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竹林深处。
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一般,云昼依旧靠在竹椅上合着眼听着浅越的曲子。
“云昼你觉得这曲子如何?”
自从昨日说开了些,浅越似乎也不再用您来称呼云昼了。
毕竟是家人了,不是吗。
“嗯,很不错。”云昼没有睁眼。
浅越笑了笑,随意在琴弦之上拨了拨。
“在想宴庭的事情吗?”
云昼这才缓缓睁眼,只是浅越的眼神是落在琴上的。
“嗯。”
“那你为何不去找他呢?”
云昼闻言又闭上了眼,“我不知。”
浅越没有追问,他抱起琴起身朝着云昼说道:“今日我同昭郁有约,便先回去了。”
“嗯,好。”
待到浅越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云昼才又缓缓睁眼。
真是安静。
就像是又回到最开始的日子。
云昼一个人待了片刻终是起身朝着溢听家走去。
今早遇到箬缘的时候说是两人还未出发,似乎是昨夜太过劳累了。
此时已快到傍晚了,云昼想着走到溢听院外轻叩了下门,似乎没有回应。
“溢听?”云昼感觉到里头气息还是唤了一声。
里头似乎开始有了些动静,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先开门出来的是流光,他也只是简单穿了件薄衫。
“云主,可有什么事?”
“嗯……有点事情想找溢听和你商量下。”
流光沉默了一下,又继续道:“听听他今天可能不太方便。”
“这样,好吧。”云昼看出了流光眼神里的为难。
“云主。”流光见云昼转过身要离开,“明天,我们去找您。”
“好。”云昼摆了摆手离开了。
云昼有些不知道该去哪里,漫无目的。
最终他一个人走到了昨日那个村子。
有的村民还记得他热情同他打招呼。
“云公子来了啊。”
村民们通过闻昭郁跟箬缘得知了云昼的名字。
“嗯。”
“哎呀!另一位宴公子还在等你呢,从日出等到现在了,你瞅瞅这都快要日落了。”
云昼闻言似乎有了些目标,朝着村民颔首道:“谢谢。”
说完云昼便朝着花海的方向走去。
花海正中,那熟悉的身影笔挺的站在那儿。
因为鲜花节过去了,此时这花海只有宴庭一人。
“云昼,你来了。”宴庭远远看见云昼的身影就快步迎了上来。
此时的宴庭怀里还是捧着一大束蓝色的花儿。
“这花叫什么?”
“昼夜花。”宴庭说着从中取出了一朵,同昨日一般将花儿穿入云昼的发丝间。
“昨日你去哪了?”
又是一个问题。
宴庭笑了笑,“云昼,你在意我吗?”
云昼点了点头。
说不在意肯定是骗人的。
更重要的是既然对方说了是为自己而诞生的,那又为何不同他走,而是突然消失了。
宴庭得了这个答案显然很是高兴。
“我只是……在那个时候不该存在了而已。”
云昼对于这个回答并不理解。
“为何?”
宴庭又一次伸出了手,如同昨日一般,他没有回答云昼的问题,只是带着笑看着云昼。
云昼低头看着那伸出的手沉默了片刻而后又抬起头与宴庭那带着期待的眼神对视。
“若我不牵,那你便又会消失吗?”
宴庭摇了摇头,“两件事并无关联,只是我想同你牵手,可以吗?”
云昼想着正准备抬手,又有一阵风突然吹过,发丝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看来,还不是时候。”宴庭收回了手,转过身去,“下次见。”
云昼定定看着那空无一人的花海,头上的花儿似乎又在那阵风中被吹走了。
下次见吗?
下次又是什么时候呢?
云昼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云云你去哪了!”闻昭郁见云昼回来了喊道。
“去了昨日那个村子。”
“你……你去找那个叫宴庭的人了吗?”闻昭郁说着的时候还不时往云昼院子里头看。
“嗯。”
箬缘从闻昭郁身后窜了出来看着云昼,“那人呢?那人呢?”
“宴庭他……似乎又被风吹走了。”
“他是什么纸做的吗怎么老被吹走。”闻昭郁挠了挠头感到不解。
箬缘拍了拍闻昭郁脑袋说道:“笨蛋昭郁!”
“箬缘你干嘛!”闻昭郁捂着脑袋。
见两人又要打闹起来,云昼先转了话题,“浅越呢?听他说同你有约,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啊,他在里头收东西呢!”闻昭郁好不容易抓着箬缘。
“收东西?”
外头的吵闹声似乎也惊动了里头,浅越抱着琴,他的手腕上挂着个布袋。
“云昼。”浅越从院内走了出来,“我让昭郁帮我搭了个屋子,正准备搬过去住。”
云昼闻言皱了皱眉,“为何?”
“我想,你的院子里很快便会有真正该住进来的人了。”
“你是在说宴庭吗?”
“是。”浅越眼神没有闪躲,“云昼,现在你知道他是因为你所想的什么而诞生的吗?”
“我还未理清。”云昼的眉头仍然紧锁着。
云昼心里似乎早有答案,只是。
两人现在的情况真的是自己所想的吗?
“会理清的。云昼,你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是吗?”
“或许吧。”云昼顿了顿,“浅越,以后你住哪儿?”
“在昭郁院子旁,那里的山水很好,我很喜欢。”
“我知道了,你喜欢便好。”
“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浅越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色。
“好。”
浅越走过了身侧,闻昭郁跟箬缘也同云昼打了招呼。
“云云,明天见!”
“小云云,拜拜~”
“再见。”云昼径直走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院子空荡荡的。
不过其实一直都是如此。
浅越带来的也不过是一把琴和他的琴声。
如今浅越离开了但一切似乎还是没有太多变化。
云昼闭上眼后脑子里浮现了那花海之中的人影,似乎对方只要站在那儿,就能填满整幅画卷。
睁开眼时,便什么都没有了。
“宴庭,你为何会消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