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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玄幻魔法 > 问道红尘 > 第316章 今人走古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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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中那些时日使得刘暮舟消瘦无比,但看着并不憔悴。如今他穿着一身灰色粗衣踩着黑布鞋,手持一根竹杖,倒是显得道骨仙风。

翻过那座大山之后,刘暮舟便不让山君带着他赶路,而是自己步行。

虽说刘暮舟武道已有山河气象,但他总觉得还欠缺些什么,这些东西只能在所见所闻之中找寻感悟,若是走得太快就没什么用处了。

明明是腊月的正午,昆吾洲南境却日光毒辣。此时刘暮舟蹲在一条小溪边上掬水洗脸,山石之中渗出来的溪水,就是凉快啊!

山君笑着递来擦脸布,轻声道:“公子似乎心情不错?”

刘暮舟点了点头:“在山水之间,心情自然是不错的。”

山君摇头道:“我生于山水间,反倒对山山水水没什么特别感受。以前被猎户关着的时候,见其儿子读书,我倒是挺想读书,将来考个功名什么的。”

刘暮舟点了点头,“到城里了,我买酒你买书。”

山君笑了起来,苍老面孔不觉间便多了几条皱纹。

“公子有钱吗?”

刘暮舟笑道:“有,存放东西的乾坤玉还在,钱还是有的。先前是打不开,近来恢复了一些,现在打得开了。”

“可惜,还是无法养剑。”

山君闻言,笑问道:“但公子好像并不着急,甚至……很从容?”

刘暮舟摆了摆手,“除却生死,没有什么好着急的事情了。我家乡虽无魂灯,但我与家人有神魂契约,我是死是活她们知道的。”

说着,刘暮舟呢喃一句:“有人觉得将某些事情告诉我之后,我会天崩地裂。可他们错了,我难受归难受,却也不至于天崩地裂。这么多年了,我想了无数种最坏结果,结果我所知道的却不是最坏的。”

刘暮舟想过宋伯是截天教旧人,甚至想过他是八荒甚至黄天来的外乡人。这么多年,他早以大恶意把所有想不通的事情揣测了个遍,最坏的结局他都想到了,何况真正的答案还不是最坏。

但有一点他是不能接受的,我刘暮舟都落到如此地步了,你们若还打我徒弟的主意,那就别怪我跟学宫翻脸!

走了没多久,前方突然长满了杏树,一条大河也从杏林一侧经过。刘暮舟熟记舆图,知道这是流河支流之一,叫离河。

在河边等候艄公之时,刘暮舟感慨道:“我老家都是飞雪漫天了,此地杏花才开?五湖四海真就共一片日月吗?”

山君静静站立一侧,他不知如何接话,也不太理解刘暮舟时不时的感慨。

破山破水,有什么好感慨的?

可山君哪里知道,如今的刘暮舟虽然那没有一丝神识,但他是能感受到万物的呼吸的。

甚至都不用抬头看,他便知道了大河对面小舟动了。

等候之时,刘暮舟只略微静下心神,便鬼使神差地感受到身后林中有新草破土、嫩芽抽枝。

而山林之中,有人生火煮饭,炉灶搭在地上,以青石为灶。树木成了燃料,铁锅架在火上,而水在锅里。

不知怎的,以前从未发现过的小事情,在刘暮舟眼中成了关系到万物运转的大事情。

天地万物是以五行为本,而人身五脏,也分五行。我所见是大天地,我人身也有一座小天地。医理上说,心属火,在体合脉、其华在面,在窍为舌,在志为喜,在液为汗。其余四脏皆有所对,那岂不是可以将天地看成一个巨人?那天地之脉在何处?天地之窍又在何处?

正想着呢,有人喊道:“要过河吗?我今日走最后一趟了,不坐就走了。”

刘暮舟赶忙答复:“坐,坐的。山君,上船了。”

两人麻溜儿上船,老艄公也不再等人,划船就往对面。

离杏林越来越近,一股子花香扑鼻而来。但刘暮舟闻见的,却是花香之中夹带的酒香味儿。

刘暮舟赶忙询问:“老丈,好香的酒,附近是有酒肆?”

老人回过头,见了鬼似的,问道:“你想喝酒想疯了吧?最近的镇子在三十里外呢,狗鼻子也没你这么灵光吧?”

刘暮舟却皱了皱眉头,“可我的确闻见了浓郁酒香啊!”

老人看了几眼刘暮舟,确定这不是个脑子有毛病的之后,这才说道:“听老人说,老老年间此地的确有人居住酿酒。可我都七十了,我年幼时听老人说的老老年年间,那得多久远?你要想喝酒,上岸之后往东绕过杏林,杏花镇里倒是有酒卖。”

刘暮舟一脸古怪,他是的的确确闻到了酒香啊!

不多一会儿,船便过了河。刘暮舟取出一锭银子递去,老艄公脸一下子就黑了。两个人,二十文!你给这么大的钱,我哪里找得开?”

刘暮舟干笑一声:“真没碎银子了。”

气的老艄公骂骂咧咧翻开自己的箱子,找了把剪子,边嘀咕边剪:“想白坐船,想瞎了你的心!”

刘暮舟一脸无奈,是真没碎银子,何况你剪就是了,骂骂咧咧作甚?“

不过他也没多要,只剪了小拇指头指甲盖那么大一块儿,然后就将银锭子还给了刘暮舟。

等刘暮舟与山君下船之后,他还对着山君言道:“老兄弟,自家后辈要好好管管,别一出门就想着占便宜,我这苦兮兮的跑船,有什么便宜可占的?”

也不等刘暮舟解释,他已经拴好了船,快步往西去了。

山君笑着摇头:“这人想的太多了。”

刘暮舟摇头道:“也不能怪他,这就跟有人拿着一只金元宝去买烧饼一样,卖烧饼的肯定会觉得那人在找事儿。我以前也是船夫,能理解。不管他了,走走走,进林子找酒喝,我就不信了,这么香的酒味,里面还能没酒?万一是老老年间有人藏的酒水呢?”

山君干笑一声:“我没喝过酒,真闻不出来,公子确定会有?”

刘暮舟呵呵一笑,“我这十五六年来喝的酒能淹死多少人了,这能闻错了?不可能的!有没有的,循着味道进去一瞧不就行了?”

山君点了点头,“倒也是。”

两人就这么往杏林深处走去,越走,刘暮舟越觉得酒味儿浓郁。

要说这杏林也真是大,走了半个时辰都还没到头儿,刘暮舟也没觉得有什么。

走着走着,刘暮舟一乐:“我就说吧,前面有个茅屋,不过倒是没人。走走走,先瞧瞧去。”

说着,刘暮舟大步便往深处走去,片刻之后,杏花林中一间茅屋便出现在了眼前。

走到茅屋前方,山君左看右看,却没瞧见一点儿存放酒的迹象,但这屋子肯定住了人,因为地上有脚印。

山君转了一圈儿,见刘暮舟坐在一棵杏树下,便问道:“有酒吗?”

刘暮舟点了点头:“有的,就在我脚下,埋着呢。”

山君一脸疑惑:“公子怎么知道的?”

刘暮舟笑道:“我听见酒水在呼吸。”

山君心说酒还会呼吸呢?

“既然知道脚下有酒,为什么不取?”

刘暮舟用竹杖蹭了蹭脚上的泥,笑道:“你都说了,这里是有人住的。我找到了归找到了,但不告而取即是偷啊!事有可为,有可不为,君子爱酒,取之有道嘛!”

山君疑惑道:“我看公子馋虫都被勾出来了,能忍住?不如先取出来喝,事后还些银钱便是。”

刘暮舟闻言一乐:“我尚在襁褓之中时,有人拿走了我身上一样东西。待十四年之后,她说还我一道机缘,就此再无因果。”

山君试探问道:“有借有还,不对吗?”

刘暮舟却摇了摇头,“不对,首先,她取我身上东西没告诉我。其次,她说还我机缘时我没得选。当时年幼,没明白这个道理,后来明白了,却晚了。山君啊,你看着七老八十的,实际上是第一次做人,这些事情一开始就不要做错,人不能学着给自己找借口,万一习惯了给自己找借口,那你做什么事就都是对的,这会很可怕的。”

山君还是没明白,于是问道:“公子把我绕糊涂了,做什么事都是对的,不好吗?”

刘暮舟一乐,耐心解释:“这个对,是指你自己觉得是对的,但你觉得是对的,未必就对。就像你说先取酒出来,完事儿补偿银钱,这只是你自以为的对,如此一来,只是你自觉不亏心而已。但对于酒的主人呢?”

结果山君冷不丁一句:“那要是这里真没住人呢?就像天坑山洞里的酒?”

刘暮舟嘴角一扯,干笑道:“那我就取了,不喝白不喝……”

老人脸上疑惑神色分毫不减。

“那……公子怎么知道,此时没人就一直没人呢?万一将来主人回来,见酒被人喝了还连银两都没留,岂不是……更不对?”

刘暮舟一阵头大,只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哪成想山君接着说道:“那说来说去,有人存酒就是有主人的,等不来主人便取了,与现在取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没经过主人同意?”

刘暮舟一阵语塞,只得竖起一根大拇指:“你……你快把我给人讲道理的毛病治好了。”

关键是山君说的很有道理啊!以至于刘暮舟现在想起之前天坑洞穴中的酒,总觉得是自己偷喝的……

罢了,讲道理这种事以后我还是少来,说不过……

正此时,刘暮舟突然感觉到了两道气息,有极重的生机,只能是两个人。

但是隔着挺远的,他只能感受到人自带的气,辨不清是什么人。

直到片刻之后,山林之中出现了两道身影,还有少年少女的对谈声音。

“虽然不饿,但是我好想吃东西啊!这都一年了吧?咱们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我们都走遍了杏林,就是走不出去,还有什么……”

说着,少年猛的一抬头,然后当场愣住。

“先……先生?”

刘暮舟缓缓起身,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景明?春和?”

春和一下子满脸喜色,心说终于可以出去了吗?

于是她撒丫子跑到刘暮舟面前,笑着喊道:“刘……”

可她突然想起了师父的叮嘱,于是收敛笑意,往后退了三步,恭恭敬敬抱拳:“教主!”

刘暮舟微微皱眉:“春和,谁让你这么叫的?”

春和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师父说我只要能再见到你,你就是教主,他让我做第一个称呼教主的人,还让我跟景明跟你走。”

刘暮舟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你师父还说什么了?”

春和擦了擦眼泪,轻声道:“师父说,他这一辈子真正收的徒弟,只有两个,我是小弟子也是关门弟子。我还有个师兄,他收了四个弟子,但其实是三个,都是你的属下。”

刘暮舟这才想起当初洛易所言,春和是刘末山跟黄芽儿的小师叔。

但……若洛楠便是南玄,那还有一个弟子是谁?

此时景明也走了过来,少年人擦了擦眼泪,神色愧疚:“对不起,我忘了告诉先生,是许……是他把我送到的璃月城外。后来见到他,我才想到是他故意将我丢进湖里,好让你救起我。在这林子里一年来,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是不是我就是他放在先生跟前打探消息的?”

刘暮舟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按住一颗小脑袋,微笑道:“别哭,许临安的事与景明无关的,他们机关算尽,早在几年前便设计害我,岂能与你扯上关系?”

说着,刘暮舟望向春和,轻声道:“你以后便称呼我为教主,这个教主,无论如何我是当定了!可惜你师父听不到了。”

景明轻声道:“那我以后也不叫先生了。”

刘暮舟深吸一口气,翻手便取出漆黑令牌。

山君笑问道:“那是不是我也可以称呼公子为教主了?”

望着令牌,刘暮舟笑着点头:“好,有些人不想认,但由不得他们认不认!”

此刻春和抬起头,轻声道:“我师父说了,只要我再见到你,你就是教主。”

刘暮舟一乐:“既然大护法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是!”

说着,刘暮舟指着地面,问道:“酒是你们藏的吗?”

景明闻言,一脸疑惑:“什么酒?我们稀里糊涂来了这里,就只有一间能睡觉的茅屋,我们也不饿,就这么耗着。先生……不,教主跟那位老爷子是我们见到的唯一的人,没人藏过酒。”

刘暮舟一头雾水,“那你们怎么知道我来?”

春和轻声道:“师父最后一刻传音给我,让我们等的。我想,即便藏着,也是师父藏的。”

刘暮舟满脸笑意:“那就好那就好。”

得亏这孩子递了一句话,要不然方才山君那般说了,自个儿还真不好意取酒。

刘暮舟正挖土取酒呢,景明突然大步跑回屋子,将山水桥与酒葫芦拿了出来。

“教主,你的剑。”

刘暮舟抬起头,瞧见久违的剑与酒葫芦后,笑道:“多谢了。”

放下手里的酒,刘暮舟先取出来剑穗儿,将其绑在了山水桥上。

易悟真铸造的剑早就不知踪迹了,有些可惜。

刘暮舟灌了一口酒,好一番咋么,“不错不错,一股子青杏味道。对了,介绍一下,这是山君,与我们同行。将来啊,你们都要跟我去渡龙山。”

将来的渡龙山,要成为截天教所在之地。风满楼上的十二把交椅,皆要坐人。

可惜,此后再无大护法了,刘暮舟也不打算重立大护法。刘末山与黄芽儿还是左右护法,等到以后的以后,便是春和景明了。

不过刘暮舟转念一想,光想着当教主,截天教里都有什么?

而此时,春和轻声询问:“教主,咱们能出去了吗?”

刘暮舟转头看了一眼,笑道:“应该可以啊,出去之后我写一封信,然后带你们北上瀛洲,去一个地方。”

春和干笑一声:“能先吃点儿好吃的吗?我们一年没吃东西了。虽然不饿,但是……馋啊!”

刘暮舟提着酒坛子起身,“走,带你们进城吃去!”

但都要走了,刘暮舟却转过身,将酒坛子里的酒倒出来一些,而后轻声言道:“大护法,酒很好,谢了。”

刘暮舟哪里晓得,远在神仙阙,一个正在“吃”前几世修为的青年笑了笑,呢喃一句:“不客气,教主。”

有些话南玄从不提前说,因为他知道刘暮舟做得到。

就像不久之后,颢天与玄天两位宫主都会到这青天争当教主,但南玄还是相信刘暮舟一定会是教主。不光是对于刘暮舟的信任,更重要的是,只有南玄知道,当年李乘风没能得到的东西刘暮舟已经拿到手了。

或许八荒那边略有传闻,万余年前妖潮遍地,大瑶自尸山血海之中杀了出来。有个被仙门灭了满门的孩子,后来成了国师,只用了一甲子便镇住了各大仙门。后来的截天教主,从国师手中接过破碎人间。

那个时代经历了数千年末法,所谓炼气士只是仙门独有的。凡人在仙门弟子眼中,蝼蚁不如。术法、符箓、丹药,还有各式各样的炼气士手段,都是国师“挖坟掘墓”所谓考古出来的。是国师让凡人有了修行机会,让凡人腰杆子挺直了。

而自打李乘风入京,修复那些残破术法之类的,好像成了很简单的事情。

除了那位因黄天入侵而死的教主夫人外,也就两个人知道李乘风身后其实一直有一位女子帮忙。这两个人,一个是南玄,另一个名为顾朝夕,也是截天教悬剑司的大掌剑。

而那女子,其实不是什么帝女,而是不愿破空而去的、一方仙朝的女帝。

她……有个早已不在这方世界的太爷爷。

南玄长叹一声,可惜女帝苏醒之后,便被一股子让人难以理解的力量带离这方天地,甚至不在九天之中。而昆吾洲一路所得,都是当年女帝留给李乘风的蛛丝马迹,也是万年来,南玄好不容易才寻到的。

有个在天外大家的青年微笑道:“前辈,看来他挺过来了?”

南玄一乐:“我反倒觉得多此一举,你看他修为尽失之后,难过没有?你看他得知宋桥真相之后,自暴自弃了没?”

青年笑道:“但那条古路尚未重现人间啊!你觉得陈默给他搭的梯子他会上去吗?”

南玄呵呵一笑:“绝不会!”

青年又是一笑:“龙宫洞天,再赌一把?不用太久,盖尘不是在楼外楼留有手段,那小子只要到了楼外楼,顷刻间便能到瀛洲。”

南玄问道:“我赢了呢?”

青年淡然道:“若前辈赢了,将来四大商行入世,他若有本事收服,无人会管。”

南玄一皱眉:“看来你已经想好把你的位置让给谁了?”

青年深吸了一口气,呢喃道:“在哪儿坐牢不是坐牢?”

南玄猛的睁眼:“成交!”

但下一刻,南玄笑道:“多谢了,不过你还是好好打你的架,别没到死的时候,就先被对面那小子戳死。”

青年哈哈大笑:“我是剑门弟子,自有我剑门的骄傲。他说到底也不过是观天院最后还是最差的弟子,而已,我让着他呢。”

南玄也是一笑,却忍不住呢喃起来。

“坐井山,观天院。”

……

本来想进城的,结果走了十里地,却瞧见一处热闹至极的小镇。

春和一下子走不动道了,嘀咕着就要在这里吃。

刘暮舟当然都行,街边吃食,虽然沾了一些土,但在刘暮舟眼里是好过酒楼那花心思摆盘儿的菜式的。

于是不一会儿的功夫,少年少女便各自拿着驴肉火烧了。

春和还在前面买买买,景明却待在刘暮舟身边。见山君什么都不吃,景明好奇问道:“山君前辈,你不吃吗?”

山君笑了笑,轻声道:“我……没习惯吃熟的。方才找来一圈儿,没瞧见有卖书的。”

景明点了点头,又追上刘暮舟,问道:“教主说之后带我们北上,去什么地方啊?”

刘暮舟闻言,刚要答复呢,却猛的瞧见前方大街上站了个儒衫青年。

青年板着脸,二话不说大步狂奔过来就给了刘暮舟一个飞踹。

“你他娘的!三十岁的人了,不知道给人传信吗?”

刘暮舟捂着胸口,嘴角抽搐,“你他娘的!你看我这模样,能传信吗?”

宋青麟这才眉头一皱,可皱着皱着,眼眶便微微泛红。

“哥,你……修为呢?”

现如今的刘暮舟,就像一个瘦弱书生,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那种。即便修为再高的人,看他也只是凡人而已。

刘暮舟没解释,只冲着宋青麟勾手,“来来来,再叫一声我就告诉你。哎,你他娘也三十岁的人了,当街掉金豆子不像话吧?”

有生以来第一次,刘暮舟将手臂搭在宋青麟肩膀上:“你怎么来了?”

宋青麟深吸了一口气,呢喃道:“当年龙背山那么远,你不也去了?你就算只剩骨头架子了,我也得把你找到。”

刘暮舟疑惑道:“那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

宋青麟苦笑一声:“我……替先生跟你道歉。”

刘暮舟笑着叹息:“看来陈先生是算不死我不甘心啊?”

但下一刻,刘暮舟脸上再无笑意。

“为所谓天下大事坑我,我其实能忍。但要还憋着坑我徒弟,就别怪将来我不念那碗羊汤的恩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