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没错。”
“我似乎跟初入毁灭途径时一样,毫无成长。”
黄野嘴角自嘲的勾起。
神使级的人物,就算是跌落了神坛,可那些修行经验,超凡运用,谋略记忆,乃至天材地宝的点位,都是没有忘记。
如今只是重走一遍老路,还能避开以前踩过的坑。
就跟重生一样。
越阶挑战,对川瑞希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压力。
同境更是被他碾压,就如那高耀宗一般。
更何况是初入七阶凶神的自己。
黄野很明白,也很自信,自身的天赋绝对不差于川瑞希。
可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如今结果已定,似乎时间根本没有站在他这边。
“嘶——”
“嗬——”
创生种水灌入体内,黄野全身皆是挠不到的瘙痒。
他迷糊的望着体表浮现的白斑,知道自己正在被寄生。
发出不甘的低吼。
如今他超凡枯竭,恢复速度怠慢。
又不敢在川瑞希面前,摘取超凡桃金娘的玉石叶片。
空有毁灭气息缭绕,却是无济于事。
“不对……”
“我还有一点储备……”
黄野深陷绝望,但依旧没有放弃抵抗。
他还有诡异途径。
那是已经达成六阶的獠牙。
种下杀人规律是需要超凡的,但先前种下的,现在可以无成本的引爆。
“不可直视……不可呼唤……”
黄野混沌的意志,升起强烈的反抗意愿。
直接引爆种在川瑞希体内的杀人规律。
可这般效果,就仿佛让川瑞希的眼睑被蚊子蛰了一下。
刺痛得对方微微眯起。
更是激起后者怒气,左手捏紧,将黄野的脸颊骨挤压得碎成血骨。
黄野咽喉咳血。
但他的目标,并不是川瑞希。
而是先前那新住入四楼民房的新公民。
……
“诡异一城完了!”
“变天了!”
“我们也太倒霉了!”
“谁能知道,海龙王是怎么招惹上愚弄主城的吗?”
“打成这样子,赶紧跑吧!”
徐飞是物哀途径,来自海上。
跟随队伍进城,总共也没几天。
在城中瞎逛,没想到寻到一栋四楼的民房。
除了一楼住了两人,其他居然都是空房。
本来还以为这是一件幸运,没想到却是厄运的开始。
一日,十多人在客厅里喝着闷酒,控诉诡异一城的不做人,居然连超凡者都要老老实实上班,这哪是他们愿意承受的委屈。
对这能随意容纳罪犯的海上城市的美好滤镜,彻底的没了。
可当时喝酒时,却有人对那戴着面具的人顶撞。
随后发生了让徐飞等人异常震惊的事情,那顶撞面具男人的小刘,直接在他们眼皮底下消失,甚至没有触犯城内的杀人规律。
这种印在他们脑海的铁律失效,直接让他们连夜逃散。
徐飞注意到,那人住的房间,是他曾扭过门把手的房间……
这让他始终提心吊胆。
“整座城都乱了。”
“当时一起进城的十多人,也都走散了。”
“今夜过后,不知还有几人能活下来。”
“愚弄途径对于人群密集的城市,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徐飞三人朝着海岛的深处奔逃。
跑进不知名的深山。
以此躲避那引发全城混乱的战争。
他们站在山坡之上,望着身后火光冲天的城市,也是满心的惊惶。
惨烈的哀嚎尖叫声不断,持续的冲击着他们敏感的神经。
哪怕是见惯生死的他们,也都是惊慌失措。
“飞哥,你们看,我发现了什么!”
“这里有处山洞!”
“里面居然有大空间,被钢筋水泥浇筑的!”
“足以容纳我们三人,躲避这次的浩劫!”
“太好了,现在的我只想当鸵鸟,把头埋起来。”
“这里实在是太疯狂了。”
几人兴奋异常,钻入初时狭的山洞。
在里头转悠之时,却是发现一道暗门。
“里面……或许有人?”
“要不要开?”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最终,徐飞沉着脸,犹豫数秒后:“别开。”
“我们出去,不要在这里待着。”
“我们也就是五阶的水准,在诡异一城也就是中等水平。”
“发现这样的秘地,不是什么好事。”
徐飞当机立断,退出了山洞。
那道暗门的门把手,让他想起四楼民房时,他扭动那面具男人时的景象。
竟有一些应激的不安。
随着他们全部退离山洞,寻找其他的藏身之所的时候,那暗门另一头的男人,确定他们远离之后,重新坐在了富丽堂皇的楼梯上。
警惕的眼眸重新变得憔悴且无神。
“刚才是有人来了吗?”
韩霜抬起头,望向黄野妈妈和姐姐住进去的房间,没有动静。
这才站起身来,靠近裘无命警惕的问道。
“是,五阶水准。”
裘无命回应一句:“像是逃难路过的。”
“看来外头是真的乱了。”
“现在我们什么信息都不知道,这般情况过于被动。”
韩霜焦虑的皱起眉头。
这个地下的房间,根本承受不住超凡的轰击。
而且她也很在意,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能让黄野认为,那毁灭神域都不安全。
要将他们送回现实当中。
“那不是我们能关心的。”
裘无命平静的回话,对外头毫无兴趣。
“我想出去搜集情报,但这需要得到你的认可。”
“毕竟是黄野让你看住我们。”
“我就在山上看一眼。”
“你看成不成?”
韩霜认真的询问道。
她也是处于对团队的负责。
搜集情报很危险,但总需要有人去做。
韩霜的自告奋勇,得到裘无命的注意。
后者抬起眼眸,里头盛满着毁灭的意味:“你想出去,成。”
“但你得先杀了我。”
韩霜心头一跳。
感受到对方的杀意正在凝结。
眼神都在躲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当我没说。”
随后,她便坐回了客厅,不再关注外界的消息。
“也只能相信老板了。”
韩霜闭目养神,重重吐气。
……
“还要往深山里逃吗?”
“以我们的境界,其实可以进去瞧一眼的。”
“我有预感,那山洞里面的暗门,一定有东西。”
另外两人的喋喋不休,让徐飞很是烦躁。
他压低了声音,喝骂道:“妈的,给老子闭嘴!”
“今夜是什么情况,城内都杀疯了。”
“还不知道低调些,你有几条命啊!”
“现在一切,都要以安全为主。”
“什么险都不要冒,只要熬过今夜,就会好起来的。”
两外两人,却是哭丧着脸。
拨开满是荆棘的密林,朝着深山而去。
“我后悔来诡异一城了。”
“其实上班也挺好的,至少还有钱拿。”
“这东躲西藏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正当他们满嘴抱怨的时候。
那在前方带路的徐飞,却是蓦然身体一僵。
喉咙中发出干哑的低吼,随后直挺挺的摔倒下去,滚落山崖。
这种突发情况,直接让那两人头皮发麻。
浑身鸡皮疙瘩爆起。
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救那徐飞。
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妖兽,满脸的警惕四周。
“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飞大哥怎么倒了!”
“这里也有危险吗?”
他们心态爆炸,没有第一时间溃逃,已经算是心理承受能力很强了。
可在他们巡视的下一秒。
两人也是心脏骤停。
接连倒在了地上。
翻起了激烈的白眼。
在他们猝死的瞬间,他们终于回过味来。
满心的绝望。
“这是杀人……规律……”
“我们……”
“什么时候,沾染的因果……”
怀抱着不甘。
他们先后追随徐飞的尸体,同样滚落山崖。
死在了无人问津的深山沟壑。
“不可能!”
“我怎么种了诡异的杀人规律!”
“还这般强劲!”
“我对诡异信徒一般敬而远之,也没遇见过!”
“怎么会!!!”
而在城中的其他敌方。
同样藏着四楼民房逃散的十多位居民。
他们躲在各种阴暗的沟渠,地下室中,却始终没能逃过这一劫。
身体僵硬,瞳孔骤然呆滞。
死在无形之中。
或许只有尸体在下水道中发臭,才会被人知晓。
……
“滋滋滋——”
黄野发动杀人规律,瞬杀十来位超凡者。
超凡之力宛若涓流,透过因果汇聚于黄野身上。
带来小幅度的等级提升。
也让他身上超凡之力,得到一定程度的增加。
意识模糊间,黄野凭借着意志力。
顺着川瑞希抓住自己脸颊的左手,攀附上去,用虎口牢牢扣住。
随后便是义无反顾的发动裸杀黑洞。
拳头大小的黑洞,骤然成型,但又因超凡的再度耗尽而消散。
“吧嗒——”
但这道突然的袭击,并非没有成效。
直接将川瑞希的手腕,都给切割碾磨。
那抓住自己脸颊的左掌,直接掉落地上,摔成一滩黏水。
“不知死活。”
川瑞希脸色一黑。
那道切割过于锋利,让他都是身心皆颤。
附着于创生种水的魂魄,都被削减分毫。
这种创伤,虽不会造成影响,但却让他神使威严,遭到了折损。
黄野失去了手掌的支撑,整个人向后倒去。
也抽离出那捅穿胃部的创生法杖。
可他脸上,不再是不甘。
而是带着一丝无意识的笑意。
他已经清楚的知道,这裸杀黑洞,是真的能对神使亡魂,造成实质性伤害的。
“只可惜,这还不够。”
黄野重重咳血,已经没有任何能够反制的手段了。
那能修补理智和意识的浆果,不能拿,对方一直在盯着,毁灭神域不能让川瑞希侵袭。
那能恢复超凡的叶片还剩几朵,同样不能拿。
虽然黄野经常赌命,但他不想给川瑞希任何能得到神域的机会。
此时。
他头顶的神域虚影,在闪烁几下后,彻底的消失无踪。
黄野虽然也不想要将自己这副躯体留给川瑞希,可他没有超凡,已然自爆不了。
而且他很怀疑,就算自爆成功,也会被神域保留意识,最终重新恢复肉身。
“之前引以为傲的恢复能力。”
“现在终于反噬自身,明白什么叫求死不能了。”
黄野倒在深沟中,胸膛剧烈起伏。
身上浑身散发白色的斑点,最终连绵成一大片。
虽然那类似针管的创生法杖脱离了自身,但那种水还在繁衍生息。
在川瑞希的视角当中,黄野已然没有自救的手段了。
“是麻烦了一些。”
“但至少顺利夺得新肉身。”
“只可惜那神域了。”
川瑞希望着毁灭神域彻底淡化。
脸色凝重,并不好看。
而他的左掌,也在种水的翻滚当中,重新凝结,恢复了全貌。
只是裸杀黑洞的碾磨痛苦,还残留在魂体的神经当中。
让他眼眸时不时皱起。
裂缝谷底深处,结局已定,可在上方却还在奋力顽抗。
“臣服我!”
“此处禁止精神污染!”
“快给我散开啊!!!!”
平原上方,高耀宗终于攒够了超凡。
发动了最后一次的【君无戏言】。
那声呐喊悲愤交加。
在持续承受精神污染的黑斑后,可见其意识同样混沌,情绪不稳。
随着高耀宗的话音刚落。
这处笼罩平原尸骨的八阶愚弄专属技【末日狂欢】,终于烟消云散。
灰蒙的领域散去。
其内滋滋响彻的电流声中,不再带有邪神的呓语。
让高耀宗仿佛从溺水状态中爬上岸来,死命的大口喘息。
整个人更是东倒西歪,难以站稳。
最终干脆的倒在地上,全身无力,浑身虚脱。
被同境的愚弄途径打垮心智,他已经无法去想这是耻辱,还是恐惧了。
“川瑞希……”
“到底是谁……”
“还有……黄野,你还活着吗?”
高耀宗缓了一会儿,艰难的爬起身。
循着黄野最后坠落的记忆,朝着那道裂缝方位走去。
那是他异常看重的年轻人,如果能盛上对方的东风,自身必定能安稳养老,借势腾飞。
就好像看重的股票,押注的资产,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很难情绪不跟着牵连。
他是真心不希望对方出事。
可就算是被污染后的理智,也在告诉他一件事实。
那就是被川瑞希逮到,几乎可以宣判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