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聂莞没有把太多心思放在这边,海阔天空却依然不敢怠慢,连忙游到宝石附近,将它抓在手中,朝左手吹了一口气,心中暗暗念道“赫尔墨斯保佑我,一定要红手,一定要红手”。
怆怀和帕拉斯就是雅典娜重新回到珀伽索斯的背上,骑着它来到海阔天空身旁,将他接上马背,带回聂莞附近。
克律萨俄耳体型缩小,同样游到聂莞附近,但游到一半,忽然听见上方水流传来一丝异样的响动。
他立刻抬头,见海水中有两道隐隐约约的身影,立刻愤怒吼了一声,出鞘利剑一样朝着上方迅速游动过去。
作为希罗神话中出了名的人狠话也垃圾的巨人一族,克律萨俄耳脾气还是很爆的,眼下战斗刚刚结束,无法完全从狂暴状态中清醒过来,忽然发现附近还有其他隐藏的威胁,自然热血上头,怒火冲天,远远的就对着异常之处挥出拳头。
隐藏在上方的彩虹光和战斗序列却无暇关注到克律萨俄耳,全心全意对付着隐藏在身后的那个弓箭手。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细微的波动从身后传来。
他们立刻警觉,迅速分开朝两个方向躲闪。
但从暗处追过来的黑箭却打着弯追着二人不放,硬逼着他们使出精致技能才能勉强挡下。
思绪流淌心里同样在后悔,还是失之谨慎,被这两人给发觉了。
若非刚才躲闪得快,那诡异的难以察觉的道具,还不知道要在自己身上留下什么标记或痕迹。
有人逃,有人追,有人躲,有人杀,挑起这一切动乱的青蛇剑分身却功成身退,悄无声息又回到聂莞身边。
聂莞将分身与剑合拢,心想这个名为万化参差的技能,可开发的用法是越来越多了。
她转头对上目瞪口呆的怆怀三人,问海阔天空:“都开出些什么东西?”
那是个灵宝boss,虽然只有80级,但毕竟是灵宝,首杀肯定会爆东西的。
海阔天空,连忙把战利品全都倒出来,交给聂莞。
聂莞只拿了一个佩戴之后可以在海底深处如在路上行走的精致干乌贼鞘,以及两件灵宝装备,墨蓝之海盾牌和天空倒影鱼皮靴子。
剩下的东西,她让三人将名色和属性都报告给何畅,其中适合他们自己用的都可以拿走。
三人一边感谢影姐的大气,挑自己需要的装备和道具,一边忍不住抬头打亮上方的战局,小心翼翼问聂晚:“咱们真的不用参加吗?”
克律萨俄耳冲出去的那一瞬间,他们仨也想冲出去,却被聂莞给喊住了,让他们先把宝石开出来再说。
他们自然唯命是从。
但是身后莫名其妙跟了这么几号人物,他们竟一无所觉,这事让三人很是自惭自愧,也始终有些不安。
只有余月华,虽然没有察觉到聂莞之前的小动作,却立刻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你一早就发现他们了吧?】
【也不算一早,刚才机缘巧合发现的,算是老天保佑。】
说话之间,彩虹光和战斗序列身上的隐身衣效果渐渐褪色。
同一时间内,二人的匕首从左右两个方向划破思绪流淌的斗篷。
然后,二人一同回身,同时射出弩箭,射中克律萨俄耳的两只脚踝,令他的速度大大延缓。
在克律萨俄耳呼啸的声浪和拳风抵达之前,二人身影骤然消失无踪。
只剩思绪流淌一个人被钉在原地,眼看要被卷进拳风,断上几根肋骨。她身上却忽然闪过一道黑光,如同高墙挡在身前,拳风如水流,尽数从黑光凸面滑过去。
黑光消散,思绪流淌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聂莞静静看着三人接连遁逃,出声让克律萨俄耳回来,一道清心符压制了他的狂暴状态,令他继续在前引路。
怆怀三人起初还担心那几个家伙还会回来,走一段路便不觉回头,路上再碰到其他的boss,出击之前也格外小心观察四周。
如此这般,又杀了几个精致boss后,海阔天空才猛然反应过来。
【老大是不是早就发现那三个人了?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前脚咱们仗打完了,后脚他们就暴露了?还像是因为窝里斗暴露的?】
这傻孩子都没有看清楚,对面根本不是一伙儿,而是两拨人。
帕拉斯就是雅典娜却深受启发,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我说呢,老大,怎么气定神闲的。】
怆怀一早就想到是这么回事了,因此不语,这是一味地杀怪,杀怪,杀怪。
毕竟眼下的情况,总让人有种松懈一丁点儿就会被远远甩开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那是事实。
全场只有珀伽索斯、阿星以及余月华没有被聂莞给卷起来。
珀伽索斯趁着三个总是骑着它的家伙忙于和哥哥一起杀怪,肆无忌惮地凑到阿星跟前,摇头甩尾,一副要开屏的样子。
余月华更是非常有谈兴。
“之前你在私信里问我的那个问题,我心里依稀有个猜测,但是毫无依据。所以我姑且一说,你也姑且一听吧。”
聂莞知道她说的是安提戈涅相关的事情。
安提戈涅作为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居然让这世上诞生了一条以她为名的神谕,这是多少边缘神明都做不到的事情。
起码就何畅的线索以及余月华目前的考据,聂莞在努力寻找的月亮女神塞勒涅就没有同名神谕。
这会是因为什么呢?
聂莞真的很好奇。
余月华也是一样的好奇,但是翻遍了卡利俄佩神殿的藏书,却始终找不到相关的线索。
但是随着看的书越来越多,她的确有一个猜测。
“这话说起来可能有些形而上,但我这几天越看书越觉得,有些时候,青史留名的,未必是多么惊天动地的壮举,而不过是一种自私,一种激狂,一种热烈。安提戈涅对于西方的哲学史来说,就是这么一个存在。也许她的行为是自私、是出于自然人对自己主张的申诉、是她认为该如此去做,于是也就去做了。她的确是个普通人,她要掩埋自己的哥哥也只是普通人再自然不过的选择。但就是因为太普通,太寻常,人人都可能面对这样的抉择,这样的纠结,以至于她的困境、她的选择包括她这个人本身,反而具备一种普适性的意义。”
“的确有点形而上了,不是很能理解。”聂莞说。
余月华无奈一笑:“那我举一个华夏的例子,你可能会比较容易感同身受一点。嗯,让我想想……你上学的时候应该学过《箜篌引》吧。”
“芙蓉泣露香兰笑那首吗?”
“不是,是最初的那首《箜篌引》,又叫《公无渡河》的那首。”
公无渡河!
这四个字在耳边响起,聂莞如同过电一般顿时怔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