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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走了令人讨厌的登徒子,接下来,陆江年又把煽风点火的苏少东约出去,狠狠揍了一顿。

等两人再回来时,苏少东那张原本还算俊朗的脸上,赫然多了几道新鲜的青紫痕迹,嘴角也破了皮,看着颇为狼狈。

元婉如正悠闲地喝着茶,抬眼瞥见他这副尊容,毫不客气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中满是幸灾乐祸:“瞧瞧,让你嘴欠非要去招惹他,活该挨这顿揍吧?自找的!”

苏少东疼得龇牙咧嘴,一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肿起的地方,一边没好气地控诉:“没良心啊,我可是你大哥!女生外向,胳膊肘尽往外拐。”

他吸着凉气,嘴上却依旧不服输,梗着脖子道:“揍吧,下次遇到了这种情况,我还要拆他的台。”

“陆江年这个混蛋,揍人尽往脸上招呼,阴险啊。”

元婉如看着他嘴硬的样子,简直哭笑不得,忍不住怀疑这人是不是闲得骨头痒,专门找揍,甚至可能还有点受虐倾向?

陆江年双手环抱胸前,斜倚在门框上,闻言凉飕飕地扫了苏少东一眼:“看来,你还没挨够?这么喜欢找揍?”

他露出一抹危险的笑容:“既然你有这嗜好,我必须成全你,以后每日,我都抽空揍你一回,什么时候打服了,打乖了,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才算完。”

苏少东蓦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陆江年:“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陆江年,你还有没有人性了?”

元婉如偏心得很,笑盈盈附和:“夫君这提议很好,这不是正合了某人的心意,满足了他‘找揍’的愿望吗?”

她眼波流转,又看向一脸悲愤的苏少东,“你要是不服气,就努力练功呗,争取早日超过他,来个漂亮的反杀!我看好你哦!”

苏少东:……

哪有那么容易?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伤痕累累的脸颊,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陆江年剑眉一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怎么?怕了?现在认怂还来得及。只要你大声说一句‘苏少东认怂了,以后绝不多嘴’,我可以改主意。”

“哼!”

苏少东瞬间炸毛,挺起胸膛,声音拔高,“想让我认怂?下辈子吧!陆江年,来就来,谁怕谁!”

他撸起袖子,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陆江年眼神一冷,站直了身体,周身气势暴涨。

“得了,你们要打必须出去打,这里可没地方给你们施展。”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十足往外走。

看着他们的背影,留枝忧心忡忡地问:“夫人,世子和苏公子这样,会不会伤了和气啊?”

万一真打出好歹来,最后夹在中间为难的,还不是自家夫人?

元婉如失笑摇头:“傻丫头,你想多了。”

“他们两个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明明都乐在其中。”

漫漫旅途,总得找点事打发时间不是?

没事打一架,舒展筋骨,挺不错的。

反正,挨揍的不是她家夫君,她不心疼。

-

南疆到了。

凌揽月早早就让花四月出门接他们了。

说来还有一桩喜事。

早在离开京城时,元婉如便收到了凌揽月的来信。

信中说,花四月总算开窍了,接受了阿然的心意。

如今两人浓情蜜意,如胶似漆,看那架势,怕是好事将近,成亲就在眼前了。

在信纸的末尾,还有花四月最殷勤的期盼:婉如姐姐,一定要来喝我的喜酒呀!

一切,都刚刚好。

花四月依旧是那个明媚张扬的姑娘,见到元婉如的时候,开心得嘴都合不拢。

元婉如却留意到,她的眼角眉梢,已经染上了之前没有的妩媚。

看来,她的日子,过得极好。

苏少东瞧着,之前缠着他的花四月,如今和阿然双手紧扣,忍不住小声嘀咕:“女人心,海底针,这变得也太快了。”

陆江年耳力极佳,侧头瞥了他一眼:“怎么?后悔当初没把握住机会了?”

苏少东吓得赶紧摇头:“别胡说,我可不喜欢这种刁蛮姑娘。”

南疆的婚礼,与中原的含蓄庄重截然不同。

篝火熊熊燃烧,映红了夜空,也点燃了人们奔放的热情。

鼓点激越,竹笙悠扬,身着艳丽服饰的男女老少围成一圈又一圈,歌声、笑声、祝福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作为新娘,花四月是最耀眼的精灵。

她拉着元婉如的手,两个人在众人的包围之下,跳起了舞。

旋转、跳跃,裙裾翻飞,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直到阿然等不下去,把花四月抓回身边,在众人的哄笑声和祝福声中,走向了属于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夜色温柔。

陆江年牵起元婉如的手,十指紧扣,悄然离开了喧闹的人群,回到了属于他们的小楼。

房门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声响。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他拥她入怀,气息灼热,带着不容抗拒的渴望。

一夜缠绵,无尽缱绻。

元婉如软成了一滩水。

-

南疆的夜,星河浩瀚。

第二日夜晚,元婉如与陆江年爬上竹楼的屋顶,并肩躺在上面。

夜风带着山林特有清新气息,温柔地拂过面颊。

仰望头顶璀璨无垠的星海,元婉如的心境,是从未有过的安宁。

想起现代的种种,有怀念也有释然。

陆江年将手臂伸到她的颈下,让她枕得更舒适些。

“娘子,”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拂过她的耳畔,“你开心吗?”

元婉如的唇角,漾起明媚的笑意,声音坚定:“开心。”

她侧过头,凝视着他的眼眸,“你呢?”

陆江年低下头,额头轻抵着她的额,气息交融,语气笃定无悔:“有你在身边,我心满意足。”

-

时光荏苒,转眼夏初。

一个令人惊喜的消息打破了平静,元婉如怀孕了。

凌揽月得知后,激动得热泪盈眶,握着女儿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本以为此生无缘得见女儿长大成人,如今竟能亲见女儿孕育新生命,这于她而言,就是命运最大的眷顾与恩赐。

南疆的喜讯,跨越千山万水,抵达了京城忠勇侯府。

汪敏展信读完,喜上眉梢,她迫不及待地将这天大的好消息分享给陆松,又告诉了周芳等人。

府中上下,一时充满了喜悦的期盼。

陆老夫人自打回了老家,或许终于认清了现实,出乎意料地安分守己,没再闹出什么风波。

如今让汪敏最忧心,便只剩下陆薇了。

想到陆薇,汪敏心中变得沉甸甸的。

陆江年他们离京之后,她抽空去了一趟安州。

陆薇憔悴不堪,哪里还有半分侯府嫡女的影子?

无论陆薇过去如何糊涂,终究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如何能不心疼?

汪敏当即以侯府主母的身份,狠狠敲打了刘家一番。

她做主,将刘家一个妾室所生的庶子,直接抱到了陆薇膝下,记作嫡子抚养。

“薇儿,过去种种,是娘没教好你,也有你自己的错,但日子总要向前看。”

“把这孩子好好抚养成人,教导成才,你的后半生才有依靠,才有盼头。”

至于那个不成器的女婿,汪敏连提都懒得提。

纵使当初纳妾,有陆江年的推波助澜,但若女婿意志坚定,又岂会全盘接收那些莺莺燕燕?

甚至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这分明是他早有此心,不过是借了别人的势,顺水推舟罢了。

这种人,靠不住。

陆薇却没有醒悟,而是不住抱怨陆江年的心狠手辣,认为是他毁了她的一生。

汪敏失望至极,一记清脆的耳光狠狠扇在了陆薇的脸上!

“指望江年再给你撑腰?你做梦还没醒吗?”

汪敏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痛心,“你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牢牢抓住忠勇侯府这面大旗!用它压住刘家人,让他们不敢慢待你!”

“若你还不清醒,还活在怨天尤人里,薇儿,你后半辈子的苦日子,还长着呢!”

汪敏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路终究要陆薇自己走。

她只盼着这一巴掌能打醒女儿,让她明白,什么才是眼下最该抓住的东西。

至于陆薇是否真的懂了,汪敏心中无底,只能带着满腹忧思与无奈,离开了安州。

-

岁末隆冬,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划破了竹楼的宁静,宣告着新生命的降临。

元婉如疲惫而满足地躺在榻上,看着陆江年小心翼翼地从稳婆手中接过那个襁褓。

陆江年低头凝视着怀中那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小生命,只觉得一颗心,被填得满满当当。

他抱着孩子,走到元婉如床边,单膝跪下,将孩子轻轻放在她枕边。

他执起元婉如的手,贴在自己温热的颊边,眼眸中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娘子,谢谢你,来到了我的身边。”

元婉如侧过头,看着枕边安睡的婴儿,又看向眼前这个将她捧在手心的男人。

她反手握住了他宽厚的手掌:“夫君,你很好,能遇到你,与你相守,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无需更多言语。

此刻的相视而笑,掌心的温度,身旁婴孩均匀的呼吸,还有窗外温暖的阳光……这一切,便是命运赐予他们的,最圆满、最平凡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