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传来薄宴时被气笑的声音。
“……也不想想是为了谁。”
“这种雄竞行为很掉价。”
我点评。
“那当初你是怎么看上我的?”
他被这句话气馁。
那股挫败的意味被我精准的捕捉到。
“年轻嘛……”
更多的话,我隐没了。
薄宴时,“行!”
“沈玥的事儿别急,我会找人压下热搜。”
“谢谢。”
我的这句道谢,让空气为之一静。
那边响起淡淡的嗤笑。
接着电话被他主动挂断。
我看着通话结束的手机,陷入一种说不出的心境中。
好似为薄宴时的识时务而怅然若失?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把手机丢到办公桌上。
闲来无事,我晓得薄宴时暂时没时间来纠缠我,干脆和红姐一起参加他们的聚会。
到了包厢,我才发现这是红姐大学同学的聚会。
出现我这样一张生面孔,免不了被一些人张望,尤其是外面那样炎热,我还穿着一件长风衣,引起好几个人的瞩目。
“觉得热的话,可以脱下外套。”
有个人好心提议。
红姐更是干脆上手,要帮我脱外套,被我扯住领口阻止。
看着红姐询问过来的目光,我尴尬不失礼貌的一笑,“来姨妈了,肚子疼。”
红姐顿悟。
然后立刻吩咐服务生把空调温度调低一些。
我窝在偏僻的角落,听着他们畅谈大学的趣事,一句话都插不进去,索性拿起手机,尽可能的低调。
也就在这时传来一阵骚动。
抬头一看,原来是燕亦寒来了。
豪门出身,加上如今燕氏集团如日中天,众人纷纷举杯寒暄。
闹着要燕亦寒罚酒。
还有个人顺带提了一句,“怎么没见你身边领着那个叫白什么的小歌星?”
我的耳朵瞬间被这个字眼吸引,连忙竖起来。
“……嗯,玩腻了。”
“啧啧,还得是燕大少呀,那样肤白貌美的小美人,还是难得一见的处儿……”
“……”
我忍不住皱眉。
虽然听了个大概,知道燕亦寒说的人可能是白盈盈,但是燕亦寒这个沾花惹草的品性,也让我十分不齿。
原本可有可无的坐在沙发上,混一混也无所谓。
这样以来,有一点如坐针毡的不舒服感。
我拽了下红姐的衣角。
红姐看到我,立刻压低了嗓子对我说道:“他们说的人是白盈盈。”
“我猜到了。”
没想到白盈盈勾搭薄宴时那么久,竟然还是让燕亦寒得手了。
只是令我奇怪的是,明明白盈盈和薄宴时在妇科门口说过一番暧昧不清的话。
“我不但怀了你的孩子,还……”
“还”什么?
我感觉一团迷雾瞬间笼罩住我的大脑。
“红姐,我想走了。”
哪怕我的声线压的低,但还是被听见了。
“哎,走什么,一块喝一杯,都是同学……”
说话的人是燕亦寒,在看到我的时候,倏然眯了眯眼。
“这不是——薄宴时的——?”
不等他说完,我即刻制止。
“燕总,我们上一次见过,是燕栩学长带我引荐的。”
我把注意力转移到燕栩身上去。
“哦——”
燕亦寒的尾音拉的很长,眼角眉梢的了然,睨来的一眼变得意味深长。
“记起来了,贵姓?”
他颇有耐心。
我一眼就看穿了他那种男性捕猎的心思。
不过眼前的人并非我能得罪的人,我按耐着口气,“棠梨。”
“燕总贵人多忘事。”
“你也知道,每天我见的人太多了,难免……”他深深的睨我,淡珀色的瞳仁折射着顶灯的光芒,这一眼显出几许冷漠。
“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棠小姐别介意。”
“不会。”
我在这时候提出了退意。
“我刚来棠小姐就要走,是看不起燕某?”
红姐连忙搭茬。
“燕总说笑了,刚才她和我就说感觉累了准备离开。”
“这样我先送她离开,等回来了,我自罚三杯请罪。”
“那棠小姐呢?”
燕亦寒摆出了要我也自罚三杯赔罪的意思。
都是在交际场上混的,我明白之后后背不由渗出一层冷汗。
笑着道:“燕总的面子我总是要给的,能够认识燕总是我三生有幸,别说是三杯酒了,便是十杯酒也罚的。”
“谁叫我败了燕总的兴致呢。”
“不过不好意思,我最近寻麻疹犯了,所以不能沾酒。”
“下次遇到燕总了,我一定加倍。”
红姐也附和。
燕亦寒虽然面上没说什么,但是瞳仁里面的温度却在顷刻间更沉了。
“行。”
“那下一次棠小姐可记牢了。”
离开之前,燕亦寒睨来的一眼让我脊背渗凉。
红姐送我离开包厢的范围,就惊险的拍了拍胸脯,“好险,没想到多年不见,燕亦寒身上的压迫感居然这么重。”
我感觉不太好,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不祥预兆。
恰好上车的时候燕栩的电话打过来。
我顺便打探了下他这个堂哥。
听完全过程之后,燕栩的嗓音变得格外严肃。
“我这个堂哥的情况上次简单和你说的,就是你揣测的那样,的确作风不正,一直喜欢的就是利用钱财权势来捕猎新鲜的女孩,虽然结婚了,但是在外面有各种艳遇,我那个堂嫂是个懦弱的,根本管束不了他。”
“说实话被他盯上,后果都不太好。”
我的心瞬间高高悬起。
下一秒,“不过你不必太担心,我会找时间和他聊一聊,让他打消对你的念头。”
“你打算用什么方法?”
我追问。
燕栩顿了一下,倒是很诚实的回答了,“我知道这样说可能会冒犯你,让你觉得不高兴。”
“但是我只能对他说,你是我喜欢的人,是我看中的妻子人选。”
“燕亦寒虽然没有什么素质,但是对这种事情很在意,无论是家中兄弟,还是他朋友的对象,他都不会沾手。”
“啊?”
说实话,我还是比较抗议自己和燕栩并排在一起。
况且还是用在这样的场景。
燕栩,“而且你大概率得和我见一见家里的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打消他对你的想法。”
“不然的话,一旦被他看中,很难脱身。”
“……”
我被这个提议震惊。
“你要我和你一起去见家长?可是……我现在甚至还是薄宴时的老婆,我们还没彻底离婚离掉。”
“不这么做的话,骗不过燕亦寒,他的那双眼可犀利着。”
“可,那你就不怕有损形象,让家里人对你产生不好的想法吗?”
燕栩停顿片刻,才道:“你对我家里人可能不了解,因为他们溺爱我,我的任何选择,他们都会无条件的支持。”
“哪怕我和薄宴时没离婚,在外人眼中,你可是男小三!”
我试图劝他。
“哪怕我是男小三,他们也会祝福并希望我获得雄竞胜利,摘得最后的结果。”
“……”
我不李姐。
并大为震撼。
“oK。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找时间约大家一起聚一下。”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停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什么就定了?
我答应了……吗?
没想到燕栩这样稳重的人竟然也给我出了难题。
车子在车流中风驰电掣,没一会到了我的小房子楼下,和师傅结过账,刚要抠开车门,不经意抬眼,一道熟悉的身影撞入眼帘。
来人竟然是叶锦。
我的心脏顿时突突狂跳,在师傅震惊的目光中再度跳上车子。
“师傅……”
我声音惊魂不定,“我突然想到还有件事没办完,继续开——”
尾音已经发颤。
因为我看到叶锦似乎看到我,正抬步朝我这边冲来!
“快!”
“有人纠缠我!”
我拍了下驾驶座,司机倒是沉稳,“坐稳了——”
我回头看了眼,在叶锦的手就要摸到出租车门的时候,我们冲了出来。
“铃——”
手机屏幕亮起来,叶锦二字赫然其上。
“棠梨,婆媳一场,非要撕破脸吗?”
接通电话,叶锦的指责就冲进耳朵。
“叶阿姨,我们不是早早撕破脸了吗?”我提醒她。
她顿时咬牙,“那件事我已经忘了,你到底是小辈,我一个长辈不好总是和你计较。”
“可我没忘。”
“我没忘记阿姨是怎么为了一个小三攻击我,指责我的,甚至于排挤我,想撺掇着薄宴时和我离婚。”
“虽然和他离婚是我所愿,但并不是阿姨能说的。”
“……”
我的话落下,耳畔就落下一片连绵起伏的气音。
叶锦气得不轻。
“这么说来,我这个被扇了一个耳光的被害者大度原谅你,你却不肯罢休了?”
叶锦找回理智之后,第一时间试图占据道德高地绑架我。
我轻笑一声。
“对。”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叶阿姨。”
“以前你待我的确很好,我也会记得你的好,你现在待我的确不好,我也会记得你的不好。”
“所以,我们的关系永远也修补不了。”
“你就不怕我停掉你妈妈医院的一切设置吗?”
叶锦怒的已经维持不了冷静,甚至开始威胁。
“我不怕。”
我冷静的回应。
“如果叶阿姨这么做,自然有薄宴时来替我抗争,我妈妈在他的庇护下出事,我终其一生都不会原谅他。”
“你就是仗着宴时宠爱你,所以你这么……”
没有什么意义的对话,直接被我挂掉。
瞄了眼手机,我甚至能想想叶锦现在到底有多气急败坏。
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住处。
为了避免被叶锦跟踪,我特意让师傅多绕了一些路,确定没人跟踪之后,我才随便找了一家酒店准备办理入住。
说来也巧,办理入住的这间酒店距离白盈盈家不远。
这个认知撞入脑海,我立刻拍了下额头。
最近真的要被这几个人纠缠烦了,第一个跃入脑海的念头居然是换一间酒店。
白盈盈现在应该还在哪里养胎吧。
刷房卡进屋之后,我给薄宴时发了条短信。
“你妈正在追踪我,希望你能处理好这件事,你们母子间以及和白盈盈之间的事情,最好不要烦到我面前。”
“薄宴时,别让我失望。”
这已经是我对薄宴时说过的,程度比较深的话了。
这次薄宴时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我临睡前也没回复消息。
怎么回事?
我短暂睡了一觉醒来,去看手机的时候,依旧没有回复。
这让我惊出一身冷汗。
这并非薄宴时的习惯。
他现在对我势在必得,穷追不舍,我的每一条消息都会让他欣喜若狂。
出现这种不回复的状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太忙了,根本无暇回复。
他现在是薄氏集团的总裁,出现这种情况唯一的状况,那就是……
出事了!
这个认知让我脊背渗寒。
几乎瞬间从床上翻身而起。
打开手机屏幕,抖抖索索的翻看新闻。
第一时间,一条新闻跳入眼帘,昨夜由蜀市前往北城的高速路上,一座高架桥坍塌,无数车辆被压,现在正在清点受伤的人员……
!!!
心脏像被勒上一根铁丝,憋的我无法呼吸。
抓紧手机,我立刻给薄宴时回拨。
关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冰冷冷的机械女声,如冰凌狠狠敲打我的心脏。
我不敢耽搁,再度给高际拨过去。
一样的冰冷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如坠冰窟!
不详的预兆已经贯穿神经,我没有耽搁,抓起手机,退掉酒店房间,伸手拦了一辆前往出发地的出租车。
车子上,师傅为了醒神放着电台新闻。
“蜀北高速路段高架桥坍塌,距今已经罹难一百三十四人,车辆跌下悬崖被坍塌的泥石流掩埋,现正在积极抢救。”
每落入耳朵一个字,我的心就被捏紧一分。
我阖着颤抖的睫毛,不断的在心中祈祷,薄宴时一定要平安无事的回来。
我肚子里的宝宝就要平安降世了,他可以不见爸爸,但是不能没爸爸。
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车子一路疾驰,窗外的风景美丽,由北向南,风景渐渐的在变化,可我却无心观赏,一颗心紧紧的牵系在薄宴时的安危上,再也无法冷静。
“姑娘,别担心,不会有事的,贵人遇难成祥,看你是个有福相的,你丈夫也一定能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