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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珠坚持着说完,终于撑不住,蹲在地上笑的浑身打颤。

她不敢发出声音。

毕竟那个深夜爬墙还黑着脸的王爷就在外面,死也不能让他听见!

顾喜喜惊讶地微微瞠目。

何景兰腾地跳下床,问紫烟,“你说来的是摄政王?”

她抬手指着窗户,难以置信,“大晚上的,他翻墙进我玉竹院?!你确定没看错吧!”

紫烟无奈点了点头,有些尴尬,“不会看错的。”

“姑娘忘了咱们家的守卫么,若不是王爷本人,哪能到得了这里。”

何景兰反应过来,“哦对,也是哈,要是其他人,这会儿早就不知是死是活了。”

顾喜喜望着还蹲在那的光珠,心情复杂。

由此可见,在大家心目中的某人果然很可怕吧。

看看这孩子,为了不笑出声音,都憋成什么样了。

何景兰兴冲冲走回床边,把顾喜喜的衣裙从架子上拿下来。

“他这时候突然过来,肯定有事找你,快去吧。”

顾喜喜狐疑道,“你怎知他只找我,或许有别的事跟咱们说?”

何景兰抿唇而笑,弯腰凑近,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慕南钊少年时就特别端着,翻墙、爬树这种事他从不屑去做。”

“今晚他居然从王府连翻几道墙到这儿,不惜冒着被下人们撞见、颜面扫地的风险。如此反常堪比天上下红雨。”

“若不是为了特殊的人兼特殊的事,我可不信。”

顾喜喜沉默了一会儿,穿衣起身,“搞出这些阵仗,他最好是有要紧事。”

今晚月色朦胧,夜风轻拂,满园竹影摇动。

慕南钊一身宽松的群青嵌银丝卷草纹袍子,负手立于几竿修竹下,长身玉立、飘逸出尘似竹林仙人。

顾喜喜出了门只一眼就看到,边向他走去,边心中嘀咕。

深夜爬墙还穿如此显眼的衣料,当真是肆无忌惮。

听见脚步声靠近,慕南钊并未回头,“明日一早,京兆府便会开堂审理吕晶一案。”

顾喜喜微怔,“这么快?”

一听果然是正经事,她紧走两步,从侧面望着他。

“中午看状元游街时,我听人议论樊东平是樊阁老的私生子。”

“人是你审的,明日京兆府开堂,莫非也与此有关?”

慕南钊转眸看向顾喜喜,“私生子只是表象。”

“而实际上,樊东平是邕王姬妾所生的幼子。”

顾喜喜蓦然睁大了眼睛。

她穿书后,为适应大业朝的生活,也读过不少本朝历史。

邕王是先帝同父异母的弟弟,为惠德皇后所出。

先帝未受封太子时,邕王就因谋逆、叛国等多重罪名被判合家斩首。

据记载,邕王一脉,男女老幼无一幸免。

那樊东平又是……

慕南钊看出顾喜喜心中所想,说,“他的生母是一名乐坊女子。”

“邕王被灭时,她尚未生产,应该是被樊阁老藏起来了。”

“樊东平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世。”

“为掩人耳目,樊阁老将此子养在南一县,派人精心照料。”

“可樊家偏又贪心的很,为他冠以樊姓,想让他从小认下与樊家的牵绊。”

“若有朝一日机会来了,将他嫡出的血统公告天下,或许有可能把他推上乘龙之位,从此做樊家的傀儡。”

“只是可惜了。”

“如今的陛下藏拙多年,心性意志、才干能力,皆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樊家多年出钱出力,最后不过养出个疯癫的废物而已。”

顾喜喜大概猜到慕南钊的意图。

“你要借着吕晶的案子,让京兆府公开堂审樊东平,继而由樊东平一人牵扯出樊阁老、樊家,数罪齐发,雷霆而下。”

想来就连证据都准备好了,速度如此之快,是根本没给樊家喘息的机会啊。

慕南钊含笑望着顾喜喜,有赞赏之色。

“所以这次的进展突飞猛进,东家活捉樊东平当居首功。”

他唤她“东家”时,嗓音磁性又隐带三分亲昵。

顾喜喜听的脸一红,“你不是还凶我,对我摆臭脸么?”

慕南钊道,“一码归一码,若你再拿自己冒险,我就……”

顾喜喜抬起头与他对视“你就怎么?打我骂我?”

此时她站的距离很近,眼睛亮晶晶的含笑带嗔地挑衅他。

春风袭人,她身上刚沐浴后的淡香仿佛长出了细细的藤蔓,从鼻端直缠绕进他心里……

慕南钊的气势顿时消散,转开视线,望着旁边似无奈,又似赌气。

“区区一文钱买来的,哪敢打骂东家。”

顾喜喜原本还笑着等慕南钊的反应。

听到他这话,咚!像是有只兔子慌不择路,一头撞在她的心巴上。

顾喜喜怔忡片刻,挑衅的架势不自觉软和下来。

“这一文钱是过不去了吗。”

她小声嘟囔,“都说了不是故意的。”

慕南钊似笑非笑望着她,“明早京兆府将是一场硬仗。”

顾喜喜了然,“放心吧,我不去,免得给你添乱。”

慕南钊道,“我是说你可以去观看。”

“从前给你俩做的易容面具,正好派上用场。”

顾喜喜惊喜地抬眼,“真的吗?”

慕南钊看她高兴,唇角也不自觉跟着上扬,“你做了那么多安排,应该也想亲眼见证,那些恶人发现被耍会是什么表情。”

顾喜喜眼神闪了闪,并不过分意外,“你都知道了。”

“我并不是刻意隐瞒你。”

慕南钊平静道,“我知道。”

顾喜喜顿了顿,说,“其实我做的并不多,吕晶一直没放弃过努力。”

“我与景兰只是顺势助力,推她一把罢了。”

慕南钊说,“或许你帮了一个值得帮的人。”

“你也又一次帮了我。”

顾喜喜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想要结束今晚的对话,“难为你堂堂摄政王,半夜翻墙到邻居家特地跟我说这些。”

“景兰还等我回去睡觉,要没别的事你早点回吧,我也……”

“我不回去。”慕南钊语气仿佛理当如此,“今晚我就在这儿。”

顾喜喜一惊,“啊?!”

作为来自现代的成年人,她即刻联想到了某些十八禁的复杂可能。

脱口道:“不行!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