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根本使不上力气,再次一软,勋儿跌倒,泪水瞬间流满原本冷艳的小脸。
因为她透过人群缝隙看到那的确是一个男人,没错,白色西装,质地颜色和黎晏卿的一模一样,他躺在草坪上,动都不动一下......
有陆续离开的人们,摇着头叹气......
勋儿泪流满面,她只不过随口一说,他怎么可以当真,那么冷的河水,她怎么会真的想让他去....他是不是傻....李勋儿你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李勋儿你真该死,该死,你害死了晏卿哥哥......
李勋儿心痛后悔到无以复加,跪趴在草坪上哭得伤心欲绝:
“晏卿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我害死了你,你活过来...晏卿哥哥...我不生气了....你怎样我都不生气了....只要你能活过来...对不起....晏卿哥哥,你怎么这么傻...呜呜呜....我爱你...爱你......晏卿哥哥....活过来..”
有两三个人以为落水男子与哭着的小姑娘有关系,好心的过来劝她。
“小姑娘,你还好吗?”
“小姑娘,唉!”
“小姑娘,已经叫了救护车......”
李勋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像大雨滂沱糊了她的双眼。
朦胧间她想去看一看黎晏卿,可她又怕见到他的样子,他那样一个俊朗散漫好似什么都不在意的男人,他再也不能喊她勋儿了.....
女孩儿双肩抖动,纤细的身板就像被风吹落在河水里的枯叶,让人看得心疼。
她努力的想要站起来,手撑着湿冷的草坪,勋儿的眼泪沿着脸颊在腮边形成了小河,她要去看他,她要陪着他,无论生死,她都要陪着他......
她强撑着站起身,小身板几乎摇摇欲坠,眼泪还在不停的流着。
想要迈步,可那双脚就像在地下生根了一样,任凭她怎样用力,
就在勋儿咬着牙拼命迈出步子,一个人的手端在了她的小臂上,扶住了她。
继而,一个人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眼底:“勋儿。”
极度悲伤的勋儿沉浸在自责的世界里,没有反应。
“勋儿!”男人声音大了些,里面带着明显的颤音。
李勋儿被唤回了一些意识,她轻轻的抬起沾满晶莹的睫毛。
入目扶着她手臂的那只修长的手,是她认为世界上最好看的手。
她出现幻觉了?男人的指腹摩挲在她眼底,轻轻地,柔柔的,居然还带着温度。
勋儿逐渐抬眼,考究的白色西装,镶边马甲,暗红色花纹的口袋巾。
透过泪珠看这个世界有些变形,但她仍然看清了最爱的那个男人,嗓音哽咽:“晏卿哥哥?”
“勋儿!”
李勋儿一下子反手抓住了男人的衣袖,拼了命的挤眼睛,哀求:“晏卿哥哥不要走!不要走!”
她有些哭癔症了。
忽然男人唇边浮现出一抹笑意,抬手。
‘当’的一声,李勋儿额头被弹了一下,很疼。
“哭什么呢?勋儿!”
像一道休止符,李勋儿愣怔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手里捏着的衣袖下有温度。
黎晏卿也定定的看着她。
刚刚他从街对面挑选好玫瑰,就看到岸边好像出事了,有个女孩儿在草坪上哭得伤心欲绝。
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李勋儿,她哭谁呢???
男人的手抚上女孩儿的脸颊,
嗯......?李勋儿慢半拍。
是..热的?李勋儿将自己的手覆在黎晏卿的手上,继而又去捏他的手腕,如此反复。
“......晏卿哥哥?你是...热的?热的,那......”
她回头去看仍旧被一些人围观的男人,救护车已经来了,医护人员已经开始急救。
李勋儿的脸被男人掰正:“看谁呢?我在这,晏卿哥哥在这。”
李勋儿瞪着分外水润的大眼睛上下扫视,他是活的?他还抱了束玫瑰?他正笑着看她?
毫无征兆,李勋儿停留在他小臂上的手使劲一拧。
黎晏卿痛的表情:“勋儿,好疼!”
李勋儿想再次确认,不顾男人喊疼,她在他俊脸上拧了一把。
又再次确认,她在自己手臂上拧了一下,怕还不真实,她拧着眉头继续拧。
“勋儿!”黎晏卿握住了她瑟瑟发抖的手,他明白她什么意思:
“勋儿,我是真的,你没有做梦。”
“是真的....你是活的......”
“我是活......”
不等黎晏卿说完,女孩儿已经抱住了他:
“你是活的,太好了,太好了....呜呜呜...你是活的......”
“说什么呢?我当然会长命百岁,我会活一百岁呢!”
哭泣被男人不正经的语调打断,李勋儿慢慢放开手,绷着小脸。
刚刚勋儿哭得那些话,黎晏卿都听到了,他也慢慢松开抱着勋儿的手臂。
稍稍后退一步,先是单膝跪地,然后另一条腿也是同样的动作。
男人双膝跪地,双手举起怀里的那束红玫瑰,戏谑不见了,目光里满是正经的深情:
“勋儿,以前那个混蛋的黎晏卿的确死了,从现在开始还你一个全新的晏卿哥哥,好不好?”
“勋儿,原谅哥哥吧!求你。”
李勋儿目光直直的盯着他,
先是以为失去的痛彻心扉,现在又失而复得的欣喜若狂,现在男人此刻的举动着实惊到她。
黎晏卿是那样一个恣意妄为肆无忌惮的人,他从不曾对谁服过软,而现在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记得有一次他不尊父愿,黎父让他跪下......
十几秒后,李勋儿猛的一转身,她的心情难以形容,她好像很想逃,对,是想逃,仿佛再晚一点,她就要被跪着的男人牢牢钳制住,她不要这种感觉。
她好不容易从他的束缚里挣脱开一个口子,她不要再重蹈覆辙。
“勋儿!”黎晏卿眼看着李勋儿转身要离开,声音很激动:
“哥哥承认,你是哥哥这辈子最爱也是唯一爱过的女人。”
迈出两步的李勋儿蓦的停住了,这辈子最爱,唯一爱过,最有分量的是最后两个字‘女人’。
他,他终于把她当成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