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以朝廷一向以来的办事效率和原则,根本不可能再继续往前线送粮了。
这件事不是小事。
张平安又命手下人去打探清楚。
半晌后,手下人回来复命,确定是朝廷的运粮队。
除了押送粮草外,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领头的有两人好似不同寻常。
是品级比较高的文官,不应该是会出现在运粮队伍中的。
“文官?”老秃皱眉重复道。
张平安听后也皱起眉头,猜道:“难道是朝廷新派来的监军?”
边说边点了下头,自顾道:“这样一来就说的通了,朝廷那帮子人也不傻,就算顾全大局拔了这些粮草过来,也不可能不想办法辖制军中主帅的。”
“啧,真狡猾,淮阳关和正阳关哪里没监军,又往前线派人?!”老秃叉着腰不满道。
“估摸觉着现在的那几位监军都只是摆设,没起到作用吧,所以才又派了新的人过来,若没猜错的话,这两人的出身和当今朝廷的那几位辅政大臣脱不了干系”,张平安沉吟道。
如果是他,他也会想法子往前线插人的,毕竟周子明已经有些功高盖主,不听指挥的意思。
如果放任他继续坐大,以后更难调遣。
在解决前线危机的同时,想法子分解他的势力是当务之急。
只是有没有效果,就真不好说了。
张平安对朝廷这一招并不看好。
“平安,要不要请领头的几位进城来坐坐?”老秃有些犹豫道。
“不用了,别多事,小心引火烧身,这趟浑水不是你我能蹚的了的啊!既然他们没有送信过来要求在此歇息,我们还是装作不知的好”,张平安背着手摇头道。
“懂了!”老秃本想顺便打听点消息的,听张平安这么一说,也明白不是时候。
张平安又和老秃待在城楼上好半天后,才通过千里镜看清楚了哨兵口中所说的领头的那两个文官的脸。
“怎么有他?”张平安脸色变了变。
“是谁,我看看”,老秃一听拿过千里镜仔细看了看,发现自己都不认识。
“骑马并肩而行的那两位,右边年轻些的那个是我之前在州学的同窗,姓赵名仁之,是定州杜家的赘婿,左边那位我也有过几面之缘,听闻其在临安官场是左右逢源,貌似和王氏一族关系密切,不过这两位我都不算很熟悉”,张平安回道。
“这两人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一个赘婿还能做监军?这可是闻所未闻啊!”老秃不由惊讶地打听道。
“你也知道我之前在慈县待了几年,所以除非是大事,否则临安官场里的那些千丝万缕的牵连很多我不是那么熟悉的,尤其这两人地位不算很高,平时不是那么引人注目的,就更不会特意去打听”,张平安无奈解释着。
说到这里想到什么,抬头若有所思道:“要说特别之处的话,我知道那赵仁之本是出身涿州的武将之家,其父做过涿州刺史,我在州学之时曾发现此人尤其擅长弓马之道,不知道安排他们过来的人是不是有这更深一层的考虑!
赘婿地位虽低,但本朝已经可以允许赘婿科考,他也是和我同一年考中的进士,不过只是位列三甲而已,平时为人也低调,之前没听说他混的如何,怎么突然就一跃而上到前线做监军了,刚才我也纳闷儿呢?!”
“你说这事要不要送信给周大人说一声?”,老秃有些犹豫。
“呵呵”,张平安闻言笑了两声,背着手道:“只怕扬州那边早已送信过去了吧,要是没有准备,周大人怕是也不敢唱这一出!”
老秃听后觉得言之有理,不再纠结了,权当不知。
送粮队就这样从泽县慢慢经过。
殊不知,此时两人嘴中谈论着的两人也在讨论着泽县的情况。
赵仁之望着慢慢远去的泽县城墙,对旁边人笑道:“王兄,你有所不知,说起来现在留在这泽县任职的淮安府同知张大人还是我在州学的同窗呢!咱们要不是赶时间,还能去讨杯水酒喝!”
“哦?你们还曾有这层关系在,我倒是不知”,被称王兄的中年男子也笑着回道。
“你也知道,我一向处事低调,平时和同窗们来往不多,你不知道也正常”。
“兄弟,你的苦处我何尝不知,估摸是他们觉得你赘婿的身份地位低下,不愿意和你结交罢了,要不是这么个身份,你也不会只落了一个同进士出身,岂不知你胸中有丘壑,此番来前线便是你大展拳脚的机会,为兄看好你,以后且看那周子明再如何猖狂,哼!”
“多谢王兄宽慰”,赵仁之闻言抱拳感激道。
心中却在冷笑,这王诸虽然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是个人精,却又如何能猜到自己心中所想呢!
口中虽然在笼络自己,怕是心中也和其他人一样,只当自己是枚没有威胁且好用棋子而已。
他倒是要看看,他这枚棋子若是不听话,最后能造成什么后果。
大家都走着瞧吧!
两人各怀鬼胎,顺着官道继续往淮安去了。
张平安面上虽然淡定,但其实心中也在担忧,不知这两位监军会给前线带去什么变化。
只能时时和黄知府通信,多关注着前线动态了。
一晃眼又过去几日,张平安和刘三郎收到家中来信。
信中还是说一切都好,小鱼儿现在已经能够口齿流利的说话了,小嘴叭叭的,特别会说。
几位表哥表姐都说不过他,经常把人气个半死,一会儿又甜言蜜语的来哄人,不知道跟谁学的。
另外提到驴蛋和猫蛋终归不是读书的料,虽然在州学有鲁夫子时时看顾照顾着,但两人还是想走武举之路。
近日已经由鲁夫子牵线,帮忙找了一位好的武师傅在学武。
两人现在又长高了不少,快能赶上刘三郎了,饭量也大,十分惦记着刘三郎这个父亲,时常念叨着。
张平安和刘三郎看完都心里酸酸的。
思念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