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阎埠贵都是院里的大爷,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哎呀,建国啊。”
阎埠贵搓着手,神情有些尴尬。
“我这不是听说了一些事,想来问问你。”
徐建国心里一紧,但表面上还是很镇定。
“什么事啊?您进屋说。”
他侧身让阎埠贵进门。
“于莉,快给三大爷倒水。”
于莉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去厨房烧水。
阎埠贵在屋里四处看了看,最后坐在椅子上。
“建国啊,我听说许大茂出事了?”
他压低声音,神情很是好奇。
“院里都传遍了,说是在乡下被人抓住了。”
徐建国装作刚听说的样子。
“是吗?我还不知道呢。”
“什么情况啊?”
阎埠贵看着徐建国的表情,心里有些怀疑。
按理说徐建国在厂里消息应该比较灵通才对。
怎么会不知道?
“听说是男女关系问题。”
阎埠贵试探性地说道。
“在沈家村被村民当场抓住的。”
徐建国做出震惊的表情。
“还有这事?许大茂平时看着挺老实的啊。”
“老实?”
阎埠贵撇撇嘴。
“许大茂要是老实,母猪都会上树。”
“这家伙平时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出事我一点都不意外。”
于莉端着水杯走过来。
“三大爷,您喝水。”
阎埠贵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建国,我这次来是有事求你。”
阎埠贵放下茶杯,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您直说就行。”
徐建国看他的表情,知道肯定不是小事。
“是这样的。”
阎埠贵搓了搓手。
“我听说轧钢厂最近要分房子,给咱们院里分了一间。”
“这事我还真不太清楚。”
徐建国心里一紧。
他知道这事,但不想多管闲事。
“解成不是去找黄科长了解情况了吗?”
“是啊,可是……”
阎埠贵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这房子的事,我想问问你。”
于莉端着水壶从厨房出来,给两人续水。
她感觉到气氛有些紧张,动作放得很轻。
“三大爷,您慢慢说。”
徐建国接过水杯,等着下文。
“现在不想要这房子,行不行?”
阎埠贵的话说得很不客气。
徐建国愣了一下。
“这个我真不清楚。”
“而且解成也不一定能分到房子。”
“这种事你还是去问厂里的人比较好。”
阎埠贵没有说话,从兜里掏出烟盒。
颤抖着手点了一支烟。
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在屋里慢慢散开。
于莉皱了皱眉头,但没有说什么。
徐建国看着阎埠贵的样子,心里有些奇怪。
按理说分房子是好事,为什么三大爷会不想要?
“三大爷,您这是怎么了?”
徐建国试探着问道。
“分房子不是好事吗?”
阎埠贵又吸了一口烟。
“好事?”
他苦笑一声。
“什么好事啊。”
于莉在一旁听着,心里也觉得奇怪。
她知道阎埠贵一家住的地方不大。
现在有机会分房子,应该高兴才对。
“三大爷,您有什么难处吗?”
于莉忍不住问道。
阎埠贵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只是继续抽烟。
徐建国和于莉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看出了阎埠贵的为难。
“三大爷,您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
徐建国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阎埠贵听到这话,眼睛有些红了。
“建国啊,不是我不想要房子。”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实在没有那个能力啊。”
徐建国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是钱的问题。
对于阎埠贵这样的家庭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负担。
“需要多少钱?”
徐建国小声问道。
“二百块。”
阎埠贵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声音几乎听不见。
于莉倒吸了一口凉气。
二百块对于普通家庭来说,确实是个天文数字。
阎埠贵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十几块钱。
二百块钱相当于他1年的工资。
“这么多?”
徐建国也被这个数字震住了。
“是啊。”
阎埠贵叹了口气。
“我算过了,就算把家里的积蓄全部拿出来,也还差一大截。”
“要是借钱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于莉在一旁听着,心里也很不好受。
她知道阎埠贵家的情况。
老两口都是老实人,解成也不是那种会赚钱的人。
一家人的生活本来就很紧张。
“那解成怎么说?”
徐建国问道。
“解成?”
阎埠贵摇摇头。
“那孩子倒是想要房子。”
“可是他哪里知道这些钱从哪里来。”
“我和他妈现在愁得睡不着觉。”
屋里安静下来。
只有阎埠贵抽烟的声音。
徐建国心里有些同情。
虽然他和阎埠贵平时关系一般,但看到老人家这么为难,心里还是不好受。
“三大爷,您再想想办法。”
于莉安慰道。
“实在不行,可以找亲戚朋友借一些。”
“借钱?”
阎埠贵苦笑。
“我们家哪有什么亲戚朋友有这么多钱。”
“再说了,借了钱什么时候还得清?”
“解成那点工资,除了生活费还能剩下多少?”
徐建国明白了阎埠贵的顾虑。
确实,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二百块钱是个沉重的负担。
就算借到了钱,以后的日子也会很艰难。
“那您打算怎么办?”
徐建国问道。
“还能怎么办?”
阎埠贵把烟头掐灭。
“只能放弃了。”
“解成那边我已经想好怎么说了。”
“就说家里没有这个条件。”
于莉听到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知道阎埠贵心里一定很痛苦。
作为父亲,谁不想给孩子最好的条件?
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三大爷,您别着急。”
于莉说道。
“说不定还有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
阎埠贵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希望。
于莉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具体的办法。
只是觉得应该安慰一下老人家。
“比如……”
她想了想。
“比如可以分期付款什么的。”
“分期付款?”
阎埠贵摇摇头。
“厂里没有这个政策。”
“必须一次清。”
徐建国在一旁听着,心里有些沉重。
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经历。
那时候他也是为了钱发愁。
想要做什么事情都被现实拦住。
“三大爷,您再考虑考虑。”
徐建国说道。
“这房子的事关系到解成的将来。”
“我知道。”
阎埠贵站起身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