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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应时忬,你别怪我看不上你。

毕竟你父亲当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负心汉!

我亲身经历过的事,叫我如何相信你会一心一意,对待我的侄儿呢?

除非时光倒流…”

有关霍廷一世的遭遇,她说的声情并茂,时忬亦能从她恨海难填的语气当中。

听出一丝余情未了的本心。

“你真的认为,是我爸爸辜负了你苦等十年的情意吗?为什么呢?”

时忬理了把额前,稍显凌乱的碎发,实不相瞒。

“其实,我父亲在很久前,就受我爷爷的熏染,喜欢做文字游戏。

所以大多时间,他对外人说过的每句话,都不能按照常规的字面意思,剖析解读。

他说:‘待到北城初秋来临,他会在初次遇你,那棵淡紫色的海棠树下等你。’

假设让整座北城倒退30年,再把每年初秋来临的日期,按照平均定义法,算作9月1号那天。

那么你从一开始,就算错了日子,不是吗?

淡紫色的海棠树,普遍稀有难得,造价珍贵,它常年盛开在北城以北。

由于东北两城,占据的土壤酸碱度,及周遭的气候差异,大多有所不同。

故而在东城,我们是见不到长势太好的淡紫海棠花的。

所以他约你见面的地方,也不是滨海公园的东门,而是北门。

‘初次遇你’这4个字,代表的是时间。

我们一般将太阳升起时,唤作‘日出’,在夕阳西下时,称为‘日落’。

初是指晨起6点,可你身为霍家的千金小姐,6点一刻,必然是还沉浸在梦乡里,酣然甜睡。

故而,他又多加了3个字,‘次’表示每小时的最后一分,‘遇你’则暗示9点一刻。

因为人能相遇是种缘,如果不能长长久久,岂非辜负了遇见?

综上所述,他这句话真正的含义是:

他会在9月1号那天的10点整,在滨海公园北门的海棠树下,准时与你相见。

他这么做的目的,绝不是为了戏耍你,而是他想看看,你是否属于那个,真能同他心有灵犀的女人。

我父亲从不贪心,他自知已经有了我母亲这个未婚妻,即便与你见面,倘若志同道合,又聊得来。

你们顶多,也只能成为推心置腹的好友。

我父亲从小,是在一个关系复杂的家庭环境下长大。

因为我的祖父和祖母,是一对尤为少见,性格完全相反的夫妻。

我祖母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可我祖父却能在不解风情之余,严肃死板,毫无情趣。

他们之间,唯一能够相互传达爱意的方式,就是文字游戏。

所以我父亲自幼,就喜欢天资聪颖的女人,他渴望得到如我祖母那般,贤惠伶俐的妻子。

文字游戏,只能算作他对你,一种诠释情意的临时考验。

你没能顺利通过,而我母亲,却在与他相识的第一天,轻松破解了当时,我祖父出给他的谜题。

自然,也不是你不够精明,而是你不够了解应知屹。

如果人真有下辈子,我希望等到再次遇见,那个你爱的男人。

你能够设身处地,将对方的生活习性了如指掌,再做正确的打算。

霍廷,每个人的一生都不容易。

你说你苦等我父亲10年,又何尝不知,其实每年的9月1号,他亦会准时去到北城。

期盼你能早日破解他的题面,与他相见?

他清楚你是一位,患有先天疾病的千金小姐,你能活到二三十岁不容易,所以他不想让你孤零零的等。

自然,我今晚说出这些话,绝不是在为我父亲开脱,错了就是错了。

他最大的错处在于,若真想跟你见面,何不直截了当点?

但请你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偏激和固执,或许是错的。

可从他能长久坚持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是有意义的。”

言至于此,时忬拍拍霍九州的肩膀,示意他放下自己。

男人虽牵挂她脚底的伤势,可还是依言照做,扶着小女人,稳稳当当地站在地上。

看着她朝向神情恍惚的霍廷,行了个一本正经的鞠躬礼。

“作为他唯一的后代,我郑重其事,代我已过世的父母,向你致歉。

让你苦等10年,从不是我父亲的本意,只能说,你是在错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

正如你们多年来,对于彼此的误解,不仅只是因为一个文字游戏这么简单。

也许从一开始,你们的相遇,不过是上天赠予你人生苦短的贺礼,连天都不忍看你英年早逝,它想让你多活几年。

哪怕是用一种,于你而言,并不公平的方式。

我很感激,你能在花开正好的年纪,为我父亲的惊鸿一瞥,付出了你此生所有的情意。

你是个好女人,至少你懂得尊重他人的选择。

10年来,即便你对我父亲相思成疾,却从未去过东城一次,不曾踏进应家一步,更没有去找过我母亲的麻烦。

她哪里都好,只是性格过于软弱,就算你真欺负了她,她也不会对你展开报复。

因为她不擅长,也不具备与人为恶的秉性。

当然,如果你心里就是不痛快,你放不下对他的恨意,认定是他辜负了你。

那你尽管拿雷劈我好了,反正你也劈不死我,不过是遭点罪而已。”

毕竟被雷劈一下,也挺疼的…

霍廷听过时忬的叙述,并未对她再行雷击术,只是迈开风风韵韵的步伐,淡定自若,走到她面前来。

两根手指,捏起时忬精致的下颌,上下左右,四处乱转。

力道不轻不重,却转的她直迷糊。

“哎行行…你要给我看相啊?再摆弄两下皮都让你掐掉了。”

“哈哈哈哈哈!”

时央几人,听过霍廷跟应知屹的往事,本是心中充满了感动。

结果又听时忬,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发科打诨的话,当即笑的前仰后合。

霍廷无语。

故作嗔怒地一把甩开她绵软的小脸,甩的时忬哎哟一声。

“鬼才给你看相!

我不过是想瞧瞧,你这张能说会道的小嘴,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

你可比你当年的爸妈,心巧嘴乖多了。”

时忬听完,眼皮一翻。

“你不就是个鬼吗?

再说了,语言是一门艺术,那每个人的表达方式还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