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雪双眸微沉，但面上不显：“请讲。”
“这是我们的内部评估报告。”周长风将文件推至桌前，“江廷琛因与您的关系，在工作分配和资源调动上已出现明显偏差。三亿资金投入傅氏，导致我们东南亚项目严重滞后。”
宁南雪不动声色地翻看报告：“所以，江家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敢。”周长风举手示意，“只是希望宁总能体谅江家的难处。江廷琛是江家唯一的继承人，肩负着整个家族的未来。他必须以江家利益为重。”
宁南雪将文件合上，唇边挂着若有似无的冷笑：“所以，江家希望我做什么？”
“宁总聪明人。”周长风眼睛直视她，“为了双方的长远利益，希望您能主动与江廷琛保持距离。”
宁南雪眸光陡然锐利：“周先生此言差矣。我与江廷琛的关系，是私人层面的事情，与公司利益无关。”
“恕我直言，太有关系了。”周长风叹息，“江廷琛已经在家族会议上与众人对立，他的决策权被冻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对江家和傅氏都没有好处。”
宁南雪站起身，走向窗边：“周先生的意思是，江家在威胁我？”
“不，我们只是陈述事实。”周长风声音放柔，“江家可以是傅氏强大的盟友，也可以是…”
“可以是强劲的对手。”宁南雪接过话来，转身面对他，“周先生，商场如战场，我见过的威胁太多了。江家无需如此迂回。”
周长风脸色微变：“宁总误会了。江老爷子只是担忧孙子的前途。”
“那就请江老爷子放心。”宁南雪直视他，“我不会做任何有损傅氏利益的事，包括因私人感情而影响公司决策。至于江廷琛，他是成年人，有权决定自己的人生。”
“宁总，这不仅关乎情感问题。”周长风语气变得严肃，“如果您坚持这段关系，江家将不得不采取一系列措施保护自身利益。这可能会对傅氏集团造成负面影响。”
“比如？”宁南雪冷声问道。
“资金撤回只是开始。”周长风慢条斯理道，“市场份额、上下游合作伙伴、甚至是舆论导向，江家的影响力您应该清楚。”
宁南雪走回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周先生，请转告江老爷子，商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如果江家要与傅氏为敌，我不会退缩。”
“宁总何必如此强硬？”周长风微叹，“我们只希望您做出正确选择。”
“我的选择始终如一——守护傅氏利益。”宁南雪声音坚定，“至于我和江廷琛之间的事，那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周长风站起身：“宁总，您真的认为凭傅氏现在的处境，能同时应对傅沉的内部挑战和江家的外部压力吗？”
宁南雪不答，只是平静地望着他。
周长风整理领带：“我给您三天考虑时间。江家希望这件事能体面收场。”
“不需要三天。”宁南雪嘴角扬起一丝决绝的弧度，“我的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周长风沉默片刻，转身朝门口走去：“希望宁总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周先生。”宁南雪在他背后出声，“请转告江老爷子，傅氏不是棋子，我也不是可以任人摆布的棋手。”
周长风顿步，没有回头，只是略微点头，便开门离去。
宁南雪望着门口的方向，良久无语。
周长风的到访，宛如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将她隐约的猜测化为现实。
她转身走回办公桌，随手拿起一份文件，却发现自己的手微微发颤。
“怎么会这样？”她轻声自问。
放下文件，她的目光落在桌角那份合作协议上，华云集团的标志格外刺眼。
出于职业敏感，她开始仔细检查文件上的署名和印章，这是她习惯性的谨慎。
然而就在这不经意间，一个细节引起了她的注意。
文件右下角的授权签字人一栏，江廷琛的职位写着“执行总监”，而非他曾对她所言的“技术顾问”。
宁南雪眉头紧锁，拉开抽屉取出了几份之前的合作文件。
当她将所有文件平铺在桌面上，一个清晰的事实浮现眼前：江廷琛在江氏集团的职位一直在变化，但权限却始终如一。
“这就是你所谓的‘技术顾问’？”宁南雪冷笑一声，内心却如刀绞般疼痛。
夜色渐深，宁南雪决定去公司附近的咖啡厅换个环境思考。就在她正准备离开时，咖啡厅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南雪？”
宁南雪抬头，看到了多年未见的商界旧友林明远。
“明远？你怎么在这里？”宁南雪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来谈生意，没想到会遇见你。”林明远走近，眼中满是惊喜，“听说你接手了傅氏，做得风生水起，真是恭喜。”
“谢谢，只是尽力而为。”宁南雪示意他坐下。
两人寒暄几句，话题自然而然转向了各自的生意。林明远随口提及最近与华云集团的合作。
“对了，你认识江廷琛吗？华云的那位太子爷？”林明远啜了口咖啡。
宁南雪心头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太子爷？听起来很厉害。”
“那是自然，江家独子，华云的接班人，商界新贵中的佼佼者。”林明远笑道，“去年在欧洲论坛上，我们有过几次接触。那小子眼光毒辣，谈判手段强硬，不愧是老江家培养出来的接班人。”
林明远放下咖啡杯：“不过最近听说他与家族闹了些不愉快。你知道的，这些大家族，规矩多，约束严。”
宁南雪手指轻敲桌面：“大概是什么事？”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听说与一个女人有关。”林明远耸耸肩，“江家似乎不太满意那位女士。哎，这些豪门恩怨，外人只能道听途说。”
宁南雪勉强维持着谈笑，心却如坠冰窟。等林明远离开后，她独自一人坐在咖啡厅，思绪万千。
回到办公室，宁南雪拿起手机，拨通了江廷琛的电话。对方很快接通。
“雪儿？”江廷琛的声音透着关切。
“江廷琛。”宁南雪刻意冷淡，“我们需要谈谈，现在。”
“发生什么事了？”江廷琛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