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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如此狼狈,她眼中满是心疼与无奈,声音放得极柔,

像怕惊扰了什么:“九霄…太医开的药,再含一片姜糖压压吧?”

君九霄勉强止住翻江倒海的呕意,喘息粗重,额发被冷汗浸透,狼狈地贴在颊边。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深不见底的墨眸里翻涌的痛苦被强行压下,

竟缓缓漾开一丝近乎虚弱的、却无比真实的温柔笑意。

他侧过脸,冰凉的唇在楚星瑶抚着他后背的手背上轻轻贴了一下,

声音嘶哑得厉害,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满足:

“无妨…吐死也甘愿。我们的孩儿…在长呢。”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那笑意更深了些,竟染上几分孩子气的得意,

“定是像为夫,这般…精力充沛。”

吐得如此天昏地暗,他竟还能从中品出点为人父的骄傲来。

楚星瑶又是好笑又是心酸,指尖拂过他冰凉的额角,拭去那些恼人的汗珠。

沉重的紫檀木门被无声推开,两名身着玄色劲装、腰悬狭刀的影卫悄步入内,步履轻捷如狸猫。

每人臂弯里都抱着厚厚一摞用明黄锦缎封裹的奏牍,几乎堆叠到下颌。

两人目不斜视,躬身将奏牍小心翼翼放在外间那张宽大的御案之上,案上原本的茶盏、果碟早已被清空。

奏牍无声地落下,堆叠成一座小山,几乎遮蔽了案后墙上悬挂的《寒江独钓图》。

影卫放下奏牍后,垂手侍立一旁,如同两尊没有生命的石雕。

君九霄又低喘了几声,方才那阵剧烈的翻搅似乎终于平息了些许。

他撑着床沿,缓缓直起身。楚星瑶连忙伸手扶他,却被他轻轻按住。

他赤足踩在冰凉的金砖地上,身形高大挺拔,即便此刻面色苍白、中衣微敞,那股久居人上、

掌控生死的威势依旧如同无形的潮汐,瞬间充斥了这方暖阁。

方才吐得天旋地转的脆弱,仿佛只是一场错觉。

他走到御案后,并未坐下,只是随意地靠站着,目光如冰封的寒潭,扫过那堆积如山的奏章。

他随手拿起最上面一份,扯开明黄封套的动作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漠然。

展开奏牍,只看了数行,他唇边那抹因楚星瑶而起的微弱暖意便彻底消失无踪,

眉峰骤然聚拢,一股沉郁的戾气自周身弥漫开来。

“啪!”

一声脆响,竟是那厚重的紫檀木御案一角被他生生掰断!

断裂的木茬尖锐,刺目地裸露出来。

侍立一旁的影卫头垂得更低,气息凝滞,仿佛连心跳都停止了。

君九霄却恍若未觉,指尖划过奏牍上某一行字迹,声音低沉得如同从九幽地府传来,

每一个字都裹着森冷的铁腥气:

“告诉刑部,北疆军粮贪墨案,主犯及三族,不必等秋后了。”

“午时三刻,西市口,立决。头颅悬于城门三日,以儆效尤。”

那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晚膳多加一道菜。

“是!”影卫声音绷紧如弓弦,领命而去,带起一阵微寒的风。

他继续翻阅,速度极快。时而朱笔疾书,批下“准”或“驳”,字迹力透纸背,凌厉如刀;

时而又将奏牍狠狠掷于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薄唇冷冷吐出“蠢材”、

“废物”之类的字眼。整个暖阁的空气都因他而凝固、沉重,

唯有炭盆里银霜炭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楚星瑶担忧的、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堆积如山的奏牍终于矮下去大半。

君九霄丢开最后一本,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眉宇间的暴戾之色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他转过身,目光投向屏风后那道倚在床头的纤细身影时,

眼底的寒冰瞬间消融,只剩下足以溺毙人的温存暖流。

他大步绕过屏风,周身迫人的气势已尽数收敛,仿佛刚才那个执掌生杀予夺的冷酷君王只是幻影。

他在床边坐下,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温热干燥的掌心轻柔地覆盖在楚星瑶隆起的小腹上,

小心翼翼地感受着掌下的弧度与温度。他微微俯身,将脸颊也轻轻贴了上去,

侧耳倾听,神情专注得如同在聆听世上最神圣的梵音。

“今日…可还闹你?”他抬起头,声音低沉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楚星瑶摇摇头,脸上是母性的柔和光辉:

“乖着呢,许是知道爹爹辛苦。”

她抬手,指尖拂过他略显疲惫的眉眼,

“你也歇歇吧。”

君九霄顺势捉住她的手,送到唇边轻吻了一下,低笑:

“守着你们娘仨,便是最好的歇息。”

他顿了顿,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带着某种隐秘的期待和小心翼翼的试探,声音压得更低,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瑶儿…太医说…五个月了,可以了。”

那话语尾音微扬,藏着压抑的火苗。

楚星瑶的脸颊“腾”地一下红透,连小巧的耳垂都瞬间染上了胭脂色,热得发烫。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那弧度比寻常五个月的孕肚要大上不少,

如同揣着个圆润的玉瓜。

她羞窘地别开脸,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明显的慌乱:

“胡闹!这…这是双胎!身子沉得很,哪里经得起你…折腾!”

“折腾?”

君九霄喉间滚出一声低哑的笑,醇厚如陈酿,又带着令人心悸的磁性。

他凑得更近,高挺的鼻尖几乎蹭上她滚烫的耳垂,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颈侧肌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为夫岂敢让瑶儿受累?”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钩子,慢悠悠地钻进她耳朵里,

“瑶儿的举手之劳…或是…口舌之功…”

他故意停顿,意味深长,满意地看着那片红晕迅速蔓延到她纤细的锁骨,

“亦可解我相思之苦。”

芙蓉暖帐内,云母屏风隔出的空间骤然升温。

低语呢喃,气息交缠,烛火在纱罩后不安地摇曳,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投在帐幔上。

拉长、晃动,融成一片模糊而旖旎的剪影。

细碎的低喘与压抑的轻吟,如同最隐秘的夜曲,断断续续,撩拨着寂静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