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内。
浅越安静的躺在床榻之上,呼吸平稳。
云昼再一次探了探浅越的识海,寻找着宴庭所说的无法重合的点。
到底是哪里?
就在想要再往深处探的时候,浅越的识海产生了抗拒,云昼不敢继续,他退了出来。
而浅越曾说过,掌控时间的能力是自己所赐予的,那么自己定然也是有这份能力的。
“等等我,浅越。”
云昼坐着闭上眼调动起自己的神力,感受着身边的声音、温度、气息开始变换。
再睁眼时,是在竹林之中的那竹椅之上,浅越就在旁边。
既然在此地那浅越应是在弹琴?
但没有琴声。
周围的一切就像是静止了一般。
时间……停止了。
云昼起身将视线落到了竹桌上,那琴断成了两半,就同箬缘说的一般。
但似乎看起来更严重,琴弦竟都从中间断开了。
“浅越。”云昼见浅越只是坐着没有动作,周身围绕着黑色的雾气。
听到声音的浅越缓缓转头,眼里突然有了光亮一般。
“云昼,我来为您弹琴。”
浅越说着就将手放到了那破损的琴上,拨动琴弦。
然而并没有传出悦耳琴声,只有低沉的嘶啦嘶啦的摩擦声。
然而浅越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就这样不停的做出弹琴的动作。
而云昼也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耐心的等到一曲结束。
浅越转过头来问道:“好听吗?”
“不好听。”
浅越像是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的样子,露出了伤心的神情。
“是吗……您是不要我了吗?”
“浅越,你现在在做什么。”
浅越露出了个无奈的笑容说道:“我还能做什么,我能做的不过就是为您弹琴而已。”
“当然不是,你还可以为了自己弹琴。”
“我……自己吗?”
云昼伸手触碰了一下那断琴。
只见那断琴上的琴弦全部被抽离开来,琴身断口处生出了些青蓝色的丝线,互相交织缠绕复原。
“现在,为自己弹一曲吧,浅越。”
浅越看着面前这把没有琴弦的琴,生出了些疑惑,但他还是将手指放在了琴上。
就在手指所在之处似乎有着琴弦般的触感,浅越看起来有些意外和惊喜。
因为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段旋律,让他忍不住开始拨动起琴弦。
余音袅袅,悦耳至极。
周围的一切开始一点点消失,最终只剩下了两人所在的地方。
曲终。
从刚刚沉浸状态脱离的浅越止不住落泪。
“原来,为了自己弹琴也能如此令我心情愉悦。”
见浅越周身的黑雾散去,云昼又一次开口问道:“浅越,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在做什么了吗?”
浅越又轻抚了一下那琴才看向云昼。
“在将你送回去后,我本来也是要脱身的,但是那个白雾又出现了。”
“他说我存在的意义不过就是陪伴在你身边,让你再也想不起来宴庭,永远沉浸在安宁的世界之中。”
“他说就在我帮助你改变了这一切后,即便回去我也会消失。”
“因为……我不再被需要了,我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那一瞬间我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面前的一切都很碍眼。”浅越说着带着歉意看了看那琴,“伤害了它,或许是我最后悔的事情。”
云昼听完后心里莫名有股怒气,那个白雾到底是什么东西。
见云昼面上出现怒意,浅越反而笑了笑,他很少看到云昼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还挺稀奇的不是吗?
“但是我想,以后未来,我都会为了自己而弹了。”浅越抱起了那把琴,“云昼,以后我便不会再为了你而活着。”
“嗯。”云昼见浅越这模样很是欣慰,“回去吧,大家都很担心你。宴庭也是。”
“好,我做了那么多可要让他好好犒劳我一番。”
“自然。”
浅越缓缓闭眼一点一点消失在了云昼面前。
云昼确认了浅越没事后便也要再一次调动神力回去。
“云昼。”那白雾又出现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是谁?”
“云昼,你不该……”
云昼见那白雾又开始自言自语直接打断。
“我的事情轮不到你管,不管你是谁。”云昼一想到宴庭跟浅越都被这不明的白雾所折磨过就压不住怒火,“再有下一次……”
云昼的手指朝着白雾的方向,而后向下。
果不其然那白雾像是受到了什么无形的力量压制一般,在地面挣扎着。
“真正不被需要的,是你。”
白雾停了动作,突然消失。
云昼见状也没有要多逗留的意思,闭上眼,回到起点。
“云昼!没事吧!”
云昼缓缓睁眼,发现不知何时宴庭把他从浅越床边给带走,圈进了自己怀中。
而浅越正坐在床榻之上似乎还有些不适应的痛苦。
“我没事。”云昼先是回应了宴庭才看向浅越,“浅越,你如何?”
“嗯……还好。”浅越的声音听起来还很虚弱。
云昼想要起身又被宴庭拉了回去,他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宴庭,这才注意到宴庭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是害怕和恐惧。
“宴庭,我没事。”
宴庭摇了摇头,就是不打算松开云昼。
“好吧,那你能把我带到浅越附近吗?我想他现在需要补充一些神力。”
宴庭像是在思考,但还是缓缓起身抱着云昼走了过去。
云昼伸出手去触碰浅越紧皱的眉头,一点一点舒展开来。
“浅越,睡一觉吧。”
“好。”浅越听话的闭上了眼,躺下身去。
云昼又看了看宴庭说道:“回我的院子。”
这次宴庭倒没有犹豫直接推门而出,不等门口候着的箬缘开口就消失了。
箬缘这才凑头看了看屋里情况,浅越似乎又睡着了,但是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担忧的心情这才有所缓和。
箬缘想他要去告诉其他人,特别是闻昭郁。
“你说浅越好了?”闻昭郁刚刚正捣鼓着怎么修琴,但那琴突然就自己动了起来,把他吓了一跳。
但很快断琴就复原了,只是琴弦似乎不见了,可闻昭郁觉得这就是这把琴该有的样子。
“那我们把琴先送回去吧,我想浅越一定很需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