在几名护卫的簇拥下,走上了二楼。
“靠窗的让一下,给我们小侯爷腾个地!”
护卫扯着嗓子吆喝。
话音落下,不少人脸色微变,饭也顾不得吃了,一言不发,匆匆离去。
“玛德,这叼毛什么来头,排场搞得比本圣都大!”
绿毛龟撇嘴,满眼不爽。
一旁,李无道轻啜一口酒,云淡风轻地吃着菜。
纨绔弟子罢了,哪里都会有,不值得大惊小怪,只要不来招惹他就行。
“小侯爷,快看,有上好的货色!”
突然,一名护卫指向姐弟那桌,语气兴奋。
“啧啧,这皮肤,这身段,这气质,当真是少见的美人!”
跋扈青年闻声望去,两眼顿时直了,淫秽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女子,呼吸都急促起来。
女子察觉到了不对劲,俏脸煞白,牵着孩童的手,起身欲走。
然而,却被跋扈青年拦住了,淫笑道:“小妹妹,这么着急走要去哪啊?不如留下来陪哥哥喝两杯?”
“我......我不会喝酒,求您放过我吧。”
女子娇躯颤抖,美眸泛着惧色,像极了受惊的小鼠,满脸的仓皇无助。
不远处,李无道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禁叹了口气。
经典桥段还是出现了........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傻逼。
“坏人,你放开我姐姐!”
看着跋扈青年凶神恶煞的模样,小男孩脆生生地喊道。
“他妈的,哪来的小贱种,滚一边去!”
跋扈青年浑身不耐,眸子发狠,猛地将孩童推翻在地。
旋即,他浑不在意地上呜呜大哭的孩童,搓着双手,端起桌上的酒杯朝女子走去,道:“小美人,跟哥哥喝个交杯酒吧?”
此刻,女子泪流两行,瘫坐在地,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只能将乞求的目光看向在场的众人,希望能得到帮助。
然而,众人皆如避蛇蝎,一个个沉默不语,生怕惹火上身,甚至连目光都不敢与之相对。
就在女子目光逐渐黯淡,只能绝望地看着跋扈青年的魔爪伸来时。
一道声音打破了死寂。
“我替她陪你喝。”
间不容发之际,李无道攥住跋扈青年的咸猪手,另一只手优雅地举起酒杯,目光清冷而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