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主任点开了一个聊天框,“ 我想你需要这个。”
“这五个月来,每天他会过问你一日三餐,心情如何,开心还是难过,雷打不动的都要问你一遍。”
李沐然回想起男人离开前的那一天的诸多怪异,手机被接过,从何主任加了宫玦微信开始,他们之间的聊天全都是他。
他吃饭,喝水,跟着会诊,都是偷拍的。
李沐然捏着手机,看着宫玦每收到一张照片,就换来一句我媳妇儿真漂亮真可爱,面对男人的厚脸皮和痴汉,何兵无奈的回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或是直接无言以对。
心口酸软不已,“ 呵...变态,呵...你这变态。”
看着他拿着手机,又哭又笑得,大家也都总算松了口气,看来关键时刻还是得宫玦犯浑才能哄人。
第二天,李沐然总算能穿上隔离服,缓步走到了病床边。
宫玦双眸紧闭,像是没有半丝活气 ,要不是一旁的心电图还在稳定的跳动着,告诉他的 心脏功能是强劲有力的;李沐然差一点要以为躺在面前的是一具不会动的木乃伊。
他伸出手,想要牵着他的手,想让男人像往常一样有力的握住他,但是宫玦是没有知觉的,右手背上的血管扎着营养液的针管,左手臂上夹着各类探测仪的探头。
无处下手,他只能小心翼翼的握住宫玦右手的大拇指,然后注视着男人的俊脸,那缕翘着的蓝毛软塌塌的垂着。
omega半弯着腰,凑到男人的耳边轻声说着,“你说这次回来就要跟我去乐安,找我父亲要名分的。”
“这次去了,我们俩顺便把证领了,你都标记我了,不能白吃的,爸妈已经同意了,就等你上门的。”
“我们领完证,再办个婚礼,仪式就不要太复杂了,简单一点好吗;宫玦,我还等着你给我戴戒指的。”
说到这里,omega有些委屈,“早点醒来吧,多陪陪我。”
......
三天后。
上午十点,宫玦第一次手术开始了。
姚主任他们把宫玦推进了手术室之后,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下午两点。
李沐然几人都等在手术室外头,手术室的金属大门是封闭的,外人也瞧不见里头的情形,避免家属恐慌。
楼道的灯光照的很亮,地上的瓷砖干净的可以照得出人影。
这么长的时间,护士过来了五六趟,试图引导他们去东面幽静的家属等候区,只要手术结束她会第一时间过来通知。
李沐然没有同意,唐玥和宫晨也没有答应,护士也只能作罢,退了下去。
此时,唐乐行揽着王多多走了过来,本来是要赶在宫玦进手术室前就到的。
但是今天糖宝小朋友生气了。
小家伙发现这几天爸爸和父亲每天一大早就出门,总是把他扔给爷爷抱,大晚上他睡觉了也见不到人,平时一哄就好的小脾气彻底爆发了。
今天上午一醒来,他就黏在王多多身上,双手紧抓着王多多的衣领,视线则盯在唐乐行身上。
因为他知道爸爸跟父亲永远是一块儿的,要是父亲跑了,那爸爸也一定跟着跑。
所以,无论是谁过来,试图碰他一下,小家伙就开始嗷嗷的嚎,大眼睛委屈的看着他们,满是控诉。
夫夫俩又心疼又无奈,孩子还小,抵抗力差,抱来医院也不合适。
后来王多多抱着孩子回来卧室,哄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孩子睡着了才把他放回婴儿床上。
睡着的时候,糖宝的小手还捏着王多多领口,王多多只好拿他最爱的小兔子塞在他怀里。
韩焾说会帮忙看着,让他们放心出门。
王多多走到李沐然身旁,“还没出来吗?”
李沐然摇了摇头,担心布满了他的眼眸,“ 我问过姚主任,说手术只要两个小时就好了,可是早上到现在,已经四个小时了。”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都红了,“ 多多,我有点害怕,我怕他...” 醒不过来。
这三天,他每次进重症室,看着宫玦就那么安静的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无论他说什么男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刚才他看着宫玦被护士推进手术室,这门一关,他的心像是也跟着没了。
王多多拍着他的肩头,安慰道,“ 别怕,别怕。”
“姚主任既然这么说,就不会有问题的,你看我,那什么重症病房,我也躺过的;我还躺了两个月呢,宫玦一个alpha难不成还比不过我吗?”
唐乐行也点头,“ 宫玦的身体向来结实,从小到大闯祸不少,也一直是被打到大的,这回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难关而已,我相信他能扛过去的。”
宫晨也走了过来,“ 乐行说的没错。”
“那小子小时候上树抓鸟最后挂在树枝上荡秋千的事儿没少干,他就是摔断了腿,为怕我发现,也都会想办法自个儿接上,然后淡定的跟我说没事儿。这只是个小手术而已,不必担心。”
“他不怕疼的。”
“呃...好的,伯父。”
李沐然有些想笑,也有些心惊,宫晨这么个硬汉一本正经的说着玩笑来安慰他,其实有些让人不容易适应,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感。
“是真的。” 唐玥说了一声。
“啊?” 李沐然疑惑的看向唐玥,只见他眼里虽然也有着担忧,但是总体来说要比李沐然镇定许多。
唐玥知道李沐然误会宫晨开玩笑,笑着解释,“晨哥哥说的没错,宫玦掏鸟窝摘柚子,然后挂在树上的事儿,那是他小学放学后回家最爱干的事儿。”
李沐然的狐狸眼瞬间睁大,“这是真的!”
他和王多多对视了一眼,唐乐行笑着说,“我可以作证。”
王多多忍不住好奇,“ 可是他不是身手很好吗?”
唐乐行耸了下肩,“上山容易下山难,爬树也一样。”
“他上树很灵活,可每次下树的时候就手脚不会用了,裤头经常会被枝干勾住,然后就挂上去了;偏偏他这人有些轴,还厚脸皮,说为了锻炼自己下树能力,每天温故而知新。”
“后来爬一次挂一次,挂了一年,也摔了一年,总算是上下自如了。”
“呵...”
李沐然唇角勾起,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有了那么一个好笑滑稽的画面,果然像个猴子。
就在大家听着唐玥说着宫玦小时候的黑历史,手术室的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