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这是——”
王姮猜到了很多事,却还是没有想到,她的骊山,会迎来如此大的“惊喜”。
“阿姊!”九皇子、长宁公主齐齐唤着。
他们一个是王姮的亲弟弟,一个是喜欢王姮的小迷妹,看到美美的姐姐,全都欢喜的扑了上来。
一人抱住一条大腿,无比的亲近与热络。
“阿姑!”
小三郎略腼腆。
当年他被姜贵妃带去沂州的时候,才刚满周岁,根本不记事儿。
随后回到京城,王姮也来京,双方只在宫宴的时候见过,并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隔了这三四年,小三郎早已忘了王姮。
不过,记忆归记忆,小三郎看到王姮的那一瞬,还是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他略带羞涩,规矩的行礼。
王姮:……
呵呵,阿弟也就罢了,到底是她一母所出的亲弟弟。
长宁呢,也还行,因着早年的情分,以及珍兽园的诱惑,长宁与她还算亲近。
这……小三郎是怎么回事儿?
他可是东宫的爱子、圣人皇后的爱孙啊。
“莫非是东宫之事?”
“可出事的不是小大郎嘛?”
“难道小大郎的情况不太好,太子特意将小三郎送出来‘避祸’?”
王姮的大脑飞快运转,不过是几息的时间,她就已经有了诸多猜测。
心里想着,王姮脸上却没有任何表露。
她轻轻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标志性的甜美笑容。
她本就生得美,又有十几年的伪装经验。
当她这般笑的时候,宛若春花灿烂,却毫无攻击性,反而透着无辜与纯真。
美到极致,也无害到了极点。
“九郎,十一娘,小三郎,赶了半天路,累不累?饿不饿?”
王姮蹲下来,与三小只平视。
她浅笑着,柔声与他们打着招呼。
三小只年纪小,却也早已有了美丑的概念。
他们都被吸引住了,全都张着小嘴儿,圆滚滚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欢喜与亲近。
听到王姮甜糯的声音,关切的话语,他们的小脸都有些红。
“嗯嗯,有些累!也有些饿!”
还是最年长的长宁公主,代表三小只开了口。
她非常主动的牵住了王姮的手,“阿姊,我想吃你上次说的烤鱼?对了,还有铁板烧?”
“好!吃烤鱼!吃铁板烧!”
九郎年纪最小,可也最有“占有欲”:哼哼,阿姊是我的嫡亲阿姊,我和阿姊才应该是天下第一好。
虽然阿姊为了守孝,并不能时时与他亲近,可阿姊从未忘记过他啊。
大到每年的三节两寿,小到每个休沐日,阿姊都会命人或是让姊夫进宫,给他送来许多吃的、穿的、玩的。
东西多的,都需要阿娘专门收拾出一间库房用来存放。
还有阿母经常在他耳边对他说阿姊如何如何,他还能看到阿姊的许多画像。
是以,即便两三年不见,九郎对阿姊也并不陌生。
姐弟俩本就是至亲骨肉,又有姜贵妃、王姮有意维系,姐弟俩的感情非但不会生疏,反而愈发亲厚。
如今,身边还有其他人“争宠”,九郎禁不住生出了危机感与竞争意识。
“阿姊,我也要吃!”
“好!都吃!”
王姮伸手,一手哄着一个。
她还不忘招呼落单的小三郎:“小三郎想吃什么?只管说与阿姑!”
“……嗯!”
小三郎还是有些腼腆,却因着王姮的笑容与和善,一颗心,慢慢被安抚下来。
王姮与三小只说话的间隙,给了身边奴婢一个眼色。
奴婢会意,赶忙下去吩咐。
待王姮带着三个小家伙进入到别院,来到主院的院子时,院子一旁的空地上,已经铺好了毡毯,围起了围屏、帐幔等。
毡毯旁,就是一棵开到荼蘼的海棠树。
海棠树枝叶茂盛,或深粉,或浅粉的花儿,极尽绚烂。
风一吹,还会有些许花瓣飞落。
海棠花是姜贵妃的最爱,这一点,与她亲近之人都知道。
九皇子作为姜贵妃唯一的儿子,即便只有三岁,也熟知她的喜好。
事实上,就在百福宫,圣人专门为姜贵妃移栽了一棵海棠树。
还有在城郊的皇庄,圣人更是特意为姜贵妃种了满园。
每年春日里,圣人都会带着姜贵妃去皇庄,“夫妻”两个牵着手,漫步在海棠林中,闻着海棠的幽香,沐浴在纷纷飘落的花瓣雨中。
九皇子降生后,“夫妻二人行”,就顺势变成了“一家三口”的亲子活动。
是以,九皇子知道阿母的喜好,也熟悉海棠花的一切。
看到阿姊院中竟也有海棠树,九皇子只觉得熟悉又亲切。
“海棠花!”
“对!过些日子,海棠花落了,便会有海棠果!到时候,阿姊带着你们摘海棠果,酿海棠果酒,可好?”
“好!”九郎欢喜的应着。
“我也要摘海棠果,酿果子酒!”长宁公主一直被帝后娇养,养成了天真烂漫的性子。
八岁的小萝莉,听到新奇的事物,便禁不住的好奇、兴奋。
还是小三郎,略显“内向”。
王姮便主动招呼他,“小三郎呢?可否帮阿姑一起摘果子、酿酒?”
“……嗯!”
简单的一个话题,王姮便快速的与三小只亲近起来。
在这个时间里,奴婢们已经准备好了茶点、餐食。
只见七八个奴婢,提着三层食盒,鱼贯进入院子。
她们手脚麻利,不多时,偌大的毡毯上,已经摆放好四张食案,食案上摆满了各色美食。
王姮招呼着三小只,并重点关注小三郎。
其实,也不用王姮亲力亲为,三小只身边都有傅母、宫女、内侍等。
他们都围着自家小主子,殷勤周到的服侍着。
王姮更多的,还是表明一个亲近的态度。
做足了姿态,她便坐回到自己的食案旁,与楼彧平排坐着。
她侧过头,看了眼楼彧:
【阿兄,怎么回事儿?】
楼彧也看向她,勾了勾唇角,素来温和却不染温度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光芒。
他朝着王姮探去身子,凑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东宫的事情调查清楚了,确实是李氏所为!”
“李氏竟收买了小大郎身边的傅母,傅母先是撺掇小大郎去曲池畔放河灯祈福,随后又将小大郎的行踪告诉了李良娣。”
“李良娣会病逝,而她所出的小五郎,会过继给慜郡王。”
东宫又是死人,又是把皇孙过继出去,这般大的变故,势必会引起一定的风浪。
“……小大郎坠马,摔断了腿,太医并不敢保证能够彻底痊愈。小大郎极有可能会落下腿疾!”
楼彧将东宫发生的种种,一桩桩的都告诉了王姮。
他的话,客观而淡然。
王姮却还是听出了其中隐藏的惊涛骇浪,更有种惊心动魄之感。
“竟是连小五郎也要过继出去?”
李良娣会“病逝”,王姮并不奇怪。
她朝太子妃母子伸了手,慢说圣人、太子了,就是皇后也不会容她。
但,小五郎到底是太子的亲生儿子、圣人的亲孙子,竟也被牵连至此。
过继给慜郡王?
这是彻底绝了小五郎承继大统的路啊。
慜郡王是李皇后的儿子,养到六七岁的时候夭折了。
圣人、李皇后都悲恸不已。
圣人登基后,更是追封这个孩子为郡王,并将他迁至皇陵。
帝后夫妇担心早夭的儿子,因为没有成亲、没有后代,会断了香火。
陪葬皇陵,守在父母身边,只要大虞皇朝还在,就断不会少了他的祭祀。
所以,圣人、李皇后并未想过要给这个孩子过继个后嗣。
如今将小五郎过继给慜郡王,更多的,就是惩罚。
慜郡王的王爵,只是一个虚封。
没有封号,没有封地,甚至都没有王府。
小五郎长大后,圣人或许会有所赏赐,但,也不会太过厚重。
小五郎,彻底被圣人、太子放逐了!
“没办法,小五郎虽无辜,却也是李家敢肆意妄为的原因之一。”
“想要彻底绝了李家的野望,小五郎就必须过继!”
楼彧低声说着。
这次,李家太大胆了,直接踩到了至尊父子的红线。
他们念及小五郎年幼,且是李家血脉,这才留了他的性命。
过继给皇后早夭的皇子,将来承继郡王的王爵,已经算是小五郎最好的结局了!
“李家确实过分了!竟然把手伸到了东宫!”
王姮沉默片刻,缓缓的说道。
而她,也明白了为何小三郎会出现在自己的骊山书院。
太子此举,不只是要保护小三郎,更是要确保小大郎的地位。
解释完小三郎来骊山的原因,楼彧又说道:
“小大郎的傅母被收买,这是太子查出来的。太子担心,还有他暂时没有查出来的隐患。”
既然有隐患,那就要彻查。
所以,接下来的东宫,乃至整个太极宫,都会陷入一片风声鹤唳。
楼彧继续道:“贵妃娘娘担心九郎年幼,会被有心之人算计,索性就让他来骊山读书。”
王姮在听闻小大郎的变故后,便已经猜到了阿母的心思。
这会儿听到楼彧的话,只是更加确定了。
她点点头,“来骊山也好!马上就是夏日了,京城酷热,在骊山就算不读书,避避暑、玩一玩,也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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