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骨节分明的手捏着我的手腕,透过睫毛觑着我,“你在我身边,这就是得。”
我笑着纠正,“你是不是弄错了涵义,爱而不得的意思是我永远也不会爱……”
“再说半个字,在这里办了你?”
他平静的垂眸,潭底零星笑意,内里的风暴却张牙舞爪的扑出来。
我瑟缩了下,在他要动弹之前,先一步扣住他的手腕,对着他软软一笑。
他警告的睨我一眼。
于是我知道,他妥协了。
和风清扬约见的地方是津市着名的个人会所,桃夭。
最近国风渐盛,出入桃夭的服务人员都做古装打扮,而且会所里的建筑飞檐翘角,亭台轩榭,处处透着古韵古色。
包厢临水而建,是个小榭,雕花木门洞开,湖光水色毗邻在侧,锦鲤在薄薄的冰面下缓缓游动。
风清扬是个面貌俊秀的青年,看着和薄宴时年纪相仿,穿着一件对襟麻质宽松长衫,团膝坐在茶桌前,修长指节提壶,正在洗盏。
淅沥水声入盏,茶香冉冉散到空气。
还未靠近,这里的氛围已让心安神定。
他抬起一双清润的眼眸看过来,自然的招徕,“来了,过来坐。”
说着,两盏茶推至我们面前。
我被薄宴时牵着手在他对面落座,“我在新闻上见过你,也有幸听过你的《酸梨》,的确很好听。”
他边说边睨了薄宴时一眼,自认为不着痕迹,却恰好被我看到。
“能跟我说说创作的心路历程吗?”
他问。
没想到刚过来就被问到这样的问题,着实打的我有点措手不及。
薄宴时的目光雷达一样在我身边扫描,如芒在背的压力让我汗毛直凛。
这么直接的吗?
“我可以不说吗?”
扛不住压力的我直接认输。
“当然可以,不过如果你这样不坦诚的话,那一会问我同样的问题,我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我实在好奇。
而且大神的确都有各式各样的脾气,为了结交这个朋友我只能妥协。
“嗯,是给初恋写的。”
“如果我信息没有错误的话,薄太太的初恋应该是薄先生?”
他用促狭的眼神睨了眼薄宴时,然后获得后者一记警告。
我惊愕。
“风先生和薄宴时熟识?”
风清扬被薄宴时瞪的哼笑一声,“他没告诉你?我们是朋友。”
“……”
“嗯。”
被人当场拆了马甲,再伪装也不合适了,我干脆就承认。
风清扬眨眼,“所以,这首歌的确是给薄宴时写的?”
他惊诧,“不是给那个什么燕栩大神写的吗?”
“不是。”
为了聆听风清扬的故事我也真是拼了,连这种话都坦白了,话音落下,我倒是敏锐的察觉到身侧薄宴时周身弥漫来的愉悦气息。
空气好似都因此暖甜了许多。
“作为交换……”
我刚开口,薄宴时的长指突然扣入我的指缝,和我亲密的十指交扣。
他也打断我的话,对风清扬霸道命令。
“把你的故事交换。”
风清扬见他面前的茶盏空了,顺势给他倒了一杯,不甚愉悦的开口:“你倒是会拿我做人情,你想哄老婆,扒我隐私?你可真够兄弟。”
“别废话。”薄宴时直接忽略他的指控。
风清扬只得面向我,“嫂子想听什么?”
“我想知道你在写那两首歌的时候是什么心境。”
“你,失恋了吗?”
我咬着唇,这个瞬间觉得自己像个挖人隐私的狗仔。
“嗯,失恋了。”
“情绪一度消沉到不想活了,在这个期间写了很多歌,很爱很爱那个人,但那个人却是个没有心的,分手的时候决绝狠心,一点点余地都没留。”
“得感谢她,要不然也不会产出这么多,被你喜欢的歌曲。”
他放下茶壶,顺手拈起旁边的佛珠,一颗一颗的捻过去,发出细微的珠串碰撞的声响。
笑的温润和顺,“你这么喜欢,说明和你的能量同频,嫂子,冒昧问一句,当初和薄宴时分手,痛苦吗?”
我再度被他的直接震住。
他目光犀利,我到嘴边的含糊之词就那么黏在嗓子眼里。
风清扬似笑非笑,似乎在说“别想骗我,这点伎俩糊弄谁。”
“风.清.扬。
薄宴时开口警告。
风清扬面对警告无动于衷,含笑等这个答案。
“痛苦。”
我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竟然在这双眼下撒不了谎。
“梨梨……”
身侧薄宴时的嗓音俨然掺了颤音。
我深知他因为什么激动,我们虽然站在风清扬的对面,但共同的记忆却瞬间把我们拉回到过往的记忆中。
那些痛苦,深刻,明晰,像烙在灵魂深处的痕迹。
只要触碰,心都会为之一颤。
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风清扬看了眼手机,下意识的瞥向我们,更准确点说,是瞥了眼薄宴时。
“不好意思,有点个人的事情要处理,先失陪一下。”
“二位远道而来,今天的单免了。”
说完这句话,他匆匆离开。
薄宴时及时解惑,“他是桃夭的老板。”
我点头。
能够和薄宴时兄弟相称的人,必然是他回到薄家之后交结认识的人。
薄家少爷结识的自然是同层次的少爷。
风大,寒凛的风从洞开的门灌入,拍的雕花门簌簌作响,门外一湾冻湖,枯荷,锦鲤,映着不远处的圆拱桥,别有一番韵味。
我情不自禁踏出门外。
身上的羽绒服被吹透,让我忍不住抱紧手臂,接着肩头一沉,黑色的大衣落下,双肩也顺势落入身后人的拥抱中。
“我之前一直以为,那首歌是你写给燕栩的。”
“对不起。”
他的吻落在我的发顶。
一米九二的身高,将我衬的娇小玲珑,我被扣在他温暖的怀里,被这股暖甜的氛围闷到窒息。
“可是我一直在说,那首歌是写给你的,只是你不曾相信而已。”
我语调平静,远远没有像他一般,参杂那么浓烈的情绪。
“我们重新开始。”
他沉冽的嗓音在耳畔擦过,温软的唇不经意蹭过耳廓,带来阵阵酥麻的震动。
一颗心,因此激荡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