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盼盼的长腿微微弯曲着,这是战斗机动状态,一旦出现意外,可以立刻一个后滚翻拉开距离。
现在到处都是伪人,那些被红色肉瘤改造的伪人,保留着原本的所有记忆,只是意识已经不属于自己。
他们可能和你勾肩搭背谈笑风生,然后忽然给你一枪。
身边的队友都是从一座兵营出发,坐一条船来到这里,一路上十几个小时没有异样可以相信。
但是在暴雨中忽然出现的装甲车,让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
“hold on!hold on!”装甲车前观察窗忽然传来一个外国人的声音,先用英文制止车辆前进,然后用中文大喊,“别靠近,当心伪人!”
杨盼盼心里暗骂:怕我是伪人?老娘根正苗红,我还怕你是伪人呢!
“VbcI,法制装甲车。”刘露在杨盼盼身后小声说了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看得很准,这是一辆法兰西的VbcI装甲车,采用8x8高机动性轮式底盘,配备1门m811型25毫米机关炮,能发射欧式符文炮弹,整车18吨,火力一般,但是机动能力极强,改装后可以运载十人。
侧面的两个观察口,还能塞两把机枪。
“正常的,大阪之战结束后,空间魔法大师受伤严重,只送了三批战士从大阪返回,其他人只能搭乘大夏、北俄的运兵船先在大夏登陆,一路上全是孽族和红色肉瘤,他们根本不敢离开大夏。”董超小声解释着,“我来的时候听林师说过,在大夏境内至少逗留了六千名各国战士,兵源和装备已经被化整为零编入各支部队。”
他所谓的林师,是负责工业区保卫的五年级宗师强者,对他来说那已经是神灵一样的人物。
双方显然都十分警惕,每个人都握紧了自己的武器,而且杨盼盼的队伍更是在以杨盼盼为中心分散开来。
如果对方是伪人,至少不能让对方把整支队伍一炮送上天。
“机枪,炮管全部朝无人方向!”装甲车里的外国人用中文大喊一声,“我们互相之间不要靠得太近!然后再下车慢慢讨论要塞的问题!”
要塞让杨盼盼这五个只有单兵武器的人前出到东侧三百米外形成防御圈,这在杨盼盼看来和让他们送死没什么区别。
她警惕这辆装甲车,更警惕要塞。
在她眼里,现在的武汉仿佛陷入一片波诡云谲,除了身边这四个人无人可信。
又或许,整个世界都面临着这样的局面。
装甲车里的这个外国佬显得比较专业,他做出的指令确实能够最大程度让双方都放松下来。
杨盼盼微微站直,正想回话,但手中的枪又在下一刻不由自主地握紧。
并且,放在扳机侧面的手指直接扣在了扳机上。
因为,那个外国人说完话后,炮口开始旋转——朝着谢平安的方向扭过去。
他们五个人分开,各自离战友几米,炮口无论怎么转都会路过其中一人。
但谢平安不一样。
他是整支队伍里唯一携带单兵反坦克火箭炮的,发射器和两发火箭炮就在他的背上。
也就是说,只有他对装甲车有着明显的威胁。
“调转!调转!把你的炮口向反方向调转!”刘露已经把子弹压进枪膛开始大吼。
小队所有人的枪都举了起来,他们明显听到咔嚓一声巨响,那明显是对方把机关炮压上炮弹的声音。
不知道是出于紧张误会,或者对方就是伪人,又也许是装甲车这个金属巨兽被控制了,总之双方同时进入了战斗状态。
五个普通士兵面对一辆装甲车,唯一拿单兵火箭炮的被机炮锁定了,这几乎是必死的局面。
但是一声轰然巨响打破了这个局面。
装甲车的地步炸起一团炙热的火花,巨大的冲击力把周围所有人抛飞了出去。
机炮同时开始轰鸣,但它也因为这次爆炸打偏了。
杨盼盼眼尖,她看见刚才是董超匍匐在地面上,从暴雨里绕到侧面,把两颗手雷塞进了车轮与车架之间的缝隙。
这家伙刚才怂巴巴的,有事是真上。
杨盼盼瞬间扔出两颗烟雾弹,顺着流水潺潺的地面滚向装甲车,很快装甲车底部升腾起滚滚白烟。
但装甲车也不是死的,两颗手雷不可能对这钢铁猛兽造成什么致命伤害,它从烟雾中狂飙出来,朝着杨盼盼的方向狂飙突进。
那一刻,远方要塞探照灯的光柱也立刻投到了装甲车上。
这里的爆炸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K0404号,停止攻击,立刻后退!”
“K0404号,停止攻击,立刻后退!”
“双方各自离开100米,到达要塞东部进行身份验证!”
“重复,各自前往要塞东部进行身份验证!”
从要塞传来尖锐的呼喊,K0404应该是这辆战车的代号。
但装甲车已经疯了,两侧的机枪喷吐火舌,近距离听枪声惊天动地,令人心底发寒。
所有人都被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杨盼盼被这样一台巨兽追杀着,论速度,她跑不过,论火力,她赢不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一个滑跪然后往地上一趴。
顺着被雨水打湿的光滑地面,居然从装甲车下方钻了过去。
就在装甲车从头顶经过的一瞬间,姑娘拧腰一个鲤鱼打挺,抓住战车的边缘居然爬了上去,朝着后方观测口直接把一颗手雷扔了进去。
就在她心中为自己的操作感到得意的瞬间,手雷又从观测口里被扔了出来。
噗通一声,扔在了她身后的马路上。
满是青苔和水塘的路上,甚至还能看见被泛滥长江冲上岸的小鱼小虾,还有扭动屁股爬过来的小乌龟,现在又多了一颗默默翻滚的手雷。
这手雷的爆炸时间是三秒,杨盼盼估计时间到了。
破片手雷的杀伤半径是50米,而她,就在手雷的十米之内。
“凉了……”她脑海中只回荡着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