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破浪号驶入一片迷雾海域。
根据林半夏模糊的感应,守碑人一族的最后据点就藏在这片海域深处。但越是靠近,陈尘右臂的\"人\"字碎片就越是躁动不安,仿佛在抗拒着什么。
\"不对劲。\"妞妞的狼耳竖起,灭道剑在鞘中轻颤,\"这片雾里……没有活物的气息。\"
陈尘走到船头,青铜剑上的\"真\"字微微发亮。他划破指尖,一滴血落入海中——
血珠没有下沉,而是诡异地悬浮在水面上,随后\"嗤\"的一声蒸发成猩红雾气!
\"伪星污染!\"妞妞瞬间拔剑,\"整片海域都被侵蚀了!\"
林半夏突然跪倒在甲板上,锁链星纹如活物般蔓延至脖颈。她痛苦地抓挠胸口,声音断断续续:\"门……开了……\"
迷雾骤然散开。
一座青铜巨门矗立在海面之上,门扉半开,门缝中渗出粘稠的猩红液体。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门框上缠绕着无数锁链,每一条锁链末端都拴着一具干尸——他们身穿星纹长袍,胸口全部被剖开,内脏被替换成了伪星经络凝聚的猩红结晶。
\"是守碑人……\"陈尘的喉咙发紧,\"他们用身体封印了这道门。\"
林半夏踉跄着走向青铜门,眼神恍惚:\"我必须进去……\"
陈尘一把拉住她:\"你疯了?那里面——\"
\"是我的宿命。\"她转头看他,瞳孔已完全变成银蓝色,\"三千年前,守碑人自愿成为门锁,就是为了等待'钥匙'的归来。\"
钥匙?
陈尘突然想起初代星君的记忆碎片——青铜门需要三把钥匙:天罚权柄、人性本源,以及……
\"真名。\"林半夏轻声道,\"我的真名,就是最后一把钥匙。\"
她挣脱陈尘的手,走向青铜门。随着她的靠近,门上的锁链一根根崩断,干尸们纷纷坠落。当她的手触碰到门扉时,整个海面突然沸腾!
\"拦住她!\"妞妞突然厉喝,\"主人,她不是林半夏!\"
灭道剑出鞘的瞬间,陈尘看到了——林半夏的影子分裂成了两个,其中一个赫然是归墟之眼中的那个女人!
\"晚了。\"女人轻笑,猩红经络从林半夏体内爆发,瞬间将陈尘和妞妞掀飞,\"三千年的等待,终于等到天罚权柄和人性本源同时靠近青铜门。\"
门缝中的猩红液体突然暴涨,化作巨浪将林半夏吞没。陈尘想要冲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他的右臂\"人\"字碎片正在剧烈燃烧,仿佛在抗拒门内的某种存在。
\"没用的。\"女人悬浮在半空,身体逐渐与林半夏融合,\"你以为初代为什么要把人性剥离?因为他在门后看到了真相——\"
青铜门完全开启的刹那,陈尘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那是一片浩瀚的星空,但每一颗星辰都被锁链缠绕。而在星空中央,悬浮着一具堪比行星大小的玉化尸骸——
初代星君的完整躯体。
\"这才是初代的本体。\"女人的声音回荡在海天之间,\"你们所见过的,不过是他剥离人性后留下的躯壳。\"
更令人窒息的真相还在后面——
初代尸骸的胸口插着七柄青铜剑,每一柄都刻着不同的星纹。而在尸骸下方,跪伏着无数星君的玉化尸体,他们双手高举,仿佛在献祭什么。
\"星火囚笼关押的不是恶念,而是初代自己的……恐惧。\"女人完全融入林半夏体内,后者缓缓升空,\"他害怕自己会变成伪星,所以创造了这个永恒牢笼。\"
林半夏(或者说融合后的存在)抬手轻点,青铜门开始剧烈震颤。陈尘感到体内的天罚权柄正在被强行抽取——
\"现在,让我们完成初代未竟之事。\"她的声音带着神性的回响,\"以天罚为刃,以人性为祭……\"
\"彻底终结这个轮回。\"
陈尘跪倒在甲板上,右臂的\"人\"字碎片正在瓦解。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星纹被青铜门吸收,而林半夏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主人!\"妞妞突然扑到他身边,银发被猩红液体腐蚀得斑驳不堪,\"用真名!初代给你的真名!\"
真名?
陈尘恍惚想起,在星火囚笼深处,初代玉化尸骸曾对他耳语过一个音节。当时他以为那是幻觉,但现在——
\"Al'kesh……\"
这个音节出口的瞬间,青铜剑上的\"真\"字爆发刺目强光!已经半开的青铜门突然停滞,林半夏体内的猩红经络发出凄厉尖啸。
\"不可能!\"女人的声音从林半夏体内传出,\"初代怎么会把真名给——\"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林半夏的左手突然刺入自己的胸膛,硬生生将女人撕扯出来!
\"你忘了……\"真正的林半夏嘴角溢血,但眼神清明,\"守碑人的职责……从来不是开门……\"
\"而是……选择开门的时机。\"
她猛地将女人推向青铜门,同时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门扉上——
\"以守碑人第七代族长之名!\"
\"封门!\"
猩红液体倒流,青铜门轰然闭合。女人的尖叫随着门缝的消失戛然而止,而林半夏如断线风筝般坠向海面。
陈尘跃入海中抱住她时,发现她胸前的锁链星纹已经断裂,银蓝色的光点正从伤口处飘散。
\"门后……不止一具初代尸骸……\"她气若游丝,\"所有纪元的星君……都在那里……\"
她的手无力垂下。
与此同时,海底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星火囚笼的七根青铜柱破水而出,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囚笼,将整片海域封锁。
而在囚笼中央,初代星君的玉化尸骸缓缓睁开了眼睛。
星骸归位
海面如镜,倒映着破碎的天穹。
陈尘抱着林半夏冰冷的身体站在甲板上,初代星君的玉化尸骸悬浮于高空,七根青铜柱环绕着他缓缓旋转,每一根柱体表面都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星纹——那是历代星君的名字,有些已经黯淡,有些仍在燃烧。
\"主人……\"妞妞的灭道剑在鞘中震颤,银发被海风吹得凌乱,\"那具尸骸在抽取星火囚笼的力量。\"
陈尘低头看向怀中的人。林半夏胸前的锁链星纹已经断裂,银蓝色的光点正从伤口处逸散,如同细小的星辰回归夜空。她的身体越来越轻,仿佛随时会化作光尘消散。
\"还有办法。\"陈尘突然说道,右臂的\"人\"字碎片亮起微光,\"初代剥离的人性不止一份。\"
他抬头望向高空,玉化尸骸的胸口处,\"天\"字碎片正散发着刺目的银芒。而在尸骸背后,隐约浮现出一道青铜巨门的虚影——比他们在海底见到的更加古老,门扉上缠绕的锁链已经锈蚀断裂,仿佛曾被某种力量强行破开。
\"星火囚笼关押的不只是初代的恶念。\"妞妞突然瞪大眼睛,\"那些锁链……它们在束缚门后的东西!\"
海面突然沸腾!
无数猩红经络从水下窜出,在空中交织成网,将整片海域笼罩。陈尘感到体内的天罚权柄开始躁动,青铜剑上的\"真\"字剧烈闪烁,与高空中的尸骸产生共鸣。
\"它要醒了。\"林半夏突然开口,声音虚弱得几不可闻,\"初代的本体……从来不是那具尸骸……\"
她的手指向青铜巨门虚影,门缝中正渗出粘稠的暗红色物质——那不是液体,而是无数细小的伪星经络,每一根都缠绕着微缩的星辰残骸。
\"门后才是真正的初代。\"陈尘握紧青铜剑,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涌,\"三千年前,他把自己分成了三部分:人性封入星火囚笼,力量化作天罚权柄,而本体……\"
\"永远留在了门内。\"
高空中的玉化尸骸突然睁眼!
银白色的瞳孔没有焦点,却让陈尘如遭雷击——他在那双眼眸中看到了自己,不是现在的模样,而是身披星纹长袍、手持青铜巨剑的另一个存在。
\"轮回……\"尸骸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炸响,\"必须……终结……\"
七根青铜柱同时爆裂!
囚笼破碎的瞬间,无数星君残魂呼啸而出,在空中形成璀璨的星河。而那条星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青铜巨门吸收,门缝随之扩大了一寸。
\"它在吞噬历代星君的力量!\"妞妞的灭道剑自主出鞘,\"主人,门一旦完全打开——\"
陈尘已经冲了出去。
青铜剑划破长空,\"真\"字绽放的光芒如利刃劈向尸骸。但剑锋尚未触及,就被无形的屏障弹开——尸骸胸前,\"天\"字碎片形成的防护坚不可摧。
\"没用的。\"林半夏不知何时悬浮在了陈尘身旁,她的身体已经半透明化,\"天罚权柄认主需要媒介……而媒介就是……\"
她突然伸手按在陈尘胸口。
银蓝色的锁链星纹从她掌心蔓延至陈尘全身,与\"人\"字碎片完美融合。陈尘感到某种桎梏被打破了,青铜剑上的\"真\"字光芒暴涨,竟在空中映照出一枚残缺的星纹——
\"地\"字碎片!
\"三枚碎片本是一体。\"林半夏的声音开始飘忽,\"天罚权柄、人性本源、星火规则……初代分离它们,是为了防止本体苏醒。\"
高空中的尸骸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随着\"地\"字虚影的出现,它胸前的\"天\"字碎片出现了裂痕,玉化的躯体也开始崩解。
\"不……\"尸骸挣扎着抓向青铜巨门,\"不能……再次……失败……\"
门缝中的伪星经络疯狂涌出,缠绕住尸骸的四肢,将它强行拖向门内。陈尘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