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了我,我请你吃个饭?”
这话说出来,青年冷漠的脸上出现了很明显的无语。
但或许是太久没与人交流,他还是点头答应了。
冷漠的黑瞎子笑出了八颗牙齿。
“城里估计还要收拾水匪的尸体,不如去我家吧?”
“好。”
“哎呀,你就这么容易答应陌生人了?长得这么好看,你真不怕我下毒把你骗去南风馆?”
鹤钊:“……”
“你是不是不知道南风馆是什么?我跟你说——”
“闭嘴。”鹤钊冷冷看了他一眼,“我知道。”
黑瞎子怔了一下,他感觉青年的情绪瞬间差了下去。
说错话了呀……】
“高冷孤僻黑瞎子。”吴邪道,“你可真会说啊。”
黑瞎子:“打住,打住!有没有可能那不是我。”
解雨臣冷笑:“你开始笑小哥不是挺开心的?”
张起灵:“嗯。”
黑瞎子:“……”
嗯什么嗯啊,以为装高冷就看不出来你的幸灾乐祸吗?
“所以你为什么要说这些?”张海客问。
黑瞎子叹了口气道:“我设身处地想想……其实说这些就纯打探对方性格的,试探试探底线,之后才好相处嘛。”
“毕竟鹤钊现在表现出来的性格,还怪矛盾的,他一方面表现得很冷漠,另一方面又……怪有意思。”黑瞎子摸了摸下巴,
“随随便便跟人回家,看起来真的很单纯很好骗啊!”
他说完,全场安静。
黑瞎子:“?”
解雨臣幽幽道:“变态。”
好骗就真骗啊?
“我倒是有点诧异鹤钊会答应。”胖子道,“他以前不是不吃饭么?天真还说什么神经性厌食,现在好了?”
吴邪回过神:“好问题……”
这种毛病根深蒂固,看鹤钊的状态,不太像是好了,但偏偏他真的答应了黑瞎子。
——答应一个陌生古怪的人。
【两人这么无言着到黑瞎子的落脚处。
男人虽然过得潦草,但从不亏待自己,房间挺大,还有专门的厨房。
黑瞎子从柜子里翻出一捆面条,对鹤钊晃了晃:“吃么?”
“随便。”
十分钟后。
鹤钊端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热腾腾的面条,上面还卧了个蛋,表情凝重地像是下一刻要去打仗。
黑瞎子坐在他面前,吃的唏哩呼噜:“你吃啊!别跟哥客气。”
“哦对,我还没问你名字,我道上名号黑瞎子,你叫我黑爷就行。”
“瞎子。”
“……真没礼貌。”
“沈鹤钊。”
“啊?”
“我叫沈鹤钊。”青年道,“你随便。”
黑瞎子挑眉道:“这名字还挺好听。”】
众人:“?”
“他说他叫什么?”张海楼掏掏耳朵,“姓啥?”
张海客道:“别想了,他没姓张。”
也没姓汪。吴邪在心底补充,不得不说,汪鹤钊真难听啊……
“为什么啊!”张海楼跳起来,“这不合理吧?”
“说好一家人呢?!”
张起灵的唇角拉平了。
“沈……”解雨臣若有所思,“目前鹤钊见过的人里,好像没有出现这个姓氏的,可能只是随便找的?”
“可能性不大。”吴邪道,“他之前在张家呆那么久,明明知道没名字很有嫌疑,都没敷衍,之后还给自己用心取了一个。”
“这个姓氏,对他应该也很有意义。”吴邪蓦地想到他开始提出的想法,“可能是那个导致他无法离开的人的。”
张海楼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有点气闷:“还是族长不够争气啊。”
张起灵:“?”
某人,又欠揍了。
【交换了名字,算是正式认识,黑瞎子低头宛若喝面,连面带汤一饮而尽。
抬起头时就见沈鹤钊筷子上挑起了一根。
黑瞎子:“?”
“你吃啊!”
那一根面在空中颤颤巍巍,半晌落入青年口中,还很残忍地遭遇了分尸。
……就吃了一个指节的长度。
“难吃。”沈鹤钊言简意赅地道。
“???!”
黑瞎子藏在墨镜下的眼睛都瞪圆了。
他头一次,从两个字里头感受到了破防。】
“……看来不用猜了。”吴邪哭笑不得地道,“还是没好。”
黑瞎子捂了捂胸口:“瞎子我,痛啊!”
“你不是说这不是你么?”解雨臣道。
黑瞎子理直气壮地道:“我看到浪费粮食就心疼,不然怎么会收你们那么多钱,这不是为了让你们珍重地吃完嘛?”
快说,谢谢黑瞎子。
真买过他盒饭的几人:“……”
“我想揍他。”
“赞同。”
“不过也无所谓啦。”张海楼幸灾乐祸,“一物克一物,感觉某人迟早要被鹤钊气死……”
“想多了,我就不会走掉吗?”黑瞎子看似冷酷地道,实则心底知道,自己还真不会走。
不仅不会走,估计还会越挫越勇,看看这人到底要怎么样。
害,怎么办呢,他就喜欢在乏味的生活里找乐子。
【沈鹤钊理直气壮的样子看着气人,但偏偏黑瞎子也说不了什么。
毕竟他不能逼着人家吃饭,也不可能在这再跟沈鹤钊打一架。
打不打得过还另说呢。
他只能没好气地把碗端过来,自己继续续杯。
“说起来,你怎么会想把那些水匪全都给杀了?水匪看似分散,实则在江上也有着大势力,今天那艘大船跑了,之后估计还会往下追查。”
他意味深长地道:“单拳难敌四手。”
沈鹤钊沉默片刻,道:“你知道那些亮着灯的地方都是哪吧?”
黑瞎子默然,他对那些花柳之地不感兴趣,但知道还是知道的。
“如果我不干涉,他们最后的目的地是那。”沈鹤钊道,“他们不会给钱,不会留力气,而是会像凌迟一样,残忍地把那些女孩弄死——但就这样,她们也不敢熄灯,不敢逃。”
黑瞎子不知道说什么,干巴巴地道:“怜香惜玉啊,挺好。”
沈鹤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用一种几乎无人能理解的语气道:“她们是人。”
“如果一命抵一命,死的是那些水匪,我更乐意。”】
青年的语气格外理所当然,但在那个连抽鸦片和嫖妓都常规化的时代,却显得过于出格。
也难怪他会在黑瞎子说起南风馆时生气。
影像中的黑瞎子表情僵了一瞬,空间里的众人也因他的回答怔愣住。
“……新时代好少年啊。”胖子喃喃道,“不是,我想知道,世界上真的有圣人么?他这个三观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经历和性格完全不成正比。”吴邪也很惊奇,“但不管怎么样……”
“他很好。”
好得让人想到那些他经历的事情,会万分心疼。
【昏暗的灯光下,黑瞎子的语气显得诚恳又温和:“其实都不用考虑一命换一命值不值得,沈先生啊,猜猜我拿到了什么?”
他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了一朵绢花,绢花很好看,但上面还沾着新鲜的血。
笑眯眯地举到沈淮面前,道:“你猜猜,这是哪位小娘子激动地抛给你的?”
“她们都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