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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都市言情 > 站着 > 第291章 青春是个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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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六日,卫茅备了一盒猫山王榴莲月饼,一盒稣桃,一盒枣糕,一盒辣口稣,一条金华火腿,三斤长江刀鱼,十块银元,带着飞蓬,龙葵,到了马栏山,去拜会颜昌峣老先生。

颜老先生习惯早睡早起,虽然天气寒冷,老先生在院子里,练过一段太极拳。

门外传来敲门声。

颜公打开门,问:“你们找谁?”

龙葵抢着说:“斧头帮卫茅帮主,前来给老先生恭贺新年。”

“什么玩意?我没听说过,不见!”

颜公“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卫茅、飞蓬、龙葵三个人,想不到这位老先生,如此清高,不由得面面相觑。

过了一刻钟,卫茅礼貌性地敲了三下门。开门的,依旧是颜老先生。老先生板着脸说:“你们三个人,怎么还没走?非得要我用个扫把,赶你们走吗?”

“颜公,曾经在小吴门城楼上,将剪秋师长的头颅抢出来,送到剪秋家人手中的那卫茅,前来给你恭贺新禧。”

“啊哟!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少年英雄卫茅?快请进,快上座!”颜公说:“你们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昌峣先生的大客厅里,挂满了名家书画。可惜,卫茅三个江湖小混混,见了字画,无异于牛嚼牡丹。

落座后,卫茅说:“颜公,容我细秉。去年冬天,江南第一才女宛童的女儿六月雪…”

“慢!”颜公打断卫茅的话,问:“我问你们,你们怎么认识宛童的女儿六月雪?你们是否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坏事?”

“颜公,我们怎么会伤害她?尊敬她还来不及呢。”

“实话告诉你们,宛童是我的学生,号称江南第一才女,可惜不寿。”

“六月雪从黄埔军校武冈分校回来休寒假,她发现,八角亭那家日本料理店,店老板山本太郎,居然是个潜伏长沙二十多年的特务。他长期潜伏的目标,就是为了日军侵略湖南,进犯广西、云南、贵州、四川,绘制战略地图。”

“日本人当真是处心积虑,亡我中华之心不死,太恐怖了。”

“六月雪联合我们斧头帮,一举揭开了山本太郎的老底,将他赶走了。”

“这么说,你们为湖南人做了一件大好事咯。”颜公说:“现在,你们要我干什么?”

“六月雪小姐姐的意思,将山本太郎的料理店,改作饭店。所以,我求到老先生的门下,请您题几个字。”

“卫茅,我的字,一个一块银元,有点贵呀。”颜公问:“你想题什么字?六月雪那个小妞妞,为什么不来?”

“六月雪姐姐,去了武冈军校。”卫茅说:“颜公,我的饭店,就叫九一八饭店,请几个无家可归的东北人,当服务员。另外,我们准备将饭店收入的一半,救济东北老乡。”

“啊哟!想不到一个江湖人,有如此义举,老朽这就给你写几个字。而且,不收你分文。”

“那就有劳老先生了。”

其实,六月雪就在不远的小茶馆里。见到卫茅三个人出来,六月雪问:“求到墨宝了?”

“求到了。”卫茅说:“六月雪,我又一次被你捉弄了。”

“真的不是我故意捉弄你,卫茅,我只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人情世故上。”

好啦,好啦,六月雪姐姐。”卫茅说:“九一八饭店,定好正月初八,九点十八分开张,到时候,你帮我拉几个记者来,在报纸上,多给我宣传宣传。”

“卫茅,你确定正月十六日,随我一同去武冈吗?”六月雪说:“你走后,店子交给你母亲打理吗?”

“我去武冈,目的是搜寻山本太郎那个奸贼。但是,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我到哪里去寻找?”

“卫茅弟弟,线索就在你的身边。如果你的父亲辛夷,真和山本太郎勾结在一起的话,盯住你父亲,就可以找到线索。”

“只能如此了。”

六月雪走后,卫茅说:“飞蓬,从今天开始,你派十来个弟兄,每天二十四小时盯住辛夷,不能让他脱离你们的视线。一有消息,马上报告我。”

飞蓬有点为难地说:“辛夷在警察局上班,我总不能去警察局盯着他吧。”

“这个,你放心,警察局里,有我的好兄弟,他会告诉我的。”

到了八月初八早上,颜昌峣先生早早到来,对合欢说:“老板娘,牌匾上的几个字,是我写的,我来揭这块牌,你不会介意吧?”

合欢说:“我同您的学生,江南第一才女宛童,亲如姊妹。您是宛童的老师,请都请不来呢。”

颜老先生缓缓拉开牌匾上的红布,九一八饭店,五个遒劲的篆字,上面的红漆仿若鲜血,寒峻之声扑面而下。

待牌匾揭开,六月雪从雅礼学校请来的几十个学生,在老师的指挥下,齐声唱道: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森林煤矿,

不有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那里有我的同胞,

还有我衰老的爹娘。

九一八,九一八,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九一八,九一八,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九一八,九一八,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九一八,九一八,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脱离了我的家乡,

抛弃了无尽的宝藏,

流浪,流浪…

小学生们刚唱完,那位吉林的厨师,早已泪如雨下,向众人拱手道:“我身边这几位同仁,都是出来流浪的东北难民,东北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梦牵魂绕的家乡啊。”

颜昌峣老先生,健步走到大门口的台阶上,掏出五块银元,放在东北难民募捐箱里。后面的食客,看热闹的市民,唱歌的小学生,排着长队,朝募捐箱走去。

几个记者,立刻拍下这感人的场景。

六月雪把卫茅拉到小茶楼,说:“我真的不放心,你即使是抓到那个山本太郎,或者是你父亲辛夷,一时心慈手软,下不了辣手。”

卫茅大咧咧地说:“我们斧头帮,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你别小看我了!”

六月雪说:“我自学心理学,我晓得,越是残暴的人,越胆怯。”

“姐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卫茅说:“小时候,我确实是个胆怯的人。现在的我,胸腔中,时时刻刻,奔流着侠义的激流,荡涤我的意志。而且,这激流,我自我感觉,并不是狭隘的,自私的,而且公共的,社会的,民族的。”

“这个,我能理解你的。”六月雪低下眉头,悄悄地说:“如果没有碰到那个薛…我差点爱上你了。”

“六月雪姐姐,我知道你那个薛,他叫薛锐军,是不是?他和孙万痒,李廷升,号称湘中三剑客。”

“你是怎么知道的?卫茅。”

“他们三个人,和我是同穿开裆裤长大的发小。”卫茅说:“前年冬天,我叔爷爷剪秋,湘江血战,被人割下头颅,悬在小吴门的城楼上,是我卫茅,将剪秋的头颅取下来,连夜送回剪秋爷爷的老家祠堂。”

“卫茅,我真的低估了你,对不起。”

“说什么客气话?如果我的家,和薛锐军的家,能够相比的话,我也想读书,我也想成为英雄呀。”

“卫茅,我确实喜欢锐军。”

“你喜欢锐军,我无话可说。但是,你不晓得,我的家乡,历来是英雄的故乡。你所爱的薛锐军,我总感觉不过尔尔。”

“卫茅,你这话我听起来,怎么像是打烂了一个酷缸子,到处都是酸气?”

“还真不是这样的,六月雪姐姐。”卫茅说:“有时候,我真还瞧不起他们三个人。”

“说说你的理由。”

“我的邻居枳壳大爷说,任何人,不是为底层百姓谋利益的,讲究个人英雄主义的人,不见得多么高尚。”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