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物嘶吼着,咆哮着,朝着闻昭郁就要袭去。
闻昭郁下意识捂住胸口处而后才开始躲闪起来。
若是只有他一人,他定是要同那黑雾大战,受伤也无所谓,
可是。
魅池还在。
闻昭郁垂下眸子,感受着那凉意。
再抬头时眼里满是坚定,看着那张狂的怪物。
现在是处于黑雾拖入宴庭的幻境,最首要的就是找到幻境的出口。
当然那怪物也是知道的,用层层黑雾将那出口遮掩住。
宴庭已经在这幻境待了太久,对于时间的概念完全模糊,只有握着云昼的手时才能感受到真实。
两人穿过黑雾来到了明息院的方向,而在那屋子里坐着一个人。
是连宿。
此时连宿似乎因为身边人的离开十分害怕,曲着腿用双臂抱着不住发抖。
“连宿......”宴庭看得心疼。
连宿抬起头看着面前两人,眼里满是痛苦之色。
“夫君,你为什么要抛下我?”
“就因为我不是明玉吗?”
“就因为我比不上明玉吗?”
屋里的连宿不停哭泣着。
云昼抿紧了唇,大步向前,走到了连宿面前。
“连宿,看着我。”
然而连宿似乎不愿意面对云昼,只是直勾勾看着宴庭,想要从宴庭那儿获取到答案。
“夫君,别离开我。”
宴庭握着云昼的手骤然收紧,眼神里是不忍和温柔。
“我不能留下。”
这句话似乎狠狠刺激到了连宿神经,他的表情突然满是悲戚,而后又低下了头,深深埋进了脖颈中。
“你走吧,是我,不要你了。”连宿的声音闷闷的,他的身后出现了一扇门,显然是幻境的出口。
云昼走近连宿,俯身抱住了对方。
“跟我走吧。”
随后连宿被柔和的白光包裹着,他缓缓抬头与云昼对视。
与……自己对视。
“云昼,你要幸福。”
连宿说完这句话后,在白光中逐渐消失。
最后,连宿是笑着的。
宴庭感觉自己心口发疼。
在他没有从万年后来到这里之前,云昼确实是没有连宿这一世的。
明玉,才是真正属于当年云昼的轮回。
但是他的介入,让云昼提前成为了明玉,而本该是明玉的变成了连宿。
连宿是这个世界在发现异动后自我调节生成来容纳云昼神识的。
一切只是为了补全历史。
“走吧,宴庭。”云昼看了看连宿消失的地方,又看向宴庭。
“好。”宴庭看着自己握着的手,感到一阵安心。
两人一同推开了那扇门。
再次睁眼时,宴庭已经坐在地上,看起来还很虚弱。
两人之间的屏障早就消失,云昼快步上前查看宴庭的情况。
“宴庭,还好吗?”
“恩,我很好。”
宴庭说着就把云昼紧紧拥入怀中。
因为宴庭离开了幻境,闻昭郁自然也被踢了出来。
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不过他现在看到这副场景的心境已经有了不同,闻昭郁也没发现自己流露出的笑意,感受着胸膛处那戒指的温度。
那怪物看见闻昭郁笑的时候一脸不可置信。
当年……
当年闻昭郁就是看到了那两人亲近的画面才生出了嫉妒的情感,被那黑球吸收。
可如今,闻昭郁竟然一点嫉妒的情绪都没有,妄图从中获取到能量的怪物,愤怒的砸了砸地面。
“咯咯咯,闻昭郁,去死去死去死!”
随之一道冰刃直直向着闻昭郁袭去。
“闻昭郁!”云昼看到了那攻击喊了一声。
闻昭郁感受到胸口处那戒指的动静,心头痒痒的。
“池哥,别乱动。”
说着闻昭郁摆了摆衣袖,那冰刃直接破碎。
那怪物刚刚扬起的笑意又落了下去。
“不可能!不可能!这可是那位神明本源的攻击!你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化解!!”
闻昭郁闻言奇怪的看了看那怪物,就刚刚那攻击,随便一个魔族都能轻易挡掉吧。
那怪物的行动停滞的片刻,突然疯狂摆动起来,“啊啊啊啊,你骗我你骗我!”
在离城那儿,云昼被夺取的本源只是魔界离伤谷的秘法重塑的,如果不是夜影,原本作为花仙的云昼已经死了。
但本源重塑,又让一切延续了下来。
不过,神的本源且不说能不能被夺取,就重塑这一件事来说都是不可能的。
若能重塑神的本源,那不就代表能够造神了?
离伤谷可没有那本事。
那黑雾夺走的不过是离伤谷通过一些手段塑造出来的本源,这种本源即便重塑了也跟凡人无异。
云昼能使用法力实际上用的是自己识海中的神力,也因此让那黑雾误认为他夺取到的是真的。
“没人骗你,不过都是你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自以为是自己能够杀死闻昭郁,自以为是自己能够夺取到神的本源。”
“倒也正常,毕竟你只是这世间所有龌蹉的集合罢了。”
云昼说着朝着黑雾正中看去。
“甚至到现在,你还躲在自己所搭建的虚幻之中,以为自己掌控着这里。”
云昼话落,那黑雾突然从中间散开,一颗黑色的球体在上面不停翻滚,来证明自己的愤怒。
“啊啊啊啊啊啊。”黑球刚刚消耗了极大的能量此时已经无法化作怪物的形态。
他还在试图将黑雾散到三界去获取能量,可在黑洞之外有溢听跟流光尽可能阻拦着,而魔界跟仙界早就有所防备。
那人间呢。
那黑球试图在人间散布恐惧,却发现那位突然消失的神明出现了。
浅越。
此时浅越正位于白玉城上空,俯视着这片人间大地。
如果说闻昭郁是魔神,宴庭是仙神。
那浅越便是人间的神。
就见浅越一袭青衣,手执一把看不见琴弦的琴,在空中盘坐着。
他拨动琴弦,那黑雾也发生了些许波动。
随之琴声响起。
向人间的四面八方传去。
许多人都躲在屋子里,因为那黑雾的出现而不安,此时有人听到琴声都好奇向外看去。
那黑雾似乎是在惧怕着什么,四处逃窜,然而又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制着,一点一点被往地面下压着。
直到彻底消失。