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似乎并无此禁令吧？”
杨小凡嘴角含笑，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
他早已料到宗门会阻挠此事。
开设药铺意味着与玄天宗正面竞争，眼下他尚不愿与宗门为敌。
更何况费思妍对他有恩，傅佥等人也在玄天宗扎根。
只要不触及底线，他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宗门之事。
霍老面色一沉，袖袍无风自动：“杨小凡，你心知肚明！开设药铺的后果，希望你三思而行。若你有其他要求，宗门尚可考虑。”
话音未落，一股灵胎境的威压如潮水般涌来。
客栈内的桌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窗棂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杨小凡纹丝不动，混沌真气在经脉中奔腾流转，将这股威压化解于无形。
他目光如炬，直视霍老：“我的条件很简单，新开药铺，天道会要一成收入。”
“痴心妄想！”霍老怒极反笑，“一座商铺月入数亿，你张口就要千万灵石？”
窗外忽有惊雷炸响，乌云压城。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连时间都变得迟缓起来
杨小凡不紧不慢地斟了杯茶，茶香在紧张的气氛中格外清冽：“这便是我的底线。”
他指尖轻叩桌面，每一下都像是敲在霍老心头，混沌世界需要的资源，是常人百倍。
霍老眼中精光暴涨，忽然收敛气势，冷笑道：“最多给你半成。每月五六百万灵石，加上灵复丹的分成，够你挥霍了。”
茶盏中的涟漪渐渐平息。
杨小凡沉吟片刻，突然话锋一转：“半成亦可，但我另有一个条件。”
“说！”
霍老警惕地盯着他。
杨小凡取出一枚记忆灵符，光影中浮现出鬼市里被囚禁的凡人。
他们骨瘦如柴，眼神空洞，像牲畜般被铁链锁着。
“我要这些人重获自由。”杨小凡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星都会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霍老愕然。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在生死台上杀伐果断的年轻人，竟会为蝼蚁般的凡人放弃巨额利益。
“值得吗？”霍老忍不住问道，“若你坚持，老夫或许会答应一成。”
杨小凡望向窗外。
雨丝开始飘落，打在青石板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想起自己初入武道时的艰辛，想起那些在底层挣扎的普通人。
“霍老当年，不也是从凡人一步步走来的么？”
杨小凡的声音忽然变得缥缈。
天道之书在识海中绽放金光，一股浩瀚气息笼罩全身。
霍老如遭雷击，恍惚间看见自己年少时在雨中跪求仙门的场景。
那时的他，不也是这般卑微如尘？
“人之强大，在于心怀敬畏。”杨小凡衣袍无风自动，字字如钟鸣，“善待生灵，方能问心无愧于天地！”
霍老踉跄后退，灵胎境的修为竟在这股天道威压下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道：“老夫答应你。”
雨势渐急，敲打屋檐的声音如同战鼓。
接下来的谈判异常顺利，杨小凡不仅献上清魔丹，还赠予两种七品丹方。
这些独门丹药，足以让玄天宗在与逸云门的竞争中占据上风。
“宗门会如何处理那些炼丹师？”
临别时，杨小凡突然问道。
霍老眼中寒光一闪：“斩草除根。”
这个回答让杨小凡满意地笑了。
不出三日，丹鼎峰就会大换血，米乘风将执掌丹道权柄。
送走霍老后，傅佥和毕郎急忙迎上来。
得知谈判结果，毕郎激动得浑身发抖：“那些百姓……真的有救了？”
杨小凡望着雨幕中霍老远去的背影，轻声道：“善恶终有报。”
客栈外的老槐树上，一片新叶在雨中舒展。
谁也没注意到，树梢上停着一只通体雪白的信天翁，正将一切尽收眼底。
费腾龙端坐于青玉案前，指尖轻叩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窗外一株千年灵松的枝叶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光影。
“宗主，杨小凡此举……”
霍老欲言又止，灰白长眉微微颤动。
“说下去。”
费腾龙端起茶盏，氤氲水汽模糊了他深邃的眼眸。
霍老深吸一口气：“星都会拐卖凡人之事，确实有违天和。杨小凡要断其根基，虽手段激烈，却也算替天行道。”
茶盏在案上轻轻一顿，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费腾龙目光如电，穿透袅袅茶雾：“宗门声誉重于泰山，此事……”
“老朽明白。”霍老会意，枯瘦的手指在袖中掐了个法诀，“定会做得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殿内一时沉寂，唯有窗外松涛阵阵。
费腾龙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忽然话锋一转：“那些炼丹师……”
“都已控制。”霍老眉头紧锁，额间皱纹更深了几分，“唯独巽四……”
“咔嚓”一声，茶盏应声而裂。
费腾龙掌心真气流转，将碎片碾为齑粉：“给他个闲职养老吧。”
霍老瞳孔微缩：“可太上长老那边……”
“哼！”费腾龙袖袍无风自动，一股凌厉气息席卷大殿，“这些年丹鼎峰被他祸害成什么样子？再纵容下去，我玄天宗怕是要沦为三流门派！”
殿外忽然雷声大作，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亮了费腾龙冷峻的侧脸。
霍老见状，躬身退下：“老朽这就去办。”
待霍老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费腾龙负手立于窗前，望着云海中若隐若现的丹鼎峰，眼中寒芒闪烁。
丹鼎峰巅，巽四的洞府内檀香缭绕。
当他展开那道烫金调令时，整张脸瞬间扭曲。
“费腾龙！”他五指一握，调令化作飞灰，“你竟敢……”
身后弟子吓得倒退三步，只见师尊周身真气暴走，案上丹炉“砰”地炸裂，碎片深深嵌入墙壁。
“备飞舟！”巽四咬牙切齿，袖中传讯玉简已然捏碎，“我要去小世界！”
玄天宗深处，云雾缭绕的小世界中。
费腾龙踏着灵草铺就的小径，来到一座茅屋前。
屋檐下悬着的青铜风铃叮咚作响，似在迎接来人。
“弟子拜见师尊。”
费腾龙整衣跪拜，额头触及冰凉的石阶。
“进来吧。”
苍老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温和。
茅屋内，孤关老祖端坐蒲团之上，雪白长眉垂落胸前，在晨光中泛着莹润光泽。
他身前茶案上，一壶灵茶正冒着袅袅热气。
费腾龙将近日之事娓娓道来，说到杨小凡时，孤关眼中精光一闪；提及丹药魔患，老祖长眉微颤；待讲到处置巽四……
“你既已决断，又何必来问老朽？”
孤关轻笑，袖中飞出一盏茶落在弟子面前。
费腾龙双手捧茶：“叶滨师叔那边……”
“啪！”茶盖轻叩杯沿，孤关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若识相便罢，否则……”
话音未落，杯中茶水突然凝结成冰，转瞬又化作雾气消散。
费腾龙心中大定，正欲告退，忽听师尊又道：“那个杨小凡……带来让老朽见见。”
“弟子遵命。”
走出茅屋时，天际霞光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