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接近废弃的疗养院里没有一丁点儿人气,就连门口的保安亭都挂满了蜘蛛网,唯独后面那栋大楼里传出的嘈杂声还证明着这里有人。
“你们几个先下车。”
沈惜夭的警惕性也不小,等她的保镖下了车,她才跟着一块儿下去,跟在保镖的身后进了这家疗养院。
不愧是没有什么烟火气息的疗养院,大厅连个医生都没有,更别提护工了,只有那些衣衫不整、浑身脏兮兮的老人在四处蹦跶,从老人们的脸上可以看出,已经很久没有人照顾过他们了,大部分都是面黄肌瘦,而且神经都有些不太正常。
譬如现在,正待在沈惜夭跟前的这位老奶奶抱着一个玻璃瓶子,非说那是她的孙子,咿咿呀呀的哄着那个瓶子睡觉,而且一只眼睛瞎了,另一只眼睛也是一种非常怪异的角度,看着前方。
与其说这里像个老疗养院,不如说这里更像是一家神经病医院。
沈惜夭有些不适的看了看四周,她身后的保镖也意识到了这个地方的诡异,立马把沈惜夭围在身后。
“大小姐,这个地方不太寻常,我们刚刚拨通了院长的号码,但是显示是空号,而且这里一个护工都没有。”
正当此时,邹隙跟沈惜夭发来了消息,是一个号码。
“这里仅剩的两个护工之一,是之前认识的一个老护工,她应该能帮你们。”
沈惜夭二话不说把电话拨了过去,那边的电话铃声响了没一会儿就有人接听,是一个声音非常苍老的妇人。
而且还是中国人!
“喂,是沈大小姐吗?陈教练跟我打了招呼,说你是他得意门生的女朋友。”
对方似乎是因为许久没有说过中文了,语调有些奇怪,不过吐字还算清晰。
两人稍微打了个招呼,对方就让他们在大厅的会客室等待。
说是会客室,其实早就变成了一个杂物间,堆放着各种各样的过期干粮。
沈惜夭捂了捂鼻子,实在是有些撑不住这刺鼻的味道,正当她想开窗的时候,一个声音阻拦了她。
“沈大小姐,且慢。”
沈惜夭回头一看,是一个满头灰发的老妇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位护工了。
“你们叫我郭姨就好,这儿的老人都这么称呼我。”
沈惜夭合上刚刚推开了窗子,笑容礼貌的喊了一声郭姨。
郭姨笑了笑,将洗干净的抹布拿出来擦了擦面前的凳子,然后说:“沈大小姐,可以坐了,我已经擦干净了。”
沈惜夭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她本不是这个意思,但刚刚的行为举止恐怕已经让人家误会了,再去多解释,反而显得更尴尬,所以她没有继续说什么。
等她坐下以后,郭姨瞧了瞧她身边的这几位保镖:“不愧是大家族的千金,到底是想的周到。”
想也知道,疗养院在曾经不落魄的时候,来住的老人也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所以郭姨见过的人多了,自然不会惊讶沈惜夭这样的阵仗,反而像是司空见惯了似的。
“郭姨,我这次来想必你也有所耳闻,我也就长话短说了。”
沈惜夭把手机递了过去,将那个号码交给对方看。
郭姨看了两眼以后摇了摇头:“这个空号应该是前段时间不久才刚刚注册的,你把它给我看,我也给你找不到任何的线索。”
沈惜夭一听,顿时有些熄火。
不过很快,郭姨又说:“但我也许能猜到是谁给你发的消息。”
沈希瑶连忙问道:“是谁?”
郭姨那双被褶皱压着的双眼疲惫的望着窗外,长满老茧的手攥着抹布,叹息声后,开始缓缓道来。
“大概是七年前吧,疗养院里来了一个中年女人,才三十六岁。”
“三十六岁就被人送到了这里,让所有护工都感到疑惑,很纳闷儿,她也不是没有子女,是生养过的,而且送她来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当时的疗养院生意比较好,我们的薪资也很可观,所以院长让我照顾这个女人的时候,我并没有什么不满意,哪怕这个女人只比我小几岁。”
“可是奇怪的是,这个女人似乎有些神经不正常,她总是会说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然后嘴里重复着我要回家。”
“我当时问了问院长,我说她是怎么来到了我们这个疗养院的,院长见我打听,第一次对我发了火,叫我少管。”
“但纸包不住火,我多少还是听见了一些关于那女人的消息。”
“据说她曾经是京城的大户人家闺女,后来发生了一场意外,变成了神经患者,在国内的一家神经病医院待过。”
沈惜夭越听越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似乎在某一次跟姜眠聊天中有提到过一个类似这样的人,只不过姜眠并没有跟她细说,所以她也没有准确的记住那个事情的细节。
于是她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这里就发生了一场火灾,院里死了两个老人,那个女人也跑了。”
沈惜夭整个人僵在原地,她声音微微颤抖,控制不住的害怕起来:“意思是…火是那个女人放的?”
看见郭姨点头,沈惜夭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下生来,裹着她全身,让她不寒而栗,脊背冒汗。
因为一个神经不正常的女人导致疗养院无辜的老人丧命。
这实在是太恐怖了!
“当时是谁送这个女人来疗养院的?”
郭姨摇摇头:“那位先生似乎是个大人物,我们谁都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除了院长,但我想跟你发消息的人就应该是那个死里逃生的女人。”
沈惜夭顿住了,她在脑海里搜索了许久,也并没有想到有什么人会把这件陈年旧事和他沈家联系在一起。
忽然,她灵光一闪。
或许不是因为跟沈家有联系,而是因为和姜家有联系!
她和姜眠是朋友,所以那个人想联系的不是她沈惜夭,而是姜眠!
沈惜夭急忙坐过去,抓住了郭姨的胳膊,神色远比刚才更加紧张:“那您知道她的名字叫什么吗?”
郭姨丝毫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知道,她的名字叫楚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