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华一路急急忙忙朝瑞王府的大门小跑而去。
与来时一样,中途没有遇上任何人,很顺利地出了瑞王府大门,小跑至小巷处。
“小姐。”一直在原地等候的芍药见状立即迎了上来。
见沈琼华神色慌张,不由得问,“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着急忙慌的,像是有鬼在后面追一样。
沈琼华喘着粗气,并未回答芍药的话,搭着芍药的手登上了马车,待坐定后,朝马夫喊道:“快!赶紧回府!”
她得在谢南渊来提亲前,将话与阿娘说清楚才是,不然只怕……
马夫得到吩咐,马鞭一扬,马车便如离弦的剑一般疾驰而去。
……
亲眼看着马车消失在巷口,躲在不远处的树上的临泽才一跃而下。
原地蹦了两下,才将身上那股寒气散去。
方才与临泽搭话的侍卫也不知从哪又冒了出来,“大人,这天寒地冻的,您躲树上不冷吗?”
“还有,咱们就这样将人放进去了,这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是待会儿王爷怪罪下来,可怎么办啊?”
这侍卫只是瑞王府的普通侍卫,并不知晓这其中内情。
临泽和纪北是谢南渊的左膀右臂,随谢南渊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身上是有官职在身的。
在边关,他们是将领,在京城,他们便是谢南渊的下属,有权调配瑞王府的部分侍卫。
所以方才,即便是不知晓临泽要做什么,这侍卫还是按照临泽吩咐的做了,将人都调开。
只自己偷偷留在此处。
他亲眼看见临泽跑进府后,纵身一跃,上了树。
随后一女子便偷偷摸摸,蹑手蹑脚地进了府,踌躇一番后,朝王爷的卧房走去。
顿时惊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他不清楚沈琼华的身份,但他知晓,王爷不近女色,不喜女子靠近他,若是这女子真是冲王爷而去的,而他们没有一个人阻拦,反而大开方便之门,事后只怕……
他当时就想要跳出来阻拦,以免事后被王爷责罚。
可脚刚迈出一步后,又犹豫了起来。
他想起了这一切都是临泽的吩咐,若这便是临泽的目的,自己出面阻拦是否会坏了事?
而且临泽一心为王爷,若是此女不妥,定然不会放其入府的。
就这一犹豫的功夫,沈琼华已经消失在大门处,想要再追上去阻拦,已是来不及了。
索性便不管了,反正若是事后王爷怪罪还有临泽在头上顶着。
秉着这样的想法,他与临泽一人躲在巨石后窝着,一人站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吹冷风。
过了许久,他才看见那女子着急忙慌地小跑了出来。
那样子,看得他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该不会是王府发怒了吧?
这是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于是在看见临泽从树上跃下来后,便急急忙忙上前询问。
却说临泽,方才看见沈琼华中了计,朝谢南渊的屋子走去还得意于自己的机智。
可是见沈琼华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一颗心又直往下坠。
此刻听到侍卫的询问,内心不禁吐槽道:他又没在现场观看,他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
临泽心里也没底,只是在府中的这些侍卫面前到底还是得撑住了。
他故作深沉地道:“王爷的事情,岂是我等做下属的能够窥探的?”
“今日之事你做的很好,把心放在肚子里,所有的后果我会一人承担,你先回去吧。”
他挥了挥手。
那侍卫听到这话心中一喜,顿时如蒙大赦一般,欣喜道:“是,大人。”
随后一溜烟地跑了,那速度,似乎多待一瞬,就要被拖下去仗打了一般。
临泽:“……”
让你走你还真走啊?
真让他一个人承担啊?
都不推辞一下的啊?
人都已经走了,临泽也没有那个脸再将人喊回来。
一来本就与他无关,他也只是依照自己的吩咐行事,这二来,他还是要点脸的,他在这瑞王府大小也算个人物,总得说话算话才是。
就是不知王爷到底和沈小姐聊得怎样了。
沈小姐,你可不要坑我啊!
怀着悲壮的心情,临泽抬脚朝谢南渊的住处走去。
这条路走了这么多年,临泽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觉得这路曲折又短暂。
饶是他的步子已经迈得很小了,可还是感觉一下就到了。
院子里很安静,临泽的心却跳的欢快。
他抬脚轻轻靠近大门,门并未关拢,留有一条门缝。
临泽犹豫一番,还是先决定看看情况再说。
他悄悄凑近,眯着眼睛透过门缝看见谢南渊坐在桌案前,手中拿着一道明黄色的,好似圣旨一样的东西在傻笑。
眉目舒朗,面容柔和,嘴角都快要咧到而后去了。
这是……谈得还不错?
临泽心中悄然松口气。
谢南渊正欣赏着圣旨上沈琼华亲手写下的名字,心中的欢喜止也止不住。
忽而他察觉到了一道窥探的视线,顿时眼神转为犀利,如刀刃一般扫了过去,厉声道:“什么人!”
临泽:“……”
临泽一边打开门,一边脸上扬起谄媚的笑:“王爷,是属下。”
谢南渊见是临泽,眸色渐缓。
他一边收起圣旨,置于怀中藏好,一边蹙眉道:“有什么事?”
嗯,这休夫之权的圣旨事关自己的脸面,无关之人还是不要知晓的好。
临·无关之人·泽却丝毫没有自觉,他随着谢南渊的动作走近,恰看见了明黄色圣旨上的祥云瑞鹤的花纹。
诶,居然还真是圣旨。
难道皇上是又有什么事要吩咐王爷去做吗?
这般想着,临泽便问了出来。
谢南渊闻言,脸色顿时冷硬了些许,他眼神不善地看向临泽,薄唇轻轻吐出四个字,“与你何干。”
临泽:“……”
不知为何有一点心酸。
好在临泽也只是随嘴一问,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反正他和纪北与王爷几乎形影不离,若是皇上有什么吩咐,他迟早都会知晓的。
临泽将圣旨一事抛之脑后,转而提起了‘正事’。
他搓了搓手,谄媚地笑道:“王爷,您……与沈小姐谈得可还好?”
沈小姐能够无任何阻碍地进瑞王府,又能顺利地找到王爷的屋子,且不惊动任何人,此事根本经不起推敲,只要稍微细想一下,就能知道这背后定有人推波助澜。
与其等王爷来查,还不若他主动承认了。
王爷的心情今日看起来格外的好,想必方才与沈小姐定是含情脉脉,互诉衷肠。
那他这个推动且帮助二人见面的人,说不定不仅不会得到惩罚,还能被王爷奖赏。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临泽想到这两年被罚的月银,眼中迸发出激动的光。
他终于能回点血了。
谢南渊闻言,想到怀中的圣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满是柔软。
临泽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到即将到手的银子顿时,顿时犹如偷到大米的老鼠一般偷笑了起来。
脸上的笑容在谢南渊看起来甚是猥琐。
谢南渊缓缓开口道:“此事,你做得不错……”
临泽立即欢快地摆手道:“诶,王爷,这都是属下该做的,是沈小姐放心不下您,在王府门前徘徊,属下不过是顺势而为,您不用特意为此赏赐属下,不用,真的不用。”
嘴上说着不用,实则脸上都快笑成一朵花了,仿佛全身都在说‘快赏我!’‘快赏我!’
谢南渊:“……”
临泽不提还好,一提谢南渊反倒想起了一件事。
方才貌似,好像自己差点给他背了锅?
虽然他也是为了自己,但到底是差点让琼华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