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肖柔柔一炮而红后谁最能受益，莫过于其东家明亮模特公司。
从昨天到今天，打来公司谈商务的电话就没断过。想到下一年的财务报表和自己能得到的分红，总经理的脸都快笑僵了。
可他还没开心多久，管理兼职模特的负责人在下午打来电话，说肖柔柔带着律师来公司谈解约。
她最初签约时还未满十八岁，考虑到她的不稳定性，公司只准备了普通合约。说白了，如今她要解约，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而她会带着律师来，估计只是想表示自己的决心。
“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他一边催促司机，一边给姜询去了一个电话。
但对方知道前因后果后，直接表示，“我尊重她的决定，我也建议你，不要勉强她。”
等他结束对话后，姜询对面的男人冷哼一声，“我以为你现在只会围着女人打转了。”
“老爷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若想让我答应你的要求，就得按照我的规矩。”
两鬓斑白的老人见惯了大风大浪，哪怕唯一的老来子说出这番算得上大逆不道的话，他依旧能保持情绪稳定，“我还是那句话，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我打算接手公司。”
“小子，世界变得很快，我不会永远在原地等你。”
“五个月，我能拿下流光集团那个项目。”
姜老爷子浇茶宠的手一顿，“我手下可不缺会吹牛的人才。”
“那算了，我妈给我存的结婚基金也足够我创立一个新公司了，如果到时候，我和您对着打，也请您像今天一样坚挺。”
姜询起身，插着兜慢悠悠地往外晃。
“回来，回来！”
直到他喊到第三声，他才漫不经心地看过去，“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妈留给你的钱是这么挥霍的？”
姜询早有应对之策，“要是我妈还在这儿，她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提到那个像仙人掌一样坚韧的女人，他的眼眸瞬间柔软几分，“是呀，她可是个没有热闹也要自己制造热闹的麻烦精。”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唇角含笑，比起他口中这个“只会围着女人打转”的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爸，恋爱脑是会遗传的，所以您也别老大说老二了，您就只说同不同意我的交易。”
听到这话，老爷子瞪他一眼，“老子16岁就外出打工了，这一点你可不如老子。”
“可我学历比您高。”
“那是你妈的功劳！”
“我们先不提是谁的功劳，您就说这是不是事实？”
“是又能怎么样？”
姜询点头，“既然是事实，您就放心把这个项目交给我吧，虽然我没接触过公司业务，虽然我只在书上见识过相关内容，虽然我没多大……”
“得得得，”姜老爷子伸出手制止，“你可别劝退我了。”
已经读出他内心想法的姜询重新坐到矮凳上，顺着这个话题开玩笑，“您最近没少上网啊，连劝退都知道。”
“哼，老子什么不知道？”
“是是是，深谋远虑的父亲大人，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姜老爷子嘴角已经勾起，但嘴上还不客气，“狗屁，从你开口说‘您’字，我就知道你是在讽刺我。”
“老爷子，您现在是这个，”姜询伸出一个大拇指。
他狠狠盘了一把掌心的核桃，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等压下火气后，才问起正事，“你这次又改变主意，也是为了你那个小女朋友吧？”
“嗯，”姜询嘴角挂着清浅的微笑，本就像姜母的眉眼更是多了几分神似。
老爷子怔愣片刻，抑制住内心的情绪后，继续问，“既然你回来是为了她，为什么不让路天留下她，有你看着，她的发展前景岂不是会更好？”
路天正是明亮模特公司的现任总经理。
姜询闻言，眼里的光芒更甚，“她会成功的，没有我也一定会成功！我想做的，我能做的，便是强大自己。只有这样，我才能在将来的某一天，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
“哼，果然是我亲生的，一样没出息。”
听他软了语气，他顺杆往上爬，“那个项目？”
“提前说好，要是你谈不下那个合作，你想做的事都免谈，就连公司啊，你都不要再想。”
“咱们一言为定！”他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后，突然问道，“老爷子，母上大人出国已经有三个月了吧？”
“3个月零5天又16个小时35分钟。”
姜询抿嘴点头，眉梢眼角全是戏谑，“看来，她这次可被你气得不轻，所以我劝你啊，该认错就得认错，别整日盯着视频缓解相思之苦。”
一直保持着平常心的姜老爷子再也忍不住，一把将手上的茶杯扔了出去，“你有功夫嘲笑你老子，不如赶紧去了解项目详情。我好歹和你妈结婚了，你啊，小心被人家姑娘甩了！”
“起码我现在能去见她。”
风水轮流转。
重新找回自己的笑容后，姜询笑着离开。
***
另一边，肖柔柔谈好解约后，刚走出公司大楼，肖皓蕾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等她送走司马妙找来的律师，电话铃声已经停止。
她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她回电话，打开手机先给姜询发了条消息：【我出来了，在公司门口等你。】
【我正在路上了。】
【既然开车就别发语音了，安全最重要。】
刚退出聊天界面，肖皓蕾的电话又来了。
“喂？”
“囡囡啊，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都不接妈妈电话？”
“最近有些忙，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你妈妈，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吗？”
“可以啊，但我待会儿还有急事要处理，既然你没事，我就先不和你聊了，”肖柔柔作势要挂断通话。
“等等。”
“嗯？”
“我听说路经理说，你和公司解约了？”
姜询虽然是公司的少东家，但现在并不掌权，为了自己的饭碗和未来业绩，路天自然要想各种办法，而肖皓蕾这个监护人也是他求助的对象。
“你打电话来，是想劝我不要解约？”
“妈妈当然是尊重你的选择了，”她语气轻松，听着不似作假。
但肖柔柔知道，面对女儿脱离自己掌控，她不会这么洒脱。
果然，她的下一句话没令她失望——
“你哥正准备成立一家娱乐公司，反正你现在也没有所属公司，妈妈可以找他给你开个后门。我告诉你啊，你那个哥哥还真是没话说。
“刚才路经理打来电话时，他正好在身边，听到消息后，当即就承诺妈妈，只要你来，他可以给你最好的待遇。”
房地产行业越来越不景气，封邺早就准备着转型，但从零食到电子制造，他都没折腾出什么水花。直到前段日子，他靠良萧笙带货大赚一笔后，便产生了进军电商的想法。
可直播带货什么最重要，当然是能赚钱的主播了！
于是，他便把主意打到了肖柔柔头上。
他以为有肖皓蕾当说客，拿捏肖柔柔只是小菜一碟，甚至在今天之前就已经拟好了合约，找好了直播团队。
“两件事。”
听到毫不相关的回答，肖皓蕾语气诧异，“什么？”
“一呢，封邺成立的那个公司确实很娱乐，啊，别误会，我确实是在贬低他。二呢，我已经有新公司了，当然了，与封邺的小打小闹是不一样的。”
“什么？”
肖柔柔沉默。
叮！
很少有人说话的家族群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妈，我已经把刚才的话都发到家族群里了，”她冲着开车而来的姜询挥手，“您慢慢看啊，有不懂的，可以去请教网友，他们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等对方再回话，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
“阿邺，你看？”肖皓蕾看了一眼变黑的屏幕，又看了一眼封邺。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又在心里抱怨起肖柔柔的不懂事。
封邺垂眸，掩住眼里的愠怒。
怎么可能呢？不会的，她们是亲母女，相依相伴多年，关系最是亲厚。对了，肖柔柔肯定是在使小性子，没错，肯定是这样。
等他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挤出了温和的笑容，“阿姨，柔柔到底是年纪小，识人不清也正常，你有时间多劝劝她。至于我这边，你不用担心，她什么时候来，我都欢迎。”
他话说的好听，肖皓蕾却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忙不迭地应声，“好。”
可这次，无论她怎么联系，对方的电话始终处于“通话中”。等她找上家门，这才在新租户口里得知，肖柔柔前几天就已经搬走了。
“您是她什么人？”新租户半掩着门，一脸警惕地打量她。
肖皓蕾心里五味杂陈，那句“我是她妈妈”怎么都说不出口。
没等到她的回答，新租户的语气更加不耐烦，“你还有事吗？”
“那个，当初是我陪她找的房子，好多东西都是我给添置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贪了你的东西？”
“不是不是，”她局促地制止对方关门的动作，“我的意思是，她一个人能搬得了这么多东西吗？”
“你这话问的可真搞笑，你认识她都不清楚，我一个外人又怎么知道……”
肖皓蕾不记得这个说话口水乱溅的男人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她只觉得自己走出小区后，望着一望无际的蓝天，第一次体会了心里空落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