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最近在封家的日子不好过吧？”
封家诸事不顺，她又帮不上什么忙，封家父子俩会如何对她，其实并不难猜。
“你都知道？”肖皓蕾神色复杂。
自肖柔柔搬出封家后，两人已经一年多都没见到彼此。相比之前那个脸颊微微凹陷的小姑娘，如今的她简直是容光焕发、富贵逼人，果然是红气养人。
相比之下，她这个原本还算得上富态的贵妇人却是一脸憔悴。
说不清道不明的，她居然有点嫉妒这个女儿。
肖柔柔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唇角扯起讽刺的笑，“我还真是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她神情警惕。
“我本来还担心你惺惺作态的话，我该怎么拒绝你，没想到，哼，你连装都不愿意装。”
“囡囡，”肖皓蕾脸色惨白地呢喃。
肖柔柔微抿一口茶水，放下茶杯后一丝情绪都无。欣赏了一会她的仓惶，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我告诉过你了，封凯南这个人，只能共富贵。”
“他是你爸爸，你不能这么没礼貌，”她立刻说教。
“是继父，”她纠正道。
“他养你保护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比如呢？”她的神色依旧淡淡的。
“比如？”
“你能举出什么例子吗？”说出这句话的是她，肖柔柔没必要陷入自证陷阱。
肖皓蕾闻言一怔，然后在脑海里仔细思索起来。
她嫁入封家后，忙着和封凯南蜜里调油，后来又忙着讨好封邺这个不好伺候的继子，对于这个女儿实在是关心甚少，大多数时候，都是家里保姆送她去各类辅导班。
试想一下，她都这样了，封凯南那个继父又能上什么心。
要是他花了钱，她起码还有话说，可她很清楚，为了不让外人嚼舌根，为了不让封家人多心，她养这个女儿用的多是父亲留下的教育基金。等封邺长大后，她为她花钱就更谨慎了。
“你这丫头真是记仇，他对妈妈好，妈妈再对你好不就够了吗？”
封凯南对她有两分真感情，再加上她还算有些心眼，当初拿出一大部分教育基金帮他度过难关后，得到了封氏建筑一部分的股份。
只不过，她将大部分的分红又反哺到了封邺身上。
“你问问自己，真的尽到做妈妈的职责了？”
闻言，肖皓蕾再次愣住。
丈夫出轨后，女儿就成了她唯一的牵挂，她又怎么可能不爱她。只是结婚后，肖柔柔在她心里的占比越来越小，更甚者，她都比不上封太太这个称号。
“你看，你自己都说不出辩驳的话，”肖柔柔现在已经不会觉得心痛了，说这话时语气只剩讽刺。
“可我终究是你妈妈，”她好像是垂死挣扎的兽。
“咱们还是谈点实际的吧。”
肖皓蕾心中一刺。
肖柔柔忽而问道，“封凯南和封邺，你选一个吧。”
“什么意思？”
肖柔柔的指尖摩挲着茶杯杯身，并未在第一时间说话。
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冷傲感，肖皓蕾不由地生出些紧张。这个女儿，什么时候竟有了这样的气势？
“囡囡，你不说清楚，我怎么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能力有限，封凯南和封邺，我只会帮一个。”
“他们是一体的，怎么可能只帮一个？”
“你好像忘了，今天你是来寻求帮助的，主动权在我手上。”肖柔柔轻点桌面，“还有，同样的话，不要问到第三遍，这是你教给我的，忘了吗？”
原主小时候是个小话痨，又是个自来熟，最喜欢拉着人聊天，而且，她还有个小孩子的通病，就是喜欢到处拉着人问为什么。
但当时的封凯南和封邺并不喜欢理她，以防女儿惹怒两人，她一直叮嘱，“同样的话问两遍，对方不愿意回答的话，就不要问第三遍了。”
而肖皓蕾也没想到，肖柔柔如今会用这样的话来搪塞她。
一时间，气氛变得僵硬。
等肖柔柔品到第三杯茶的时候，肖皓蕾终于开口，“封凯南，我选封凯南。”
对此，肖柔柔一点都不意外。
她打开随身携带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袋。
“这是什么？”肖皓蕾皱着眉接过。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肖皓蕾半信半疑地打开文件袋，还没看到一半，脸色就彻底变了。
她抖着嗓子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这里面的内容太过惊骇，哪怕证据确凿，她也难以置信。
“一直有怀疑，具体的证据，大概是，”肖柔柔做沉思状，“哦，大概是第二次搬家时查到的。”
“他怎么敢？”
“他敢不敢的，不都是你宠出来的吗？”
“那他也不能用这种下作手段逼你去做他的女人！”
肖柔柔看着她突然爆发出的母爱，有些不解地歪头，“真是奇怪，你对这种事，不是该乐见其成吗？”
虽然在一个户口本上，但到底不是亲生兄妹，更何况，对于他们俩个，做家人哪有爱人亲密。
“可他有未婚妻，你又，又……”
“又怎么样？”
“囡囡，虽然你从没说过，但妈妈看得出来你喜欢他。如果他没有未婚妻，妈妈还能考虑一下，可是他已经有了交往多年的未婚妻，你再介入，我们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哦，原来还是在意自己的面子。
怪不得，封邺如此笃定这样就能让肖皓蕾痛苦。
“那只是年少不懂事，现在……”肖柔柔话锋一转，“算了，我没必要给你解释这些。”
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肖皓蕾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涌，“囡囡，我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肖柔柔的面色依旧平静。
“其实，我们早走到这一步，他可能就不会将目光放在我身上了。”
“……”
良久后，肖皓蕾捏了捏手上的文件，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囡囡，妈妈没有做小三，我是在他们协议离婚期间认识你爸……凯南的。而且，”她顿了顿，声音委屈地补充，“是他妈妈先出轨，后来又不愿意离婚。为了威胁我们，才假装自杀，只是她没控制药量，被人发现时已经太晚了。”
“其实，重要的不是我知不知道，而是封邺知不知道真相。”
她摇摇头，“凯南害怕会伤害他，从不让我提这件事。我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倒打一耙，说是因为我当小三，才气得李伍燕自杀。”
“你们还真是母慈子孝，”肖柔柔的笑容讽刺。
“我们不……”她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么多年，他因为这件事而对你耿耿于怀，甚至想出了让我当小三的方法来报复你，但我又做错了什么？难道只因为我是你的女儿？可我明明连你的母爱都没有得到过。”
“囡囡，”肖皓蕾脸上的血色顿失。
这一刻，无论再说什么，言语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