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发怒,群臣震颤。
当今官家赵佶,在位多年,自从海上与金国人盟约之后,灭辽计划稳步推进。
眼瞅着燕云十六州,将要回归,他一心做着雄主大梦。
现在倒好,江南方腊造反,现在梁山击败官军精锐,更是攻城掠地,大有糜烂地方的场面,这让赵佶如何能平静?
朝堂之上,陷入长久的沉默。
赵佶转过身,坐在宝座上,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鸟屎大小的梁山,为何反复剿灭中,越做越大。
现在倒好,连朝廷的禁军都近乎全军覆没,实在是奇耻大辱。
郓城已丢,若是四面开花,岂不是济州也要陷落?
废物!
当真是一群废物!
这些狗贼,都该死!
国家之计,正是紧要关头,竟然在这时耗费国力,都是国贼!
赵佶胸脯一起一伏,心情甚怒,半晌过后,他俯瞰下方,见无一人说话,当真是气笑了。
“蔡太师,你是睡着了吗?还是年岁太大,耳朵不好使了?”赵佶冷冰冰道。
蔡京赶忙出列,笑着道:“恭喜官家,贺喜官家!此是大喜之事啊。”
此话一出,百官面面相觑,简直搞不明白,这蔡京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便是童贯也眯起了眼睛,却不急着说话。
赵佶不怒反笑:“吃了败仗,竟是大喜,蔡太师啊,我倒要听听你的高见。”
蔡京道:“此战虽败,但是梁山也损失惨重,高太尉尚镇守在济州。
梁山原本缩在水泊中,那里易守难攻,现在他们主动出击,看似眼下占据优势,其实不断分散兵力,每占据一个地方,就要分散兵力。
他们兵将甚少,攻下一个地方容易,可是治理一个地方是极难的。
梁山这么做,看似扩张势力,其实是取死之道!”
赵佶眉头一皱,冷冷道:“以你之意,当务之急如何?”
“第一,战败者,需要责罚,王禀战败,乃是大罪!”蔡京平静说道。
童贯在一旁,眼眸微张,王禀是他的人,这蔡京落井下石,不是好东西。
王禀若死了,岂不是伤他的兵马?
这么一想,童贯望向蔡京的眼神,多了几分冷意。
只是官家还没有发话,他自然不好率先表态。
有时候,慢一点,总比快一点好。
也许,人家故意是激怒自己呢?
被人一激,然后急了,只要你急,你就败了。
至于梁山贼寇?
童贯根本不关心,他关心的是方腊,方腊那伙人的动静太大了!
只要干掉方腊,他童贯的地位,才会水涨船高,然后北面燕云十六州,顺势接盘拿下。
到时候他一介宦官,也能封王!
这么一想,童贯心情就好了不少。
只是梁山贼寇,屡剿不灭,高俅那个废物,慕容彦达更是废物。
只是这些话,童贯自然不会说。
高俅深得官家喜欢和信任,慕容彦达还算是皇亲国戚,这些牵扯至深的关系,他童贯可不会出来喊打喊杀。
便是蔡京这个老贼,也只是说要动王禀,却不敢说要治高俅的罪。
这朝堂之上,都不是省油的灯。
打仗很容易,可是打仗是为了什么?朝堂上的相公们,可都清清楚楚。
谁能得到好处,谁能被削弱,这都是应该之事。
这次剿灭战,他童贯和高俅,分明都出了纰漏。
“老狐狸!”童贯心中暗骂。
不过,他并不着急,也不担忧,眼下很多地方要打仗,官家还没有愚蠢到那种地步。
赵佶听到这话,脸色不好看,甚至感到一种莫名的疲惫。
跟这群大臣交流,着实疲惫。
一个个油滑的很,总是会把问题当皮球踢回来。
高俅还在济州,慕容彦达生死不知,至于高俅手下一直举荐的宋江,战报也是大败!
赵佶捏了捏下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王伦是什么来头?”
此话一出,众臣都是一阵哑然。
鬼知道一个落魄读书人,特么的什么来头?
“我听说,此人屡试不第,后面一怒之下,便跑到水泊梁山,做了山大王。”蔡京干咳一声,顺口一说。
赵佶又问道:“一个科举不第之人,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为何这么能打?
高俅跟我说过,梁山水泊原本只有六七百人,现在却有两万之众,麾下兵强马壮,水军更是强盛,还有扩兵之兆。
这样的人,怎么就突然厉害了呢?”
蔡京:“......”
童贯:“......”
这个问题的角度实在太刁钻,一时之间,让这两人都讶然失语。
鬼知道他怎么厉害的,也许是鬼上身呢?
蔡京心中吐槽,还是硬着头皮道:“王伦此人,粗通文墨,略有武艺,占据梁山,便有地利之优,操练兵马,此战之败,王禀与慕容彦达不该分兵!
若没有分兵,梁山必败!”
赵佶沉默不语,心中恼火,朗声道:“王禀若回,押解天牢,着刑部会审。
高俅、慕容彦达罚扣一年俸禄,命他们筹备军马,半年来,再行剿灭梁山。”
蔡京上前道:“官家,暂且不可轻易动兵。”
“为何?”
“不如让梁山多占几个地方,分兵多处,兵线拉长,只要三个月到六个月,到时候寻战机!”蔡京冒出一句。
赵佶仰头大笑:“我堂堂朝廷,竟然还要等小贼分兵?
蔡京,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最多两个月!
童贯,王禀是你麾下之将,你说如何?”
童贯等的就是这话,他不慌不忙上前:“王禀乃是善战之将,不如让他戴罪立功,带兵征伐方腊!
若是再败,此人可斩!”
赵佶一愣,道:“此事你们几个相公商议,拿出个章程再议。”
赵佶说完这话,心情不佳,挥挥手,便转身离开。
听着身后山呼海啸之声,他是一点心情都没有。
只是一步步走到回到寝宫,到了他的书房之中,他提起毛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
梁山!
这两个字写完,他又觉得心中不畅,却又抬笔又写两字:
“王伦”
写完之后,赵佶却又拿起毛笔,在王伦两个字上,画了一个大大的x!
“早点死!朕以天子之名,命你早死!暴毙而死!”
这个声音很小,犹如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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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清风寨。
凄凄惶惶,不似人间。
寨子白布悬挂,灵堂设置。
宋江头戴白布,跪在堂中,嚎啕大哭:
“王英兄弟啊!你死的好惨啊!呜呜呜呜!”
“哥哥,莫要哭了!高太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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