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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美人仙尊的爱情与事业29

“妖帝殿下站了这么久,不尝尝?”

说着便将盛着桂花糕的白玉碟推过去,碟边沾着的糖霜在阳光下闪烁如星屑。

君随指尖刚触到茶盏冰凉的釉面,绥肆突然覆上一只温热的手。

掌心的温度透过袖口布料传来,将他昨夜在廊下受冷的指尖焐得发烫:

“瞧你,手都是凉的。”

不等他反应,整个人已被拽到身旁,绥肆干脆将他的手包在自己掌心来回揉搓,指腹擦过他虎口处的薄茧时还故意停顿了一下。

君随浑身僵硬得如同木雕,连呼吸都放轻成浅浅的絮语,却又像被磁石吸引般,不自觉往那带着雪松香的怀抱里蹭了蹭,恨不得将交叠的双手永远藏在锦缎广袖之下。

“别动。”

绥肆突然倾身,温热的呼吸扫过君随泛红的耳尖。

妖帝还未反应过来,带着体温的指尖已擦过他嘴角,沾起一点散落的糖霜。

那双素来淡漠的眸子此刻盛着狡黠的笑意,直勾勾盯着他骤然睁大的眼眸。

将沾着糖霜的手指缓缓含入唇间,舌尖轻卷时发出细微的\"啵\"声:

“甜过头了。”

这动作惊得君随猛地一颤,手肘重重磕在桌沿,鎏金茶盏应声翻倒,琥珀色的茶汤如同蜿蜒的小溪,顺着木纹沟壑漫过散落的桂花糕。

“笨手笨脚的。”

绥肆笑得眉眼弯弯,抽出绣着银丝云纹的手帕擦拭桌面,指尖却在碰到君随慌乱收拾的手时突然扣住他手腕。

妖帝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看着心上人嘴角若有若无的坏笑,突然听见对方压低声音道:

“罚你...今晚给我暖床。”

这话惊得君随差点从雕花椅上弹起来,玄色广袖扫过桌面,将剩余的茶点扫落满地。

绥肆仰头大笑,发间深蓝色发带随着动作轻晃,银丝绣成的流云纹在晨光里熠熠生辉,映得那双桃花眼愈发明亮。

就在君随涨红脸蹲下身捡拾时,窗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绥肆抬眼望去,只见染苍披着浅灰色薄毯倚在门边,发间银铃随着呼吸轻轻摇晃,苍白的脸颊还带着昏睡后的潮红。

她揉着咕咕作响的肚子,声音沙哑得像被揉皱的宣纸:

“你们...吵得我睡不着。”

尾音拖得绵长,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和君随慌乱整理的衣襟,突然了然地勾起唇角:

“早知道该等二位用完早膳再来。”

君随僵在原地,手里攥着半块沾了尘土的桂花糕,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干涩的气音。

绥肆轻咳一声打破僵局,起身扶住染苍单薄的肩膀,指尖不经意间探了探她腕间脉搏:

“想吃什么?莲子百合粥?还是山药瘦肉羹?”

他转头吩咐小二准备清淡膳食。

余光瞥见君随正手忙脚乱地用灵力收拾残局,连束发的玉冠歪了都不自知。

晨光裹着山雾,从雕花窗棂的缠枝纹间漏进来,在绥肆摊开的宣纸上游走,将未干的墨字晕染成朦胧的云纹。

他摩挲着手中青瓷茶盏,冰凉的触感里藏着一道细微的冰裂纹,指尖拂过时微微卡顿——那是染苍初入师门时,笨拙却执拗地用炼器术留下的印记,此刻却像一道横亘在师徒间的微妙暗伤。

昨夜君随踏着月色而来,玄衣上还凝着妖界特有的霜气,而染苍握剑的指节泛白,目光如淬了毒的箭矢,直直钉在妖族妖帝身上。

“我去取些新制的云芽茶来。”

君随忽然起身,玄色广袖扫过案几,带起的气流让几片未写完的信笺簌簌翻动,惊起墨砚里未干的墨痕,在宣纸上洇出深浅不一的痕迹。

他垂眸望向绥肆时,眼尾的妖纹隐在晨光里若有若无。

嘴角却噙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仿佛能看透对方眼底翻涌的暗潮。

“听说膳房近日新采了春笋,我顺道去瞧瞧火候。”

话音未落,衣袂带起的风已卷着若有似无的茉莉香,往门口方向散去。染

苍手中的木勺突然脱力,\"当啷\"撞在碗沿,溅起的粥沫在青瓷碗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痕迹。

她猛地抬眼,鬓边银饰随着动作剧烈晃动,在晨光里碎成千万道寒芒,恍若出鞘的剑锋。

茶汤在碗中荡开层层涟漪,倒映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峰,像是笼着层化不开的霜:

“师公不必如此。”

声音清冷如冰泉击石,“我和师尊谈话,师公自然可以在场。”

尾音未落,她已将木勺重重搁在碗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绥肆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长的暗影,余光瞥见君随僵在半空的手。

妖族妖帝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却在下一瞬松开,化作若无其事的微笑。

当他重新落座时,玄色衣摆带起的风掠过染苍发梢,惊得她颈间玉坠剧烈摇晃——那是她十六岁生辰时,绥肆用昆仑玉亲手雕琢的平安符,此刻却在两个截然不同的气场间,发出细碎的轻响。

“这便甚好。”

绥肆端起茶盏,温热的水雾模糊了视线。

躲在他身后偷学御剑的小女孩,也成长为目光如炬的青云宗大弟子。

竹帘外传来细碎的鸟鸣,却冲不散席间凝滞的空气。

染苍重新拿起勺子,将碗里的红豆一颗颗碾碎,动作机械得像是在重复某个古老的符咒。

红豆沙混着粥水,在碗中晕成诡异的血色。

直到第一缕阳光攀上她腕间的剑穗,银质剑穗坠子折射出刺目的光,她才终于抬起头,终于露出眼底岁月沉淀的锋利:

“师尊若是有话,直说便是。”

这话让绥肆的思绪突然飘回十年前的寒夜。

演武场上的月光被积雪映得惨白,染苍浑身浴血却依旧挺直脊背,剑穗在风中猎猎作响。

那时她也是这般倔强地仰起头,带着哭腔却字字铿锵:

“弟子还能再战!”

此刻眼前的少女,眉眼间褪去了青涩,却依然保留着那份刻进骨子里的坚韧,只是多了历经世事的锋芒。

绥肆放下茶盏,瓷底与木桌相触,发出轻响:“你不讨厌君随?”

他的目光像信号塔,细细打量着徒弟的神色。

染苍手中的木勺悬在白瓷碗上方,粥面漾开的涟漪映出她低垂的眉眼。

听见问话的瞬间,她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轻轻滑动,将口中的粥咽下。

那动作太过刻意,像是在掩饰什么。

“当然不。”

她的声音平稳得近乎冷漠,搁下木勺时,金属与瓷器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内格外突兀。

“冤有头债有主,我又不是个昏庸的皇帝,不喜欢搞连坐。”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那里有道极浅的刻痕,是多年前她初学御剑时,不慎将茶碗磕在剑穗上留下的。

这个小动作,绥肆再熟悉不过——每当她心绪不宁,便会不自觉地重复这个动作。

“在山下历练的日子里,我见过太多生死。”

染苍抬起头,目光越过绥肆,落在远处斑驳的窗棂上。

晨光勾勒出她眼下淡淡的乌青,像是宿墨在宣纸上晕开的痕迹。

“那些前一刻还笑着说话的人,下一刻就倒在血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