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道:“父皇稍安勿躁,儿臣这样做自然有儿臣的道理。六皇叔行事狂悖,三番五次的冒犯父皇,父皇不是早就想除之而后快了吗,只是碍于皇祖父的遗诏没法动手罢了,儿臣说了会为父皇解决这个难题,父皇也应该相信儿臣才是。”
盛安帝拧眉看着他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萧烬道:“皇祖父有遗旨,除非六皇叔有谋反之举,否则不得伤其性命。既是如此,便让六皇叔坐实了谋反这个罪名,这样一来,父皇即可顺理成章除去这个心腹大患。”
盛安帝斥责道:“荒谬!朕岂是那等容不得兄弟的人?萧琰与朕虽非一母同胞,却也是血脉至亲。他若是无错,朕自当好好待他,又岂会谋杀兄弟?”
萧烬闻言心中讥讽,明明心里恨不得将萧琰除之而后快,却又害怕担上残害手足的罪名,又当又立说的就是盛安帝这样的人。
他懒得陪盛安帝演友爱兄弟的戏码,说道:“父皇说得是,如今六皇叔已经离开京城了,他若是肯安分守己,父皇也可以当一个好兄长,若是他要生事,父皇也是师出有名,左右父皇也不吃亏不是?父皇你就好好想想,儿臣还有事,这便告退了。”
盛安帝没留他,待他离开后,盛安帝才满心复杂道:“安禄,你说,萧烬他当真是朕的血脉吗?”
这样步步为营,有成算有手段,却偏偏不是他的血脉,盛安帝心里不免惋惜。
安禄斟酌了一番,说道:“皇上,先皇后最是贞贤淑慧,奴才观秦王殿下眉目之间倒是十分肖似先帝,或许当初的事当真是误会,先皇后并未背叛您。”
盛安帝神色略显阴沉道:“朕亲眼所见,如何会有假?她本就不愿嫁给朕,见了曾经的心上人自然是按捺不住,与其苟且又有什么可意外的?朕只要一看见萧烬,就会想到皇后带给朕的耻辱,朕如何能不恨?”
安禄没再说话,他深知盛安帝心里已经认定先皇后与外人有染,任何人的话都是听不进去的。
先皇后的人品那是有目共睹的,安禄也不相信对方会做出与人通奸,混淆皇室血脉的事。但这种事,并非是他一个小小的太监能够左右的。要怪,也只能怪先皇后和秦王殿下命不好。
萧烬回去后撤走了守在燕郡王府的禁军,对外宣称燕郡王畏罪潜逃,发下了悬赏令。
三日过后,朝廷接到急报,燕郡王于福州起兵造反,率五万私兵,已经攻下两城。
福州是富庶之地,与京城离得不远,仅仅三城之隔,燕郡王已经打下了两城,也就意味着只要再下一城便能打到京城。
一时间朝野震惊,朝臣们并不知道燕郡王豢养私兵之事,对对方突然起兵一事倍感震惊。
盛安帝更是难以置信,将燕郡王降爵后,他明明已经派人去了福州解散那些私兵,怎么燕郡王还能有这么多人?
朝廷的兵力大都在边境镇守,京城周边的城池守城的兵力最多只有六七千人。镇守京城的兵力要多一些,但也不过一万多人,根本不是燕郡王五万大军的对手。
徐云洲道:“皇上,当务之急是要调兵镇守京城,若是让叛军再下一城,那京城危矣。”
林太师也道:“徐阁老说得是,皇上,叛军来势汹汹,目标直指京城,需得从别处调兵,才能确保京城万无一失啊。”
盛安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怒,说道:“便依二位爱卿所言,速速传信给云城与洛城的守将,命他们速速带兵支援陌城,一定要阻止叛军,绝不能让其攻到京城。”
林太师又说道:“皇上,京城内的兵力不多,御林军要护卫皇上的安全,能做守城之用的唯有禁军,皇上不如指派一人为守城之将,带领禁军守卫城门,以防敌人来犯。”
徐云洲微微皱眉道:“林太师所言的确有理。可禁军是由秦王统领,若是要指派守城之将,也当由秦王殿下担任才是。”
林太师道:“徐阁老此言差矣,秦王殿下身份何等尊贵,怎能轻易犯险。若是他有个什么不测,你我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不如将此事交给宋伯庸宋将军,他身经百战,熟谙兵事,必能担当此任。”
徐云洲心中暗骂林太师都到了这个节骨眼还想着夺萧烬手中的兵权。这兵权得来不易,若是就这么交出去,怕是就拿不回来了。
听了林太师这话,众人看向宋伯庸,便见他不慌不忙站出来道:“多谢林太师抬举,只是本将军如今是年老力衰,不如当年了。秦王殿下统领禁军多时,对禁军的了解定是在我之上,由他来负责此事更为妥帖。更何况秦王殿下年少成名,立下战功无数,我与秦王殿下比起来,不过是萤火之光,秦王殿下胜吾多矣。”
说完他对盛安帝道:“皇上,臣以为还是由秦王殿下担此重任更为合适。”
林太师没想到宋伯庸会拒绝,眉头皱得死紧。
盛安帝道:“爱卿这番话未免有些妄自菲薄,放眼天下,谁不曾听过爱卿的威名。京城的安危是大事,由爱卿这样的人来镇守,朕才能放心啊。”
萧烬是军事奇才不错,但盛安帝始终对他心存防备,当初迫不得已才把禁军交给他,如今有机会收回来,盛安帝自然不会放过。
宋伯庸也猜到了盛安帝和林太师的打算,他向来不参与党派之争,如此说也不都是为了帮萧烬。他只是深知功高震主的道理,盛安帝忌惮萧烬,未尝不忌惮他这个武将,禁军这块烫手山芋,接了会得罪萧烬,还有可能惹的一身骚,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倒不如拒绝,一来能向盛安帝表明自己不贪念兵权,二来也能卖萧烬一个好。
虽然不知道日后究竟是哪个皇子能坐上皇位,但宋伯庸也不介意卖萧烬一个好,说不定日后还能用得上更何况他心里本来也是更偏向萧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